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一个一身蓝色衣袍的少年,乌黑的长发在风中散开,竟然仙风道骨的模样,直直的站在面前,若不是那脸严肃,还真若是一个仙人。
蓝衣少年看她停住,自己也在离她两米的位置站住了脚步。
这个少年的美与徐之歌完全不同,若说徐之歌是温和的,优雅的同时又坏的让人感觉是欠踹的。这个少年就是沉郁的,安静的,心事重重的。
莫约识的眼前人得摸样后,端木沫方想起这个少年自己见过一面,前天晚上的时候曾来找过徐之歌,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叽叽喳喳了一晚。害的那晚她都没有睡好,所以现在看见这个人,很不喜欢。
“你找我?”端木沫回头看见徐之歌还在沉默中,低声问,脚步还不自觉的向前迈了迈。
好不容易摆脱掉的难缠鬼,不能再让他缠上来。
蓝衣少爷一样看了看远处在发愣的徐之歌,回头说:
“你觉得徐之歌在想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现代语端木沫用的无比顺溜,想也没想答了出去,直到看着蓝衣少年定住似的的眼睛,才简化了说,
“我不知道”
“你以为他真的是你的哥哥?
他当然不是我哥哥,而且还是个跟我毫无关系的人,端木沫腹语,觉得这少年有些啰嗦,干脆的问道,
“你想说什么?”
“这两天可能会有事情发生,不知道徐之歌有没有告诉你,你要有心理准备”
蓝衣少年因为语气太过坚定,倒显得有几分刻意,端木沫虽然被他吊起了点点胃口,想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见他说完嘴巴就像被钉子钉起来的样子,再也不张嘴,不免有些耐不住气,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在她心里,弄点荤味尝尝是当务之急。
蓝衣少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便也打住,本以为她会继续追问,却见她头也不回的离去,竟也不自觉追上来。如此能单独与她说话不容易,徐之歌守的不是一般的紧。
“你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罢了,我告诉你吧,但是我知道告诉你一点,就是再过两天你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并且也要离开徐之歌,你好好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吧”
端木沫忽然站在原地,蓝颜少年的眼光里依然是镇静,看不出半点的谎言。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些,他又是谁,但至少,这些话很像是真的。
这个世界她知道的东西太少,好不容易才接受的离奇生活就要被打破?
他不了解这个蓝衣少年,没法对他的话轻易判断。而对于徐之歌,她已经很相信他,无需置疑。但也不否认已经被他迷得七荤八素了,难免会在情绪上站在他这边。
“你没有发现他最近有些不同”蓝衣少年看到端木沫脸上的疑色,反问道。
“当然没注意到”端木沫只是腹语一句,没说出来,自己到这个时空不过才一个月的光景,她是注意到徐之歌最近几日突然的沉郁多了些,但这些不足以让她想太多,因为她本来就不知道徐之歌之前是什么样子。
“你是谁,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这个山清水秀简单到可以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地方,也掩埋着让人沉重的秘密。
这一个月来虽然因为徐之歌的管束,让自己处处行动不变,但奶爸奶妈却是做的绝对够格,再加上那张帅锅一样的脸那个羞于启齿的人工呼吸,让她真不舍得这么快就有什么变动。
蓝衣少年突然笑了起来,但只是片刻就停住了,他看到了端木沫眼中掠过的诧异和不快。
难道这个丫头真是出问题了,蓝衣少年内心微微疑虑,说道。
“裴远彷”
裴远彷一语毕并没有住口,“上次听徐之歌说你最近与之前有点不一样,看来不是一般的不一样,是不是上次掉到水中后,脑袋被冲坏了”
端木沫被这个消息弄的心绪不宁,恨不得让他马上闭嘴,见他说个不停,心里更是不痛快,抓鱼的好心情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飞到爪哇国之外了,转头朝着没多远的小屋走去。
她自从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一天就已经探听到,管家婆徐之歌已经在这里照顾了她六年,至于原因她怀疑过,但是却没找到过结果,本想着来日方长,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被遣走。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不舍得。她现在分不出这两种心情。
如果裴远方说的是真的,她要亲自问问徐之歌。
徐之歌正站在门口朝着这边望着,那些要洗刷的碗具早已经干干净净的放在一旁。端木沫一愣,不知道自己刚才与裴远方的对话他有没有听见,但只片刻犹疑却转而轻松起来,他听见反而更好,省去了自己的事前解释,反正自己是过来要问的。
徐之歌冷冷的站着,眼神里就像是生长一个萧条的秋天,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半句话。好像这一个月来,他是第一次没有笑。
莫非真有什么时事情发生,冷风嗖的一下掠过端木沫的心底,但她镇静住了。
脚步由快变慢,但还是到了徐之歌面前。
徐之歌见她到了自己身边,转头回了房,不一会儿拿了一本小册子出来,在手中爱抚的摸了摸,才递到端木沫手里,
“这是我记得这六年来一些琐琐碎碎的事情,若是这些年来教你习字读书你没有偷懒,这上面的字就都会认识”
小册子本来是徐之歌闲来记录生活之用,奈何前阵子端木沫竟然溺了一次水之后似乎就性情大变,这不得不让他不放心。希望用一些过去的事情唤起她的记忆。
端木沫机械的从他的手中接了过来,厚厚的在手里掂了掂,在现代绝对是精装版。
端木沫随意的翻开,才看到只有书的上下封面是被一层油纸包装了的,而里面却并没有封装,只是整齐的夹杂着些白纸张,每一纸张上,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
虽然字都认得,但端木沫并不太能看懂都写了什么。毕竟古文和现代文有着不少的区别,再说,徐之歌记载的是他和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的生活,并不是她。她又能回忆起什么呢。
但为了不至于显得太失忆,端木沫还是认真的翻了几页。
突然间,她的眼睛停留在一串数字上,公元943年,南唐青鸾县。
南唐南唐,端木沫闭上眼睛仔细的回想着,她隐约记得南唐是唐宋之间****年代的一个朝代,应该是宋朝之前的最后一个割据政权。端木沫能记住的只是这些,但也是这些,也足够让她脑袋短路了。
原来她穿越到了将近两千年的时空里,原来这块平静的青山绿水所处的年代,政权更迭,动荡不安。
“怎么了,想起什么了?”
徐之歌看着端木沫出神般的神色,心里激动的想,是不是端木沫找回记忆了。
没想到这一声唤却把端木沫从自己的思维中拉了出来,一失神,手中握着的书籍掉落到脚下的草地上,也不知道哪里给力的一阵大风,把从夹在油纸封皮里的散纸吹的满地都是,端木沫赶紧低头去捡,然而风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猛的一阵,把那些本来低低辗转的纸张吹到了空中,瞬间就吹到几百米之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