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走后,徐之歌在门外站了一会儿。
端木沫现在没事就好,只是被人发现了,恐怕晚上比较麻烦。
被打开的半面小窗户既然敞开着,宝月楼已经很久没有妃子住在这里,房间设备装饰都是多年前。既来的晚风从窗口吹进去,房间内一阵脆响。
徐之歌嘴角歪了歪,是半抹笑,那是端木沫住在碧云山时最后一个月新学的玩意儿,用各种不同的碎玉珍珠或是润玉玛瑙,穿成风铃挂在房间中。
当时端木沫把那些他的宝贝儿翠玉珍珠等全拿去当玻璃或铁铜用,还大言不惭的嘲笑他住在山脚就是落魄,连个圆形的饰物都没有。
没想到她把自己做的这个由奇形怪状的各种珍品做的粗糙风铃带到了皇宫,还一直带在身边,声音不是很大,低低的在风中发出撞击的声响。若不是仔细,也分辨不错这不同的宝贝所发出都是什么声音。
当然还有一些滥竽充数不会发出声音的,比如珍珠。
徐之歌朝着窗口走去,不见她是怕自己与她说话影响她修养时的平缓的情绪,但是这样看她一眼应该没什么问题。
按照现实中的想象,端木沫的样子应该是,嗯……是,嗯……徐之歌心中想着,多多少少心中有些忐忑,十二三岁的豆蔻年纪,若真是发育饱满,也是个出尘的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然而忐忑甚至有点羞涩的心还没有发作,徐之歌怪异的表情就凝结在了脸上,他突然推开门很快的走了出去,虽然这开门的钥匙只在皇上身边的太监李都手里,但是只要想进去就是锤开一扇铜墙铁壁他也不在话下。
门打开了,所有的光线涌入暗黑的房间里,甚至一阵清醒的空气随着晚风扑了进来,但是端木沫却没有动。
徐之歌惊奇的上前,才发现她正睡的紧,看看她的手臂,紫气是没有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食指处有暗暗的灰印,徐之歌还没松下的心就变得暗叫不妙,仔细的看了看她的手指又细细的想了想,忽然抱着她就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如果不赶紧制止住这看起来微不足道的指尖的黑气,说不定这一个月闭关就是前功尽弃,端木沫还会是原来的端木沫,并且再没有恢复过来的可能性。
徐之歌抱着她从宝月楼的二层直接就飞了下来,好在这宝月楼本来无人住,又快晚上的时间也没人看见。
这几天他跟李昪看病,也见过谢御医谢国宸。他的行医与自己完全不同,就如现在的中西医的不同,一个讲究治表,由表及里;一个讲究治标,治了标就什么都好了,只是这个不好把握,下手之前必须找清病源所在,否则既治不了标也治不了表,甚至会让病情朝更严重的方向发展。徐之歌属于后者,好在他多年潜心研究皆是自己从深山中菜来的天然药草,其新鲜效用能力非同一般,自然也容易找出各种病源,也就容易推导出许多标的所在。
但是端木沫现在的状况是出在最后一步的差错上,也就是说大方向和病源本质他看的都是对的,现在只需要把最后一点失误纠正过来,一切就还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谢国宸是前吴国留下的知名良辰,医术高明,李也用了很多法子和时间才使这个老臣肯效忠自己。多年来他研读的书籍数不胜数,各种治疗的法子几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李昪多年的病情也是他一身维持下来。但因为他把握深度病情总是离病源本质差那么一点,导致李昪总是停留在好与不好的状态上,甚至年长日久,病情越来越严重。
但端木沫这种即发的病情,或许他一看就会明白。
走出宝月楼没多远,远处就走进一群人,在太阳的余晖下显得妖冶美丽。
是雪妃,以及她的宫女。
身边还有一个金黄色衣衫身子有些佝偻的人,皇上!
徐之歌心中大叫不好,莫非皇上又生出什么重大病情,又想上次那样连续消磨两个晚上才算了事,若是现在……
对于徐之歌来说,皇上和端木沫两个人对他来说是没有区别的,因为他分不清当最危急发生的时候,他该先救谁。
但是他会选择救端木沫,因为端木沫只有他一个人会救她,而皇上会成千上万人挤着为他送命。
但徐之歌远不是这个为难,最让他感到为难的是皇上身边的雪妃,看她虽然扶着皇上,眼中尽是担忧,不时的替他腹背,但心中什么目的那可就难说了。如果皇上只是她请来的,看着这条直直通向宝月楼的路,明显是真针对端木沫的。
“这是去哪儿?”等几个人走进了,皇上先是冷淡的开口发问,虽然身子依然佝偻,但是说起话来周身依然散发出王者风范。他明显的看到徐之歌怀中的人儿昏迷未醒,却没有关心她的生死问题。
果然是冲着宝月楼来的,徐之歌不明白雪妃为何这样前后跟自己过不去,但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我刚才到宝月楼,发现沫沫身上的病没有控制住,还请求皇上让谢御医帮忙看一看”
“哦”李昪一如既往的吐字简单,意寓非凡。
“谢国宸”
“老臣在”
徐之歌没有看见谢国宸正好跟在皇上的身后,大喜过望,他还怕是一个时辰内找不到谢国宸而让事情无力回天呢。现在他连忙把端木沫抱正了走到谢国宸身边。
谢国宸亦在李昪的示意下走上前。
徐之歌因为怕路上招麻烦,从宝月楼出来特意盖了一个薄薄的锦毯在端木沫身上,所以没有人知道徐之歌怀中抱的是什么人,对他一个有潜在身份又有潜在权利且与皇上如此近的人,即便有人诧异,也没人敢上来问。
徐之歌怕众人人心不稳,在行医过程中会出现怀疑猜测,议论纷纷,而特意转过身子才对谢国宸说,
“谢御医,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