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殷切相邀盛情难却,再加上王小北心里亦有打算,就没有推辞。
齐国庆宴请的地点在一家王小北从来没听说过的奢华会所中,过程也没什么好说的,主要是来去的时候,齐国庆市长大人亲自站在外面迎接,饭后又亲自相送,极尽主人的热情,见到的人无不对王小北侧目而视,惊愕羡慕嫉妒敬仰不一而足,表情之精彩纷呈让王小北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看来自己骨子里仍然是一个贪慕虚荣,脱离不了低级趣味的草根屁民,还没能正式适应融入炼气士的职业身份中来。
为此王小北非常深刻地自我检讨了一番。
之后回到唐风居,王小北与杜靖研讨了几个基本法符。当然了,说研讨是给他和杜靖两人脸上贴金,实际上是王小北从记忆投影中搜到几组符法,然后依葫芦画瓢描出来,友情赠送给了后者。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从各方面来观察判断,杜靖无疑是个品性很不错的人,值得一交。话再说回来,王小北初涉修行界,正需要一位值得信赖的引路人,获得杜靖的好感和帮助非常有必要。
尽管王小北已经刻意在挑选最简单最基本的符法,却仍旧低估了它们的价值。
“王兄弟,这几个符法,我可不可以交给我的师门?”印证这几个符法的功能效果后,杜靖激动得脸色都变了,也改了对王小北的称呼,声音发颤地问。
王小北大方地表示无所谓。
杜靖立刻冲出静室,转眼就将杜青青抓了进来,大声道:“青青,快,快给你王叔叔磕头谢恩。”
磕头谢恩?
王小北和杜青青顿时满头黑线。
傻拉巴唧地对视了好一刻,杜青青叫道:“爸,你是不是糊涂了,这家伙是我的什么叔叔,还无缘无故让我给他磕什么头?”
王小北哭笑不得:“杜老哥,你不是酒喝多了吧?”
“我没喝多,更没糊涂。”
杜靖郑重道:“王兄弟,你听我说,你传授的这些符法,对我和青青的意义实在是太重大了。有了它,不光我能回归师门,更重要的是,青青也能因此被我的师门天星宗收入门中,她母亲的遗愿终于可以完成了。”
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哀思与追忆,杜靖道:“我与青青的母亲都是天星宗的弟子,当年因为没有经过师门长辈的许可,私下走到一起,结果被双双逐出师门。青青母亲为此积郁成疾,更在修炼时不慎走火入魔,生下青青没多久就亡去了,临终前嘱托我一定要求得长辈们的原谅,把青青送进师门修行。”
“但是要完成她的心愿谈何容易?当初我们只是被逐下山未废去修为,已然是各位师长宽厚仁慈法外开恩,要想重回师门,错非为师门立下天大功劳,或是作出极为突出的贡献。我本身修为浅薄心智愚鲁,蹉跎多年一事无成,又如何办得成这等大事?”
杜靖面露愧疚,又续道:“青青资质远胜于我,我却恪于门规不敢授她师门真传心法,眼见着再这么耽搁下去,她这一生就再难以跨入修行之门。不曾想老天有眼,让我父女有幸遇到王兄弟,这些年来的心愿终可达成。”
王小北不无疑惑地问道:“不是吧,这些符法,能起这么大作用?”
“当然。”杜靖正容道:“能流传至今的各种符法,同一类型级别的,差别甚微,无一不是历经千锤百炼的精品,就算想改进些微的效果,那也是困难无比。而王兄弟你给我的这几个改良符法,综合效果比原本的符法几乎都要高出一到两成左右,如果流传出去,必定会在修行界引起轰动。”
“不会吧?”
王小北心中登时一紧,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恐慌,肠子都快悔青了。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王小北才刚刚开始修行,实力弱得不值一提,这几个符法具备如此之大的价值,要是因此引来他人的关注窥伺,从而再发现他拥有大灭真君记忆投影的秘密,只怕他后患无穷下场堪忧。
刹那间,王小北心思飞转,看着杜靖说道:“杜老哥,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我知道王兄弟想说什么。”杜靖肃然道:“请王兄弟放心,关于这些符法的来历,我与青青可以立下重誓,未经你的同意,绝不会向任何人提及。”
他的话让王小北稍许放下了担心,同时暗暗警惕自省。自己的阅历和警觉性还是太差了点,考虑事情极不周详,如果这次遇上的是一位心性阴毒狡猾的炼气士,此刻无疑早已身陷危境。
王小北绝不认为下次还会有这样的幸运,提醒自己今后必须小心谨慎韬光养晦,在实力没有强大到能够保护自身安全之前,绝对不能再在人前轻易曝露记忆投影中的东西。
杜靖旧话重提,说道:“青青,你王叔叔对你有如此大恩,你还不快些磕头拜谢?”
