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苏的事怕是阖府传遍，子若没敢瞒母亲，确定果苏是小伤后便去合瑰堂。他同子离一样已有自己的院子，日日向母亲晨昏定省，中午过来是叫夏荷意外。
“三少爷，姨娘用完膳正睡下，您先坐会容奴婢去唤。”三少爷神色匆匆，夏荷没糊涂到问他发生何事，直接到里间唤醒大姨娘。
有夏荷在，的确省去许多麻烦。三少爷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果苏；听闻果苏早前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才有资格做世子通房，母亲宠着夏荷，莫非是为他着想？
和柔对夏荷似乎没多少感情，这事可不成。
子若敲敲脑袋，什么紧要关头净想糊涂事！定定神，等着母亲梳妆出来。
片刻工夫，夏荷侍侯着大姨娘出来。她盘起头发没有梳簪，许是着急没戴任何首饰甚至未抹脂粉，几分清丽可人模样，子若见后难免调侃两句。
“妹妹好！”他朝自己母亲作楫，夏荷原以为是在叫她吓得不轻，她哪有资格担三少爷称呼妹妹！看清三少爷是在对大姨娘行礼才放松神经，但没同他胡闹。
儿子的调皮叫大姨娘愉快，嘴上说着“就你嘴贫”，声音略显沙哑，面上笑容似百合。
“儿子就是不记得规矩犯下错误，才来请妹妹帮忙。”逗得母亲开心，子若没改称呼。
大姨娘敛了笑容，子若已经受尽庶子的苦，她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再受庶出折磨，所以，子若不会有弟弟妹妹。
玩笑可以，是要适可而止，大姨娘沉声道，“说来听听，我未必肯帮。”
话是如此说，他闯祸大姨娘哪次不是最着急的一个。子若心里明白，但是母亲面容严肃就是不愿他嬉皮，他恢复正色。“儿子去佛堂为母亲祈福，不慎打倒蜡烛，烧伤世子新收的苏通房，如今事情是传开了。”
夏荷给大姨娘捶背的动作停住。“奴婢去叫小厨房准备糕点。”关门离去。
聪明的孩子不用教。大姨娘没理她，“仔细说。”
子若压低声音，“我确实是无意，烛火烧到苏通房手腕，只是轻伤大夫说养几日就好，一个月内不能用手，夫人交代的佛经怕是无法完成。”
只受轻伤，子若分明是在帮果苏。大姨娘看着儿子，果苏是世子通房，他这样做是如何糊涂。
“那是下人没将蜡烛放好，关你何事。佛经没法抄完，难道她还要叫你去抄？”没有外人，大姨娘说话彻底不给夫人面子。
好好的蜡烛会掉到苏通房身上，自然是下人没弄好烛台，哪是子若的错误。
果然是母亲脾性，下人终究是无辜的。子若沉默不语。
“她一个小小通房，你是王府的三少爷，打断她手脚都可以，无需多虑。”大姨娘轻描淡写，子若的担心是多余，他还怕夫人处罚他不成。
知道归知道，可那守卫有看到我同和柔一块过去。子若想说的是这个，话没说出，夏荷敲门。“姨娘，夫人同二姨娘过来，可要请？”
说曹操曹操到，夫人来是必然，二姨娘来凑热闹是为何？大姨娘摆手，“请。”
子若先来告诉她事情，她要处理心里更加有着落。
“哪儿的风把夫人吹来？”大姨娘让出主位给夫人，坐到子若身边，二姨娘没多说话，坐到三次席。
和柔不爱计较位分，但二姨娘是三少爷的长辈，怎能坐到三少爷后头？打几个眼神给三少爷，子若没给她回应，倒是在桌子下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和柔没再执著，垂首到一旁，夏荷送来糕点，二姨娘搁在一边没去吃。
“是子若吹的风，”子若拿起块芙蓉糕来吃，听夫人的话一惊，芙蓉糕跌到地上，小丫鬟连忙去捡。“子若手滑，惊扰夫人。”
大姨娘瞪他一眼，这里是她的合瑰堂，子若还得恭维夫人不成？“今天的芙蓉糕怎么做的，夏荷，吩咐下去罚了小厨房本月的俸例。”
三少爷手滑，是下人没将东西弄好。早知道大姨娘要如此说，夫人没有驳她。“子若近来是有心事，竟接连地手滑。”
既然子若说他是手滑，他就是手滑，与他人无关。子若笑着摇头，“明日父亲要询问功课，儿子不过用功过分而已，哪谈得上心事。”
有心事，也要遇到特殊的人才分神。子若知道夫人是怀疑他与果苏关系，带过话题。
“子若是金贵身躯，独自住在襄隽居，到底需要个照顾的人，大妹子可有人选？”在子离房里安排好人，也该给子若些热闹。
夫人是主母，有权为王爷的嫡庶子说亲，子若着急得又摔了茶杯，“儿子才十三，应以功课为重，对婚事不着急。”
早上才看见赵淑娴欺负果苏，子若可不希望他的襄隽居得此待遇。
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夫人看向大姨娘。“子离已经收一个通房一个姨娘，嫡妻也只待明年进府，子若该多考虑。大妹身子不爽，这事我帮着挑如何？”
大姨娘打几声咳嗽，夏荷及时拿手绢为她擦拭嘴角，“婢妾确实老了病了，连儿子的亲事都没去留神，还是夫人有心。合瑰堂还有几个丫鬟算是机灵，前阵子王爷正说着送给子若是好，真是和夫人想到一块去。”
子若看向夏荷，她垂低头没有表情。
她是在炫耀，王爷与她亲好。想到王爷初一十五都没去荣安堂，下人们多有闲话，夫人的面色不大好看。
王爷愿意去的，何止她的合瑰堂，二姨娘莞尔，“夫妻本是连理枝，前日王爷去我那，就寝时还系着夫人绣的香囊在身，可羡慕婢妾。”
“不提无谓的事，今日我是特地来看子若的，”霖王对她无情已久，夫人不在意大姨娘的讥讽，“听闻子若正午在佛堂求得姻缘签，而后失神伤人，可是有中意姑娘？”
当时佛堂内，只得他与果苏二人，子若吓得跪到地上，“儿子不敢！”
还是个懂分寸的孩子，夫人眼神转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么不敢的，中意哪个姑娘告诉母亲，随时可以收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