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他妈有病啊,挤什么挤,要赶着投胎吗?妈的!!!”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挺着个快生了的肚子,大声谩骂着。
“有种的快出来,让老子看看,老子打的他滚回她娘的肚子里去!哈哈哈。”另一个抖着一脸颤微微的横肉,扯着个大嘴叉子边笑边骂,骂的则更是难听。
紧接着人群之中,一伙看似无赖的人纷纷不住嘴的咒骂起来。怕事的老百姓且是躲在一旁边观望,不知究竟是出了怎么一回事。
就在肇事现场还没恢复正常时,只见庙门前的正中央两名家丁样的猛汉,正奋力拨开人群,大声嚷嚷着:“让开,让开,快起来,别挡了我家少爷的路。”
“少爷,路已清好了,您请。”一转身,一脸的恶霸相,转瞬就变成了奴才样。
“早要是这么识趣,大家又何苦会弄得这般狼狈啊。”一名富贵人家穿带的微胖界少年,边往庙门的方向走边吹着风凉话。一看就知准是个到处违章肇事的主。
这时刚才还在叫嚷的那伙人,在看清了这名少年是谁后,大声的谩骂骤然停止。刚出口的被硬生生的卡在嗓眼里,瞧那模样不比卡根大鱼刺好受。
“刚才是谁在大声的骂本少爷啊?”富贵公子不慌不忙的问着。
两名家丁猛汉立马门清的从人群之中,一手一个的拎出了四名象是这伙无赖头子的人,“噗通,噗通”几声将那四人扔在地上。
“小人该死,不知是李大公子,请李大公子大人大谅,饶了小的吧。”四人跪在地上,连连的叩头求饶。比之先前象狗似的叫嚣样,这时真是连耗子都不如了。
“小人该死,该死。小人不是人,猪狗不如,禽牲转世。”四人不停的开始用各种花式名词,咒骂起了自己。
真是狗眼看人,落雪在心中不自觉的骂了一句。
想这少年的身份一定不比寻常,能让这伙刚才还穷凶极恶叫嚣的比狗还欢的无赖们,此时象蚊子一般的在耳边鸣叫。可这似蚊子的“嗡,嗡”倒真是比之先前的狂吠,更让人讨厌。
“既然都自称该死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胖公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于是那两名壮汉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那四人是抱头鼠蹿,只有挨打的份,哪还敢有还手的胆,只口中不住的哀嚎加求饶着。
落雪心想这几个流氓固然活该,可看这情形这胖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场混乱可以说完全是由这位富家公子和他的几个打手们的恶霸行径所至。
正想着,又听那富家公子道:“张老赖,好久不见啊。”
话毕立时从那伙地痞中,走出一位笑得脸都快抽筋的主。
“现在黑社会都只能在底层招些无水准,无素质,无智商的笨蛋来入伙吗?”胖公子责问着。
“啊,他们……都是些刚收的。还没通过《如何成为一名黑社会》的中、高级班的上岗资格培训,只刚上了个《黑社会的素养》的短期初级培训班。所以还都只是个低素质的无赖,算不得是个合格的学员,更不称不上是有用的能报效组织的社员了。”张老赖眼球不住在眼框内打转,作贼眉鼠眼状。
“回去跟你们的大哥好好说说,今后一定要对他的这些手下勤加锻炼,时刻加强个人的思想品德教育,严把考试关,绝对要杜绝考试作弊,滥竽充数的现象,更要不断的提高教学质量,这样才能出高品质的黑社会人才嘛。”胖公子一副黑社会校长模样,摇头晃脑的打着官腔道。
“是,是,是。您老说的极是。”这张老赖喏喏连声,说完便垂手紧张的立在一旁。
“所以说吗,这黑社会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也要适当的,不定期的检查一下手下人才行。黑社会也要讲究高智能,高文化,高体质的培养嘛,多出些有技术含量的人才。素质低的低能儿能收吗?没文化的人能要吗?黑社会也要讲究全员素质嘛。”
