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人群中绕过三圈，那三人分别是缩小版的四少爷三少爷和五少爷，没有子离身影。
和柔相信她不会认错人，兴许子离在书房，原本雀跃的眼眸黯淡无光。
醒来数日，为避嫌她从没向人过问子离事情，而且到现在都没见过子离，说不关心是骗人的。
等等，他们身边的仆人在吃橘子，而那群人中，有三少爷。
三少爷的舅舅是当朝状元，母亲本可做夫人的，无奈夫人是宰相之女不好相争，最后只得大姨娘的位分。在府中地位不比夫人低，三少爷又是独子，或许能帮上她忙。
重要的是仆人拿着橘子。
“少爷们在做射击练习？”和柔福身问好，知道是他们方才的恐惧不再。
“不关你的事。”三少爷子若自持身份高贵，可不愿与一个丫鬟有瓜葛，自然更不认为险些伤了丫鬟是需要道歉的事情。
的确，自己只是丫鬟，比起前世有太多事情使不上力。和柔在衣袖中套弄贡橘，忽略三少爷赶人的行为，快步走到后院中央，“不知奴婢有没有荣幸，给各位少爷做靶子？”
子若警惕地打量她，母亲说过，府上的丫鬟都是穷麻雀乱扑企图成凤凰的，不可以靠近，虽然和柔的话勾起他的兴趣。
以为是自己意思表达得不明确，和柔找仆人要了个橘子，两手一转将先前藏着的贡橘放到头上，手脚并用地比划着。“我头上的橘子就是靶子，少爷们可以以它为中心练习射击，”请原谅，玩弹弓是属于射击吧？“奴婢的头不值钱，能为少爷们服务已是万分荣幸，如果射斜了少爷们大可不用疼惜奴婢。”
说话间，和柔已将那裂成两半的橘子拼好放在头顶，没裂缝的一边朝外，身体倚靠树木，不仔细看是没人发现它已经破裂的，而仆人给她的，自然是放在衣袖。
若它成为三少爷弹弓的靶子，有所损坏也是三少爷的功劳，而且大家都见到，橘子是从三少爷的仆人手上拿来，与她无关。
佛堂离得远，和柔没把握能避开守卫进去将橘子放好，遇见三少爷，倒省了她不少麻烦。
“上次我去世杰家，他们的丫鬟也是用来作靶子的。”五少爷的眼睛闪闪发光，他一直想找真人做箭靶，可是夫人心善从不让，今天有人自动请缨，心头痒痒的。
女人的意思是，她愿意为我们牺牲？苦肉计用得不错，起码五弟上了当，子若看事情是另一个角度，他自认不是三岁小孩，不会上无聊的当。
手指一拉弹弓，一颗“子弹”精确无误地击中和柔的额头，红黑了一块。子若特地挑了颗椭圆的小石子，击中是疼痛又不至于真伤了和柔。
果然是小孩，容易上当。和柔笑出两颗小虎牙，知道计划成功一半了，只差让三少爷打中贡橘，然后将一切责任推给他。
额头疼得还是有价值的。
见和柔风淡云轻，好似就是来挨打的模样，子若恼了，随手捡起几块小石，接连着弹向和柔，不信她是真有心做靶子。
救命的子弹再度袭来，却分明是瞄准和柔的脸蛋发射的，和柔有了经验不糊涂，曲好身子，尽量让橘子的高度与那些子弹一般。
第一颗石头飞来，打在树干上，和柔不动声色地站直了脚，看来是矮得过份了，得调整高度。
第二颗石头飞来，和柔明显感到头上一沉，橘子摇晃不定是受到攻击的样子，长长地舒了口气。
没给和柔休息的时间，第三颗石头，子若直接朝她胸口射去。
看你逃到哪去！
和柔开心得没多留神，小小的石头直接击在她的胸口上，子若存心将弹弓拉得紧，这一击力道是相当的重。
摸摸胸口，好厚的衣服，加上早上藏了两个馒头在里边，一点也不痛。想到三少爷为她解围，和柔还以大大的笑容。
蓄意的攻击换来一个温暖笑容，子若泄了气，将弹弓丢给弟兄玩弄。
他认为和柔是在勾引他，不可否认再闹下去他会慢慢对这个丫鬟产生兴趣，对一个丫鬟有兴趣，母亲是绝对不允许的。
自从八姨娘的事情发生，王府丫鬟的地位降到历史最低点，子若没傻到在这节骨眼上做糊涂事。
无论和柔有多么特别，他都是母亲的好儿子，不可以受诱惑。
他也才十来岁，思想总是异于常人。
四少爷没多大心计，随手拾起一块石子，比子若常用的大了许多，他非存心伤害和柔，只是常识告诉他越大的石子越容易打中。
和柔的冷汗滴下来，她只是想拉三少爷当挡箭牌，未想过真正做靶子。
四少爷跟五少爷的射击，前世她可领教过，现在是四少爷拿弹弓，而且他拿来发射的石子菱角分明，击中恐怕要头破血流，她的脑袋还是要的啊。
正发愁，王总管领着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出现在走廊，和柔知道是来找她麻烦的，真是救星。
看到和柔的身影，王总管走了过来，对三位少爷行过礼后，摆起总管的架子。“不知规矩的丫头，刚进府就懂得四处溜达偷懒，以后还成什么样子！”
“奴婢不敢！”和柔下跪认错，身体尽量朝王总管身边靠，四少爷的弹弓再精准有王总管福气的身躯在也射不到她。
头上的贡橘因她的动作经滚落在地，碰巧给王总管踢了两脚，橘皮橘肉挤成一团，更是惨不忍睹。
“她是我们的靶子！”五少爷年纪小，看得出王总管是来抢人的，推了推子若希望他出面将和柔留住，愿意给他们当靶子的丫鬟就一人，他还没开始玩呢。
子若还是和自己的小感情做抗拒，别扭不去理他。
和柔将地上不成形的橘子重新放回头顶，做个好靶子。
她的动作是在告诉王总管，贡橘就在我头顶，要抓赃趁早。“正确来说，这橘子是少爷们的靶子，奴婢的脑袋只是用来摆放。”
“这是橘子吗？”橘肉全挤在一堆，外皮满是泥土，王总管认为更像是染色后的脑浆，好好一个贡橘拿给和柔，才一会工夫居然成这模样？
经过子若和王总管的双重攻击，估计再好的师傅也分辨不出和柔头顶的是天竺贡橘或普通橘子，“原是三少爷仆人准备的橘子，三少爷箭法准，橘子难免变了形状。”
没错，一切都是三少爷杰作。
王总管嘴角抽动，是他小看了丫头，和柔将事情撇得干净，现在他能说什么，说三少爷的仆人偷贡橘给主子玩乐？说三少爷贪玩损坏贡橘？丢了贡橘是守卫的过失，开罪三少爷他可有得受苦，何必因个丫鬟吃亏。
“那你好生陪着少爷们。”来日方长，他今天只能是来找丫鬟的，不能提贡橘丢失的事，以后寻了机会再处罚和柔就罢。
“奴婢还是去听刘妈妈的训导来得妥当，不能陪少爷们了，先告辞！”解决掉麻烦，和柔向子若鞠躬。
四少爷五少爷一脸惋惜。
子若的脸莫名通红。
和王总管一干人一同路，和柔独自回训导房，今天是美好的一天，认识了三位少爷，或许日后有需要他们帮助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