不知道那个二皇子还会不会再刁难他,酒杯已经摔碎了,会不会有别的方法…我的脚机械的走着,很想回头看,可理智告诉我,这一回头不仅会害了自己,更会害了他。
战败国,质子,那个清雅如兰的男子,他的右手,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遭遇…还有那个二皇子,一想到他,我便恨得牙直痒痒,赢便赢了,何必还要这样为难人,你一个皇子,有意思吗?
还有三皇子,大将军,那些先前在周围的官员,看他们的神情,分明是已经习惯了此事,习惯,一个多么可怕的东西。
手臂猛的被一股大力钳住,向前一带,慌忙中,我回过神,这儿居然有个房间。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撞到那高高的门槛,跌跌撞撞的被推进去,“哐”的一声,门被关上。
我踉踉跄跄向前走了好几步,直到扶住圆桌才站稳,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糟了,怒道,“你干什么!”
大将军一言不发,冷笑着看我。
我他看得心虚,只道,“他,那只猫,不能怪我…”
“手伸出来。”
“啊?”
他忍着气,不耐烦的一把拽过我的手,三道鲜明的抓痕伴着渗出的血迹印在我白嫩的手背上,我心里一紧,先前紧张没来得及看伤口,这会儿一瞧,手背上的外皮都裂的打卷儿,我不会得狂犬病吧…这儿可没有狂犬疫苗。
他看见我的伤口,脸上的火气更大了。顿了顿,左手拉住我的手,右手将我的衣袖向上一卷,快速的在我肩膀连点数下,一股热气缓缓的在我肩膀处凝聚。
我顿时新奇,这点穴好神奇!
大将军没有停止,皱着眉将双指缓缓从我肩膀移下,热气随着他的手指也在一点一点移动,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点穴治疗吧…待他手指移到我手腕时,手背上原本凝固的血液又开始缓缓渗出,他移动双指的速度越发缓慢。
片刻,等那股热气随着他的双指移到我手背上时,我手背上已满是鲜血。他双指一收,在我手臂上再连点数下,一把拿起桌子上放的酒壶,咬掉盖子…
大哥,你不会是就要这样给我消毒吧…这伤口,我会被辣死的。
“别——”我一个字都还没吐出,一大片酒便从里面洒出,浇到我的手背上,我死死的捂住嘴,好辣…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流出指缝。
野蛮人!
我被疼的连抽搐都忘了,僵直着手臂,不停的默默的流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
“哭,什么?”
泪眼婆娑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我眼前晃着。
“手都包好了。”他举起我的手在我眼前晃晃。
我继续无声的流泪,手疼的都麻木了,一点知觉都没有。
他有点慌了,“包好了还哭什么?要是我不这么做你还指不定会怎样,再说了,我也没觉得有多疼。”
那当然,你皮糙肉厚的,再痛也只是通过情蛊,哪有我的切肤之痛。
空气里安静了会儿。
片刻,一只大手拉下我捂嘴的小手,一点儿都不温柔的使劲的在我的脸上擦着,指腹的薄茧划过我的脸颊,蹭红了一大片皮肤。
我停止了流泪,将我的脸从他的魔抓中救出,气道,“你放开我!”
“不哭了?”
我用衣袖一抹脸,瞥了眼被白布包的好好的手,“不用你管!”
他冷笑,“不用我管?那也得这情蛊解了之后。”顿了顿,一把抓住我受伤手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下次你要是再敢给我惹出事来…”
我一扭脖子,辩解,“是那只猫…”
他手袖一翻,一粒佛珠静静的躺在他手心。
我震惊的看着他。
他看见我的表情,面沉如水,“你和那姓苏的以前认识?”
我的心头像是被锤了一击闷锤,瞪着他,“不认识。”
他眼里的风暴骤凝。
我心中一紧,“为什么说我认识他?那个二皇子…我实在看不下去,既然已经赢了他的国家,又抓了他做质子,凭什么还要那么侮辱人!那个苏王爷多…我看他的手似乎都不能动了。”
他紧紧的盯着我,我毫不躲闪的回望他,片刻,他的脸色缓和了些,握佛珠的右手紧握成拳,瞬间又摊开。我的心骤然一凉,一片粉尘浮在他的手掌,风一吹,全然散去,我咽了口唾沫,下定决心,不管他信不信,反正我就是打死也不会对他承认以前认识苏王爷。
“成王败寇,他既然来了这里,心里自然就要有觉悟。”
“觉悟?被羞辱?是他打得败仗?”
他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道,“他们西风王朝战败时他这个太子才一岁。”
“他从一岁就被送到这里?”那他受了有多少罪?太子…国家战败,竟连太子都被送了过来。
他冷哼一声,“战败国之子,没有当场处死已是捡回一条命,更何况这么多年,皇上居然还给他封了王…你离他远点。”
我皱眉,“你的意思是他应该死?”
他听了我的话,脸上神色莫名,“他可不会那么容易死。”
我茫茫然,心里感慨万千,更为苏王爷的身世难过,人命草菅,在这里,在他们眼中,败国之虏哪里有什么尊严。
“你听到我刚刚说的话没?”
我犹疑,“那,那个二皇子会不会找你…”
“他?”大将军眼中精光一闪,没有答话,只嘲笑道,“如果你那粒佛珠被发现了那就有可能。”
我忍着气,不说话。
“手还疼不疼了?我手上已经没什么感觉,你应该不疼了。”
你还真会判断。
“去给我找一套衣服。”
他觉得我手好了,那就该做事了。
我四下一扫,这屋子就是一般的茶水屋,没有;外面…去找人借一套还是再去买…
“算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
我瞪着他,可他已闭上双眼,不过一会儿,我就感觉有一股热气从他身上缓缓散开。绕到他身后,就看见那原本湿透的地方竟冒出了丝丝热气,不消片刻,便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