“没错,没错。李大公子教训的是极,是极。不但观点独到,分析紧密。驳斥的也是有理有据,回去我一定,原封不动的把这么有水准的话向我大哥汇报。”张老赖虽连连点头陪着笑脸可心中却不以为意,你当是玩过家家,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要是真的象你说的那样,谁还出来混黑社会啊。
落雪看这张老赖的表情功夫与马屁功夫全都做的十足十,难不成这也是黑社会的必修课。不过看这情形应该是,而且是门很高深的功夫,想到这不住的默默点头。
这时树下有一个年轻男子有些看不过去,轻声道:“这公子是谁?怎地如此嚣张。”
旁边一名老者忙拉住那男子,消声让他住嘴。“他爸是李广啊。”老者小声叹着气说道。
“谁?怎么讲?”年轻男子追问道。
“这是两江总督家的公子,他家与丞相大人有亲戚,有钱有势的,连县丞大人也是对他家恭敬有加。他家又这么一个独子,从小娇生惯养蛮不讲理,在这方圆百里谁人敢招惹他。”老人喃喃的耳语着。
“原来他就是那个混世魔王。”男子轻语,便也再不敢多言。
李家?是什么背景?居然这么横行乡里?落雪抬头多看了那公子几眼,也没什么异于常人的啊,除了胖点,头大点,嘴好象撇的歪了点,长的讨人嫌点,其它的都很正常啊。
“真是扫兴。”只见那李大公子,一脸惺惺的说。
好像是看打人看的有点累了,起身说道:“来庙里上个香,拜个佛也这么不消停。”转身欲向寺中走去。
“公子慢走。”两名壮汉点头哈腰的跑前跑后着。
李大公子刚迈出一步,就听得“喀嗞”一声。把脚移开一看,原是脚下一根金纸缠绕,两根手指般粗细的上等香被踩的粉碎。想是刚才上演人仰马翻大戏时,不知是谁弄丢的。
李大公子不觉得眉头微皱,两名壮汉极有眼色的正要哈腰去擦大公子那云饰滚边的精致马靴。
“你还我香啊!我的上等香啊!”一个满是哭腔的声音响起。
大家齐齐往声源望去,一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脏兮兮的乞丐,正在那呼天抢地的嚎啕着,悲痛欲绝的情势好似奔丧一般。
“我的个香啊,这是我要了多久的饭,才能得来的啊!我的个香啊,你碎的好惨啊!你怎么这么就走了呢?你走了让我可怎么办啊?我的个娘啊!你还我香啊!哎哟喂啊,我的个娘啊,我不活了……你们可都别拦我啊,我是不活了,我的个娘啊!我的个香啊……”哪有一个上去拦他的啊,他自已在那自编自导的忽上忽下的忙活着,哭香的“神曲”也唱得有门有调的,一看就是个搞殡葬行业的资深人士。就是最后有点搞不懂了,他到底是哭香咧?还是哭娘咧?
围观的好心人,全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心想这个不要命的花子,一会就该哭你自己了,恐怕到时候连哭都找不到调门了。那个李大公子眉头深锁,很明显已被这顿神曲感染的“气运丹田”了。两个壮汉马上又极有眼色的欲上前,再唱一出全武行。却见李大公子拿着扇子的手一挥,拦了下来。
“去,上庙门前给他买一支上等香来。”大公子吩咐着。
壮汉略有迟疑,李公子斜了他一眼。壮汉连忙屁颠屁颠的一路奔去,不一会儿便拿着一根上等的香点头哈腰的回来了。
“去,把香给他,再多给他些银子。”李公子指着坐在地上,做苦大仇深状的花子续道。接着又转身向庙中大殿走去。
壮汉走到乞丐那,从身上掏出了三钱银子连同香一并丢在乞丐的面前:“死花子,今天算你交了****运,便宜你了。”壮汉忿忿的说着。
围观好心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看热闹的以为再没什么可看的了。可谁成想,那乞丐却一把把银子和香往旁边一扔,继续嚎丧道:“我老娘托梦,说我近日会有一场大祸,必须要用自己亲手买的上等香,在节前到佛祖面前燃完才能解。我就要我这头一根香,你还我这头一根香,没了它我就要大祸临头了。”乞丐说完,又在地上练上了:“你快还我啊!我不活了!都别拦我啊,我要上吊啊,我要跳崖啊,我要烧炭啊,我要喝敌敌畏啊,我要……”他边列举着各式死法边又开始,上下翻飞的不亦乐乎上了。看那花子一脸的真悲切,竟毫无半点的戏谑,戏能演到这份上,倒是颇具敬业精神。
好吧我承认,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从到处没事也要惹点事的李公子,再到马屁打手两猛汉,还有社会精英团体中的黑社会分子,最后是这讹人的哭行花子,净看到些专业人士了。
