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扬城,与沈金成的交集也就是城门口一次,而且还是恶交。这沈金成上门难不成是来寻仇了?
东皇轲整理一下衣服,跟着婢女来到客室。
沈金成早已等待在内,明苏端坐上首,手中端着一杯香茗,一双冷眸只管往茶水里看,时而轻轻吐气,吹散丝丝氤氲。
这气氛真是僵硬到极点。
不过一想沈金成的身份也就了然。沈金成老爹是扬城守备,属于驻军体系。与刺史府也是格格不入。刺史府作为同时监察地方与驻军的机构,当真也是难做。幸而演武堂也算是刺史府一方,才可以能够同时与地方、驻军对抗。
“东皇公子已经到了,说吧,沈金成你来做什么?”明苏轻啜一口香茗问道。
再看沈金成那边,竟然连杯茶都没有,东皇轲不禁绝倒。明苏也真够狠心的,好歹上门是客,竟然连杯茶也不给。不过看沈金成竟也丝毫不在意,见东皇轲进来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是这样的,安得居士。”沈金成一拍手,门外随从捧着一叠银票进来。“昨夜斗台赌战,我压了安得居士您一千两银子。根据当晚的赔率,一赔二十,总共获益两万两。我沈金成也是知恩图报的人,书上讲孟尝君常为门客一掷千金,这两万两银子中有安得居士您一半的功劳,所以我就给您带过来了。”
“嗯?”不止东皇轲惊讶,明苏更是眉毛一扬,看向沈金成。赌战下注赢了那是自己的事,竟还有给别人送钱来的。这事当真罕见。
东皇轲一听之下也算明白了沈金成意思,却有点哭笑不得。这沈金成原本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在扬城公子圈里估计也是人不爱狗不理的那种,经常还会被当枪使。这经常被欺负之下,陡然看到东皇轲这个高手,立马就有了结交的意思。但是听他口气,竟然是效仿孟尝君,要东皇轲做他门客。这不幼稚吗?东皇轲现在是刺史府的座上宾,他身为刺史府的敌对派系,竟然来拉拢,还当着明苏的面,这不是犯浑?
果然,明苏脸色一点点沉下来,沈金成毫无修为,在明苏压迫之下,简单一个眼神就承受不了,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不断开始打颤,却兀自硬撑。
明苏嘴角含笑,轻蔑的扫一眼沈金成,威压乍放,沈金成大叫一声,从椅子上滑落瘫倒在地。
“废物。”明苏一口将茶水饮尽,毫无大家闺秀风范,将碗碟往桌上一扔,扬长而去。
“谈完了来找我。”
远远的一句话传来,明苏已经不见了踪影。
东皇轲摇摇头,对挣扎着爬起的沈金成道:“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
沈金成一听东皇轲这话立马着急起来:“安得居士,不要误会,这银票您一定要收下。”言辞恳切,生怕东皇轲会大手一挥,将自己赶出门。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沈金成瞠目结舌。
东皇轲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将银票接过揣入自己怀中,然后坐回椅子上,像是根本动都没动过:“阿成啊,你的好意呢,我心领了。谢谢啊。“
心领?心领你把银票揣怀里干吗?沈金成无语。
“阿成啊,从兰亭集会那时我就看你小子不错了,有前途。“东皇轲此刻一万两银票在手,说话也就没了遮拦,花花轿子人人抬,随口给沈金成戴上一顶高帽。
这随口一句话沈金成竟然信以为真,脸上露出几分羞涩的笑容:“我家老头子一直说我不成器,还是安得居士您有眼光。”
“唔,自然自然。”东皇轲差点一口水噎着。
“对了,安得居士,今天我来还有一个目的。”
“哦,什么?”
“昨天斗台不是剩下了一个奴隶活着吗?您作为胜者,奴隶归您。我看你也没来得及带走,于是就自作主张给您带来了。”沈金成道。其实他撒了个小谎,奴隶是属于东皇轲没错,但是东皇轲将孟康得罪了,这会所又是孟康所有,谁还敢把奴隶给东皇轲?但是最后剩下的那个奴隶怎么解决孟康也没有指示,这让会所的人为难了。沈金成一看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就花了点小钱将那奴隶买来了。
“那人?”东皇轲随即想到那奴隶虽然没有修为,但是战斗中表现出来的天赋异常高,对于战机的把握还有自身的意识都超出凡人,如果加以栽培倒是个好苗子。
“现在在哪?带他上来吧。”东皇轲当即拍板,决定先要下这奴隶,以后带回木渎书院加以培养。作为书院准掌门,发展书院的责任可不敢落下。而书院的发展无非是资源与人才两项。资源嘛,靠战斗与钱解决,人才却是可遇不可求,过了这村就没这店。现在有这么好资质的人送上来,肯定要收下。
得到东皇轲同意,那奴隶很快也被带了过来。
奴隶一看见东皇轲似乎就明白了其中关系,不用沈金成说话,立马跪倒在东皇轲面前:“请公子收留小人,小人定当做肝脑涂地以作报答。”
东皇轲看看这奴隶,身材中等,皮肤黝黑,身上肌肉匀称,即使是跪倒在地,眼神里流露出的也无几分卑躬屈膝之意,更多的是期冀与坚定。
东皇轲敢打赌,只要他说一个不字,这人就敢跪在刺史府门口直到自己收下他。
这人,有些太聪明啊。东皇轲叹一口气,作为领导者,谁都不喜欢聪明过头的属下,那代表着无法控制的不安定因素。
想到这,东皇轲原本要怀柔安慰的一番话也就成了另一个模样:“跟着我也可以,不过我这规矩很多,你可肯遵守?”
那奴隶明显愣了一下,这与他预想中的东皇轲的反应有点不一样,却随即道:“公子所有规矩,小人无不遵守如命!”
“嗯”,东皇轲点点头。“具体规矩以后再告诉你,不过现在的规矩就只有一条,那就是本公子的话就是规矩!本公子若哪天不高兴了让你去死你也要去!你可能做到?”
那奴隶犹豫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决然:“但凡公子所嘱,万死不辞!”
“好,那就勉强收下你。先从马夫做起,根据你表现另行提拔,日后若能见你忠心,我自会将你列入门墙,学习万般法术,仙家大道。”东皇轲打完巴掌给一个甜枣,抛出学习道法这个巨大的诱惑,当即让那奴隶一阵激动。
“谢谢公子!小人定当努力,绝不辜负公子期望!”
“恩,你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东皇轲挥手让那奴隶站起身。
那奴隶却依旧跪在地回答道:“回公子,小人叫项左。兖州人氏。”
那奴隶满以为自己此番举动能讨得东皇轲欢心,却没想到东皇轲冷哼一声,袍袖一挥鼓荡起阵风,将那奴隶挥飞在门外。
东皇轲这下用力极大,那奴隶一下被摔得头破血流。
“我让你起来就起来,才一句话的功夫你就忘了规矩,当我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