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绝无二心!”跪在地上的人不卑不亢,声音亮如雷霆,再次谦恭低头,几乎要把头埋进下面的地板。
慕尘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在意思,不由地喉咙紧了紧,有些阴恻恻道:“你想说……下令要杀我的人,是老头子?!”歇斯底里般的怒吼,方才中的毒素蔓延到四肢,她只觉得眼前一黑。
“……”对面的男子不再说话,仿佛默认一般沉吟。
“绝无二心……?”暗夜长剑泛着冰魄一般的寒光,嗡的一声龙吟,慕尘反手将剑脊贴的更紧,几乎要勒破他的动脉,“到底是谁?”
未等对面的人答话,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慕尘瞬间跳开,蓦地发现那之间并不是朝她来的,暗道不好,大惊:“小心。”
果然,话音未落,冷箭便稳稳地插在那人的心脏上。
一招毙命,暗处的守望人么?
“谁?”慕尘剑风劈过去,溯兰焕轩自后包抄,终于将欲逃离的蒙面男子拦下。慕尘依旧将长剑架在对方肩上,气势非凡。
“同伙?”
蒙面的男子忽的笑起来,答非所问,反问道:“你便,这么信任那个老家伙?”
慕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你最大的失误,就是欲将罪加诸于老头子,要知道以他的个性,不可能想出这样的烂招。”
黑衣人不置可否,竟像是同意般地微微点头:“仅仅是这样一点你便能确定我是在骗你?”
“当然不是。当初,你潜入的时候,我曾问你‘垠翼么’的时候,你只答了一个‘是’。而真正的垠翼死士会回答一句暗号。还有就是……”
男子正听到兴头上,顺着她的话道:“嗯?还有就是……”
“还有就是……垠翼的人,都不会频繁地自称‘属下’。”
“……”闻言对面的男人垂下头去,垂落的发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半晌,才道,“呵呵,我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原来早在一开始就露出破绽了么?”
慕尘手里的剑一晃,凛冽的剑气将黑衣人颈间的皮肤划破,血丝蜿蜒而下,有几滴含到了剑槽上。
瞬间,暗夜长剑仿佛有感应一般,又是一阵龙吟,微微颤动,
柔和的蓝光过后,竟自动还原成龙骨扇,不再愿意伤害他。
“有时候人倒还不如一把剑……”男子站起身来,撤掉覆面的黑纱,一张俊俏的脸露出来,最为熟悉的就是那一双湖绿色的眼睛,仿佛一枚古朴的碧玉,“倒真是许久不见了,慕尘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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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毒素蔓延还是惊讶过度的原因,罗慕尘只感觉一阵眩晕,步子往前冲了一下,幸而溯兰焕轩及时伸手扶住她。
“炻浛?!”慕尘几乎失声尖叫,“你……还活着?”
被称作炻浛的男子含笑看着她,湖绿色的眼底安宁:“是啊,是惊讶还是失望?”这么说的时候,一双眼睛却是看向安静地立在一旁的溯兰焕轩。
“可是……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寞荨……可是寞荨……”罗慕尘神色激动,全然没了方才胜券在握的样子,“可是寞荨死了啊……炻浛,寞荨她死了……”未完的话淹没在口中,
]溯兰焕轩自后面点了她的睡穴,慕尘沉沉睡去,还是依旧略带不甘地喃喃。
炻浛至始至终都是站在一边含笑看着,唇边那一抹笑容渺远如那朦胧的一带远山,像是隐在雾里花。看着倒在溯兰焕轩怀里沉睡的慕尘一眼,他缓缓道:“好久不见了,谦贞。”
溯兰焕轩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视线依旧不离怀里的罗慕尘,不动声色道:“你认识我?”
“或许。”炻浛不冷不热地答,抱臂站在一边,唇边笑意不减。
溯兰焕轩未理他,径自将罗慕尘抱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细心地掖好被角,抬头有意无意地斜了身旁依旧站着的人一眼,才缓缓道:“哦,是吗?”
这是冷淡的反应啊。
炻浛暗叹一声,唇边一直持续的笑意终于僵了僵,笑意更浓,却明显是对他这样淡然的态度很好奇,果然,半晌之后未见溯兰焕轩再说话,他终于缓缓道:“你难道不好奇,为何我会认识你?我与你是何关系?我与慕尘又是何关系?”
焕轩只是又抬起头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半真半假道:“前世因,]后世果,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真是幻灭的形容……”炻浛嘀咕一声,“我感觉你变了不少。”
溯兰焕轩恍若未闻,自顾自道:“再说了,我就是问了,你难道就肯告诉我?”
被忽略的人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像是听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哈……有趣……果然有趣。比起以前,你倒是有生气了不少。哈哈,你不知道你以前到底是有多无趣……”
溯兰焕轩觉得他这种明显的长辈加令人无语的自然熟口吻很是刺耳,继而冷冷道:“本世子的事,倒也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你会想知道的。”炻浛状似无聊,开始细细把玩自己修剪圆润的指甲,“总有一天。”
溯兰焕轩站起身,才发现对面的男人似乎是与自己一样高的,与他四目相对,毫不客气扬起修长的眉,道:“拭目以待。”
炻浛毫不退让,挑挑眉回视。若是还有第三人在场的话,会十分惊讶的发现,这两个人无论是从表情、说话语气、甚至是挑眉的弧度来讲,都是惊人地相似。
但是二人恍若未觉,
炻浛缓缓道:“那正好……我也是。”他蓦地又莫名其妙地笑起来,“呵呵,面皮换了新的,不过,你那点倔脾气倒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溯兰焕轩又白眼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