旁边好心的老太太,上前劝告这个乞丐道:“你快走吧,见好就收吧。可别听你那什么托梦的老娘说的了,要是再这么闹下去,你就真的大祸临头了。”
“花子讹人也要找对主啊,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他可不是好惹的,就是今天在这打死你,你也是白死知道吗你?”打手得意洋洋的呵斥着。
“就不,我老娘是从来不会骗我的。不听她的,我就快要大祸临头了……”乞丐继续自顾自,不停的坐在地上忙活着,一股难闻的酒气冲口而出,走近他身边的老太太连忙掩面捂鼻。原来这乞丐是喝多了,哪不好去却单单跑来这里撒酒疯,看来今天这酒后闹事是要来找死的啊。
哎……围观之中有几人纷纷摇头叹气。
这时人群中有几人认出了这乞丐,小声音说道:“这花子我认得,他可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是县城中的花子头。身上也是有点武功的,偷鸡摸狗的事在城里没少干过,官府抓他很久也没抓到,没想到他又跑这来撒疯了。”
“是啊,是啊。在县城里他犯过不少案子,要不官府也不会凭白通缉一个乞丐。”
“你看他那无赖象,好人哪有一个能是这样的。”几人就好象认识乞丐一般,就他的人品问题议论上了。
转瞬之间,刚才还都对这乞丐充满同情与担忧的人们,现在转而都纷纷调转矛头把这乞丐当成名符其实的泼皮无赖,想看这讹人者不知死活的笑话大结局了。
李大公子回头,略带轻蔑的看着乞丐问道:“你想怎样?”
“简单,给我五百两就算了事。”乞丐终于不再歪七扭八的折腾,字正腔圆的说着,落雪一看,原来他身子也能站直溜啊。
“你这花子真是不识好歹,我不想与你一般见识。你却在这讹上我了。从来只有我讹别人的的份,还没见过有讹我的人呢。”李大公子鼓着个腮帮子,大言不惭的说着。
“哎,可别说我讹你,花子我这人就爱以理服人。这么吧,你敢与我单挑,打一场,只要是你胜,就不用还欠我的五百两了。”乞丐道。
这不是典型的流氓会武功嘛,谁还能上哪说理去啊。
“你还真是讲理啊。”李公子嘲笑着,神情已无刚才的淡定。
“不过打你个乞丐,用我的家丁就可。还不需我李某人亲自动手。”说完,李公子向手下使了个眼色。
乞丐反大笑:“原来是不敢与我动手啊,那也好,你最好躲在仆人身后。看我怎么收实你的两名手下,输了可不能赖了我的银子。”
这李家大公子,长这么大哪受过这气啊。哪还顾得上这小儿科的激将法,马立应道:“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打死你可别怨我。”
听到这,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了窃窃私语:“哎,听说这李大公子从小是师出名门,他爹不知请了多少高手教他习武。料想应是名师出高徒,身手矫健。”
“这乞丐也绝非善类,想那官府中的捕头哪个是白给。他却能被通缉这许多年,还能在这里逍遥。应是身手不凡,出类拔萃之辈。”
“嘿,这下可有好戏看罗。”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唏嘘声不断。
这时又听那胖公子道:“这庙门前,不是动粗的地方,而且这里人多。我们到那边找个空地,再练练。”
“好,我没意见。”乞丐回应道。
说完,两人便出了寺院往后山走去,人群也跟着他们的节奏缓慢的移动,上香的也不上香了,拜佛的也不拜佛了,先前还想赶紧走人的也不走了,多重要的事也要往后靠了。全都跟着这两仆,一公子一乞丐四人的后面瞧热闹去了,就象生怕错过了一场午夜场的高潮段落白花了银子一般。不一会儿,水泄不通的寺庙前门便只剩下几个走不动,挤不上的老人家了。既然能赶上这种,平常难得一见的重大事件,谁又会放过这能让视听感官兴奋一回的机会。
我也是不住的窃喜,本以为今天遇到这人山人海的情形,怕是又要渡过苍白而无聊的一天了,没想到啊,居然赶上了这种热闹中的极品热闹可瞧。此之为热闹天天有,极品可不多。嘻嘻,我要抢先找个好位置才行。想完便施展轻功向后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