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弟弟不懂得睡觉呢?”子离好奇地捏弟弟的脸蛋,左拉右扯,子夕就是睁着小眼睛不肯闭合,也不哭不闹,八姨娘直看得心悸。
子夕仿若失了魂般,无论他人做什都是痴呆状,霖王严峻的脸上看不出息怒,自然无人再敢说啥。
王府内总有大夫备着,刘妈妈片刻请了林大夫来,大夫看过子夕双目,迷离无神,直言道:“少爷神智不清,恐怕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容老夫把一把脉方知究竟。”
霖王点头表示同意,子离帮忙拿出弟弟的小手,毕竟年幼脉象难探,林大夫许久才得出结论。“七少爷脉象轻微飘浮,该是近来吃了乱心神的饮食,容老夫将七少爷今日所食膳肴细细品过,才能知道少爷病从何起。”
“可是中毒?”府中的争斗从不比朝堂上来得少,霖王相信普通的迷药她们还是有的,如是毒物所致大可阖府搜查番,有证据在谁也赖不掉。
连刚满周岁的孩子都毒害,霖王握紧桌沿,指甲掐入肉里。
“估摸是。”林大夫不敢说谎,霖王的脸色阴暗下来,“也有可能是饮食搭配不周全,还是容老夫细细查看。”
霖王虽无明显表现,可他的愤怒人人都看得出来,林大夫不敢有一丝怠慢。
“先验我这一桌吧,子夕今早从三姐处抱来后都吃过我这一桌的东西,先验了妥当。”不等霖王回答,八姨娘退了下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她作为子夕生母,自当头个证明清白。
虎毒不食子,她站得直稳,没有丝毫心虚模样,霖王给林大夫一个眼神,大夫即刻去了。
另一旁,侍卫们到后院搜房,以三姨娘与八姨娘的房间为先,恰是家宴屋内无人,少了些麻烦。
“启禀王爷,八姨娘的汤食并无不妥。”林大夫稍欠身,霖王纵花的脸微有喜悦之色,但吩咐下去查了三姨娘桌,同是没有发现。
宴饮刚起头没有撤下的菜肴,那就是在宴饮前吃坏的东西。霖王转动手中的佛珠,只等侍卫给个答复。
乳娘怀抱七少爷,遇如此场面不觉手脚颤抖,惹来大姨娘灿笑。“子夕几月不在八妹房内,八妹倒是连乳娘都换过,我看只是子夕喝不惯新奶水,府上哪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害王爷的儿子。”
八姨娘正好回座,听了大姨娘的话动作僵住会。
“奴家初入府什么都不知道,不关奴家的事!”乳娘是贫穷家出身,见如此阵仗心慌得很,眼见大姨娘说起她,急忙跪地惟恐波及。
看到她手中还抱着七弟,子离懂事抱了过来,使她免去一顿责骂,乳娘点头致谢,才细细回话。“奴家初入府,今早才叫八姨娘叫去房里侍侯,七少爷未喝过奴家奶水,此事与奴家断无关联,还望大姨娘明查!”
“这就怪了,我记得子夕每日晨起总是哭闹,要喝过奶水才肯停止,今早倒是乖巧。”说话的是三姨娘,她桌上没有毒物,自然有了说话的资格。
八姨娘的脸色不大好看,暗里拧了丫鬟们的手腕,一桌人立刻显得寂静,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今早子夕可有喝过奶水,是哪个乳娘侍侯的?”平日少言的夫人也掺进来,若真有人公然毒害王爷的骨肉,她剜心。
夫人喜静少理府中事,琐杂事宜一般由底下人或大姨娘料理,夫人真正肯出面的,必是看不过眼的,八姨娘房里的人“扑通”一声集体跪地,却不敢答话。
八姨娘喝着龙井镇惊,若她无威严底下人更不必说。“我平日是怎么教的,不过是问个话,个个都成什么样了,大惊小怪。”
又向霖王敬酒献媚,“底下人不中用,遇见大事情便慌乱,确是妾身不擅教导,妾身领罚,敬王爷一杯!”
霖王把玩琉璃酒杯,现下子夕神智不清,他哪有不紧张的道理,碍于是一国之王,他慌了就无人镇定住才压制情感,八姨娘倒好,明明是子夕生母,面对儿子害病面如春风。
如此蛇蝎,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个可能是她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亲情,只有无至尽的献媚争宠;第二个可能是,她有绝对的信心子夕不会发生意外。
无论哪一个,都不配抚育他的孩子。
“柳清,你素日里照料七少爷,此事由你来说。”眼见得事情没完没了,大姨娘再度发话,一地的奴才中跪走出一个十五年纪的姑娘,衣料稍有考究该是大丫鬟。
被指名柳清吓得眼泪直掉,弄得嫩生生的脸蛋好不难看,“乳娘卯时左右给七少爷喂的奶水,当时还好好的,突然就晕了过去,奴婢们吓坏了,八姨娘说……”
“胡扯!”八姨娘大怒,竟将柳清踢倒在地,柳清更是失了魂,连滚带爬挪去夫人方向。“夫人救命,奴婢断断不敢撒谎!八姨娘说乳娘只是身子欠爽,家宴繁忙琐事只会扰了他人,吩咐万万不可说出,还说如果奴婢们敢泄露半句,定残了奴婢身体!”
八姨娘愤而将手中的龙井扔上,直砸在柳清身上。“叫你胡说!”
因是冬日,茶有七分烫,衣厚不至于伤到皮肉,倒是盛茶的瓷器碎了一地,容易碰伤。
“姨娘莫失了体面。”自己离柳清最近,子离送上丝帕替她擦拭茶水,没顾世子身份,夫人赞许地点头,倒也没人阻止。
“可有他人作证?”事情还没有定论,多个人多句话,毕竟主仆一场,夫人也不想柳清为难。
“谢谢世子。”主子的欺辱与世子的体贴一比较,柳清的眼泪更甚,“奴婢是回房取七少爷捣鼓才瞧见,没有旁人。”
眼见是问不出什么话的,八姨娘又气势逼人,夫人谴人送柳清回房好生休息,免惹事非。
“秀娟,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去吹吹风醒酒。”霖王没有看闹剧的心思,随贴身侍卫走了,夫人欲说什么,霖王只留一句。“老地方。”
夫人关切的眼波柔淡下来,也是,王爷一去江南数月,是许久没去老地方看望故人了。
“王爷冤枉,妾身是无辜的!”霖王出门前八姨娘死死不肯放弃,若非侍卫拉得紧她只怕是贴到王爷身上去求情。
如此没规矩夫人看了心烦,直接下令。“彻查。”
霖王绕过错落的院林,来到最熟悉的百温苑,一别数月园景如故,满花圃是凋零的百合,静待春天的绽放,若满园的百合此时能够盛开,或许能消他许忧愁。
可惜,故人不再。
霖王瞧了眼上锁的门,贴身奴仆裴锦上前解释。“家宴繁乱,大姨娘怕有不懂事的奴才趁乱创了圣地,便叫人落上锁。”
一屋的辉煌,能保无人不贪心。霖王不置可否,培锦忙是解了锁送王爷入内,自己守在房外。
圣地,是寻常人不得进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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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和柔出场了,小高潮算不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