轻咬红唇,杜青青尽管还有些不情愿,却也没有半分迟疑,站到王小北面前,屈膝就要下跪。王小北连忙伸手扶住她,苦笑道:“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实在受不起这样的大礼,今天你要是真磕了头,以后我就只有躲着你走了。”
杜靖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想了想点头道:“却是我迂腐了,情义贵在心间,何必拘泥于礼数?况且大恩不言谢,我若坚持让青青拜谢,反而显得生分。”
杜青青飞快瞟了王小北一眼,用会说话的明眸感激地送来一句谢谢,俏脸微红低下了头。
杜靖带着歉意又道:“王兄弟,青青如今已是不小,修行之事再耽误不得,我明天就带她出发去天星宗,此行若是顺利,大致月余便可返回,到时我再来寻兄弟喝酒叙话。”
自始至终,杜靖都未问过王小北的出身来历,甚至连旁敲侧击的意思都没有,却并不隐瞒自身的底细,让王小北十分感动,考虑了一下,笑道:“青青这次去拜入天星宗是件大喜事,值得庆祝,我这个穷人拿不出像样的礼物,就传她一个小法门观气术充充数吧。”
王小北传的观气术对修炼没有直接的帮助,只是能让修习者观察出境界不高出自身太多的炼气士的真实修为,而且如果碰到有意欲对自己不利的人,修习者可以及时感应出对方的杀机。
其实,这门观气术只是大灭真君一项神通前面一段的基础内容。它的功用并不仅仅限于此,最大作用,是在对敌时防范于未然,能够通过气机预判出对手的下一步行动,甚至于能够提前感应到法宝的攻击轨迹,从而断敌先机掌控主动,修炼到高深处,就是一门顶阶法术。
观气术传给杜青青,也就等于传给了杜靖,背熟了心法口诀后,杜靖就敏锐地察觉出这门极其实用的法术的珍贵之处。他并未再说什么感激的言语,只是重重拍了拍王小北的手臂,感叹道:“能与王兄弟结识,实在是我杜靖的幸运!”
杜青青俏脸飞红地望着王小北,眸中神色复杂,轻声道:“王、王叔叔,谢谢你。”
被一个比自己少不了几岁的美女这样称呼,王小北只能抹汗苦笑。
临行前,杜靖与王小北彻夜长谈,使后者对地球修行界有了初步的认识了解。
让王小北惊讶的是,地球上的炼气士的修为境界极其低下,即使是那些不问世事的隐修大门派中,修为达到筑基境后期的炼气士就是超级大高手了,足以横行一方。至于金丹境炼气士,连杜靖也不清楚地球上还有没有此类人物存在,反正他的师门天星宗是找不出一个。
金丹境炼气士,跟破涅境大圆满冲击天劫的大灭真君比起来算什么?连渣都不算!可以想像,地球修行界究竟没落到了何种地步。
王小北问及缘故,杜靖亦不知其由,只能将原因归于地球灵气和资源日渐稀缺。不过,闲谈中,他倒是提供了一个极重要的信息,说几百年前,地球上还有外星炼气士频繁往来出现,只是后来才渐渐销声匿迹。
另外,杜靖还告诉王小北,国外其实也有炼气士,也就是西方神话传说中的魔法师,他跟几个西方修士还有着不错的交情。
王小北感觉十分新鲜,问道:“这么说,传说中的吸血鬼和狼人也是真的了?”
“当然是真的。”杜靖肯定地告诉王小北:“吸血鬼和狼人是世人的称呼,在修行界,我们当面都称之为血族和狼族,否则会被视作嘲笑挑衅。还有一点,无论是血族也好,狼族也罢,他们与炼气士其实并不是天生水火不相融的死对头,只是与人类不属于同一种族的修行者罢了。”
王小北今天算是真长见识了。
一夜长谈,天色将明,杜靖把王小北领进一间密室,说道:“我看王兄弟身上似乎别无长物,这里有一些粗陋法器,王兄弟若有看上眼又不嫌弃的,尽可拿去用。”
王小北大喜,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