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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得救

等到顾言欢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凌渊阁那张熟悉的红木雕花大床上。屋子里很静,她刚想开口说话,便发觉喉咙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抬起手摸了摸颈部,好像是被纱布紧紧缠了一圈,怪不得感觉脖子被束缚着。

她记得被楚耀那疯子从城门上扔下来时,是陆则煜飞过来接住她的。当时她真以为会这么摔死,所以在得救的那一刻便吓得晕过去了。

顾言欢两手撑在床上,正想坐起来,便见屋门被推开,金玉拿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见顾言欢醒来,也顾不得手中的盆子,随手放下就上前扶起顾言欢。金玉在顾言欢背后放了一个软枕,扶着顾言欢靠在上面,边说道:“公主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边不舒服的?”

顾言欢摇了摇头,喉咙里不舒服,也就不想说话。

金玉让银屏通知陆则煜和府里的其他人,她自己拧了条毛巾小心翼翼地给顾言欢擦脸。

没过多久,屋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是陆则煜。他似乎很疲惫的样子,眼圈里不满了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一圈青色的胡渣,也不知道是有多少天没好好休息了。

陆则煜快步走到顾言欢床前,先吩咐去把太医喊进来。然后握住她的手,看着顾言欢的眼睛,似乎有很多话要说,然而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你没事就好。”

顾言欢对此有些不满意,怎么说她也是九死一生地回来,也不知道说些好听的安慰她。但看到陆则煜满是疲惫的样子,一下子心软了,要求那么多干嘛呢,没事就好,他们都没事那便够了。

太医很快背着药箱进来,陆则煜稍微挪了挪位置,还是握紧了顾言欢的手不肯放开。

这太医是宫里的首席太医何知初,已是年近花甲的年纪。何太医祖上三代都是宫里的御医,医术之高明自不用说。顾言欢看到是何太医后,便知道此事肯定已经传到皇帝皇后耳朵里了,但愿他们不要太过担心。

何太医仔细地把脉,又细细看来顾言欢的喉咙,确定没什么大碍后才开了药方。多是一些润喉温补的药,末了太医还告诫她最近最好少说话,尽量不要增加喉咙的负担。

等太医走后,顾言欢眨巴着眼睛看着陆则煜,她实在有很多问题要问。比如楚耀后来抓到了没,皇帝皇后有知道她被绑架后还受伤了吗,还有陆则煜究竟几天没睡了,看到憔悴的样子比她还像病人。

陆则煜安抚地拍了拍顾言欢的手背,话语里却是不由分说:“没听到太医的吩咐啊,不许开口,你想知道什么等你伤好了我再告诉你。”

不情愿地撇了撇嘴,但又不得不承认陆则煜说的是对的。事实上,即便她忍不住想开口说话,她是喉咙也不允许。这次可以说是顾言欢长这么大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脖子被勒出一圈淤痕不算,还被割伤了。

即便不能开口,顾言欢好动的本性还是让她安分不下来,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肚子。陆则煜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无奈地说道:“好,等你伤好了,想吃什么我都不拦着你,但这两天只能吃清淡的。”

顾言欢撇了撇嘴巴,对于陆则煜的这个要求她也只能接受。即便现在她的胃叫嚣着要吃一顿好的,她的喉咙也不同意啊,不过能够得到陆则煜的承诺,顾言欢已经心满意足了。

很快,院子里又传来脚步声,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推门进屋的是老夫人还有相爷他们。

老夫人一改往日的冷淡,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担心。看到顾言欢醒转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过去她以为顾言欢是个骄纵的公主,因为身份的高贵,她这个做长辈的也得向她下跪请安,说实话,这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怎么说是个安国夫人,又是长辈,而嫁过来的顾言欢虽说是个公主,可除了一身正统的血统,没有一点作为大国公主的端庄贤淑,甚至还比不上那些大家闺秀来的懂事。因此,老夫人对顾言欢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甚至还有几分厌恶,所以对于当初周氏母女的以下犯上也没有插手,对于那次账本事件也潜意识地把过错归于顾言欢。

直到一起去南麓的法兰寺的路上,老夫人对顾言欢依旧是冷脸相对。如果不是回来时遇到的那场刺杀,恐怕要她改变想法会很难。那群刺客显然是冲着她来的,顾言欢本来就刻意隐瞒了身份,甚至她是陆家长媳的身份也很少有人知道。她没有想到的是,在那种危急的时刻,顾言欢没有丢下她一个人逃跑,不仅如此,在最后关头还反而救了她一命。

说到底,她一个老太婆,一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里的人,哪里知道顾言欢相救。更何况以顾言欢公主的身份,也应该是由她来保护才对。

正因为此,老夫人对顾言欢有了很大的改观。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一份救命恩情,她不知道该如何回报。只希望,从现在开始好好的,真心实意地待这位公主还来得及。

陆则煜见老夫人过来了,在床沿让出一个位置,好让她坐下。

老夫人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倒不是她不想见到顾言欢,而是有点心虚,担心顾言欢不愿意见到她。毕竟之前她和顾言欢的关系挺紧张的,谁也不让谁,可是危急关头顾言欢的舍身相救,显得她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

陆则煜似乎看穿了老夫人的心思,开口道:“奶奶您放心,言欢她没什么大事,修养两天便好了。只不过伤了喉咙,说话不大方便,您有什么叮嘱就直说吧。”

老夫人坐在床沿,看着半躺在床上的顾言欢。脸清瘦了许多,想来被那个刺客抓走后没少受苦。脖子里还缠着纱布,听说当时情况危急,那刺客一把剑就横在顾言欢脖子上,差一点就一命呜呼了。还有喉咙,她记得以前这丫头声音清脆悦耳,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过来。

想到这,老夫人老泪纵横,这些本来是她这个老太婆该受的罪啊。顾言欢一个金枝玉叶,娇滴滴的小女孩哪里受得了这种苦头啊。

顾言欢在老夫人坐在床头时,心里还有些捉摸不定。但看到对方话还没说,眼泪先下来了,便下意识地抬手去擦老夫人眼角的泪花。

老夫人反握住顾言欢的手,哽咽道:“丫头啊,是奶奶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老夫人的手有些粗糙,年纪大了的人手掌上也会有皱纹,却很温暖。顾言欢在听到老夫人叫她“丫头”时,便明白了这老太太已经和当初不一样了。经过这一次,老夫人才彻底的认同了她,她不能说话,只能一个劲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这是,外面的小厮前来通报,说是三殿下来了。

顾修晟显然是匆匆忙忙赶来的,头冠都有些歪了。屋里众人刚想要弯身行礼,被他阻止了:“小九醒了吗?溪之你得做好准备,我父皇正在往这边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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