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在挣扎，赵王迁的身体在陆寻的注视中化成点点晶光，消失在空气中。
整个邯郸城也是变了模样，长街上密密麻麻的人影从赵王迁死去的那一刻双眼失去了神采，纷纷倒下，化为一具具木偶，在地上细微的挣扎。
一切正如陆寻所说的那样。
他是世界的罪人，赵王迁是赵国的罪人。
赵国邯郸城其实在五年前就已经是一片废墟，在赵王迁变成僵尸踏足邯郸城的那一夜，邯郸所有的臣民都死了，而还活着的人都被圈养在了地牢大木桶之中。
繁华的景象不过是赵王迁在极致的疯狂后给自己演的一出戏，一出木偶戏。
只是为什么他不记得了，谁也不知道。
“都结束了。”
陆寻看向天空与王伯对视，嘴角沾染着赵王迁的血液，两者对视。
“现在的我是不是很可怕？”陆寻喃喃的说，双眼发出深沉的紫色。
“不是，你只是被逼的。”王伯缓缓开口，说完化成一颗金色六角星落在陆寻手中。
“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陆寻看着手心的六角星细说着，王伯变化而成的六角星听懂了陆寻的话语，金色光芒散去，变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陆寻轻轻闭上双眼，无效的能力极速散开，朝整个邯郸城弥漫，朝那个正逐渐枯萎的长青树弥漫。
这里积累了太多木之力，需要被清除，这只有他的能力无效能够做到，不然这些木之力如果被汇聚，后果不堪设想。
他感受着周围细微的变化，所有的一切都在化为点点晶光升起，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牡荃看了看紧闭着双眼的肖月轻，他指了指她胸口处翠绿的果实。
“那是什么？”牡荃很好奇。
“谁知道，摘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牧风回答。
“也对，你脑子突然好使了。”牡荃说完，纵跃而起，伸手朝翠绿的果实摘去。
“不知道能不能吃。”牡荃把玩着手中翠绿的果实像把玩儿时捏的泥丸一般。
“快丢掉它！”牧风的声音突然响起，充满惊恐。
牡荃看向牧风，牧风神色惊恐的看向他的右手，他觉得牧风摆出这么一副“见了鬼”的神色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又不怕鬼，你这样盯着我是干什么。”
“快丢掉它。”牧风再次说。
“啊！”牡荃感觉到手心传来刺痛，他看到他的手臂蔓延到身体不断枯萎。
牧风反应极快，几乎是用拽的方式扯下了牡荃的右臂。
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牡荃的身体已经苍老如枯木。
“牡荃，你振作点，牡荃。”牧风楼着已经如枯木般苍老的躯体，身上的太监服松垮垮，牡荃被他撕下右臂的伤口一滴血液也没流出。
丢在一旁的右手已经变成了白骨，翠绿的果实蔓延出无数细细的根没入白骨之中。
果实开始变化，如刀切一般从中心裂开缝隙，缝隙展开犹若花苞开放。
果实最后变化成一朵晶莹的莲花缓缓缓升起。
“牧风，你在吗？”牡荃已经看不见了，他的眼球已经枯萎、眼皮褶皱得像麻叶。
“我在，我在呢！”牧风哭泣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拉起长长的泪痕，他后悔没有阻止牡荃。
“你快走，别管我！听勋王的安排，去捭阖谷。”牡荃的声音十分虚弱。
“可我不能丢下你，我们是兄弟。”
“哥哥。”牡荃变换了称呼。
牧风楞在原地，这是牡荃第一次喊他，眼泪哗啦啦的流下。
“我在呢！”牧风哽咽的答应着。
“听弟弟一句，你别管我，你快离开这里，这里不能待了。”
“我…”
“快走。”牡荃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吼着，可他知道他的声音就比他奶奶过世时的声音大一点。
“我知道了。”牧风起身，带着泪水，从双泽殿的侧窗离开了这里。
周围安静了，晶莹的莲花缓缓升起。
牧风闭上了双眼，他长这么大，他怕鬼，他不信命，可这一刻他信了，在违背勋王的安排，算了一卦后执着回到战场，见到这个肖月轻的女子时，他信了。
“替我活下去，我的哥哥。”
…
陆寻看着空中缓缓升起的莲花，他瞬间终止了能力无效的释放，眼睛的之光散去，恢复了常色。
“还是躲不过吗？”陆寻喃喃的说，说话时，手中的血圆的腰玉缓缓升起，飞向晶莹的莲花。
他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现在阻止毫无作用。
一切都太晚了。
周围淡化的晶光也朝莲花汇聚，这代表着空中弥散的木之力被汇聚。
漂浮的莲花开始变化，从晶莹变成翠绿，翠绿得有点刺眼。
随着晶光的汇聚，空中漂浮的木之力变得稀薄，原本还微微挣扎的木偶瞬间变得一动不动。
木之力的汇聚，莲花绽放之后开始枯萎，枯萎代表作毁灭，一共八瓣花瓣。
逐一落下。
陆寻神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他知道只要这八瓣花瓣落下，整个赵国算是毁了。
他缓缓开口，“肖月轻，你还要继续沉睡在赵迁给你编制的梦幻之中吗？”
声音随着空气波动，传入双泽殿，沉睡中的女子突然睁开紧紧合住的眼皮，露出那双眼眸，眼眸一黑一白。
充满无尽的苍凉，犹若两个截然相反的深渊。
如风而动，瞬息而至。
“参见勋王。”女子彬彬有礼，视死如归。
“辛苦了。”陆寻缓缓开口，“肖月轻。”
“勋王，请叫我萧若兰。”
“我知道了。”陆寻短暂沉默后缓缓开口，“萧若兰，辛苦了。”
“谢谢！”萧若兰欠身。
然后抬头看向空中，双目炯炯，黑白的眼眸散发着炽热的光芒，落下的花瓣停止，开始收缩，恢复为一朵碧绿的莲花，莲花变得晶莹，最后化为无数晶光散落。
晶光落在一道道木偶身上，木偶开始变化，变成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
萧若兰绝美的脸上浮上苍白，黑白这个能力能对世界的一切颠倒，毁灭在这个能力下即代表心生，可这个能力的消耗对一个人来说实在是太巨大了。
陆寻扶助了倒下的萧若兰，看着这个五年前就潜入赵国的女子，她答应他的她做到了，他也应该做到答应她的事。
看着那双晕过去还带着悲伤的脸，缓缓开口，“辛苦了，你完美的完成了作为一个啼血卫的承诺。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啼血卫，你也不再是肖轻月，你的名字叫萧若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