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与吴名回到客栈,从一大清早就没能好好休息的她们,终于看到可亲、可爱的床了。落雪昨夜好歹还贪了点觉,可吴名是彻底被白小纤给熬成精了。两人倒在床上就蒙头大睡。昏天黑地的等再睁眼,天色已然全黑了,稀了糊涂的也不知是几更的天了。
黑漆麻乎的屋里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们醒了。”
“谁?!”两人惊呼。
“擦”的一声,蜡烛被燃着了,屋里顿时亮了一点,光线不是很强,但刚睡醒的落雪不适应那突如其来的烛光,连忙伸手挡在眼前,透着稀稀疏疏的指缝,强眯着酸涩的眼,看清了来人,含霜。
“你干嘛?深更半夜的,不知人吓人,吓死人啊?”
“可以把你的那支手放下来吗?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落雪这才发觉,自己的另一支手一直下意识的护在自己的胸前,本能,绝对的本能。落雪心想,甭管那里就是没有起伏的一马平川,不管有没有会让人惦记的可能性,首先自己必需要学会时刻惦记着。
睡意被清醒彻底取代后,借着屋内暗淡的烛光,细看自己与吴名,两人穿着衣服睡得那是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模样甚是惨不忍睹。
吴名顿觉脸烫,完全破坏了淑女形象,赶忙躲进床帐内,整理仪容。落雪却蛮不在乎,反倒就着这副惨样,顶着油亮油亮的一张脸,起身走到含霜身边质问道:“你鬼鬼祟祟的在我们屋里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知道。”
“………………”
“来了多久了?”
“不知道。”
“………………”
“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
“看到。”
“什么?!”
“还是没看到?”
“………………”
整理好衣着的吴名,过来很有礼貌的给含霜倒了一杯早凉透、泡苦了的茶水,轻声问道:“霜师兄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含霜正色道:“正是,此番前来为的是今早,孙掌柜的命案。”
落雪看着含霜,对吴名与对自己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心道:哼,不就是蜀山派首席大弟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将垂在眼前的一络乱发一甩,故作潇洒的演给含霜看,却见含霜瞅都没瞅她,咿……呀……气人。
“孙掌柜的命案?衙门里不是已经下定论了吗?”
“你不觉得那个所谓的定论,疑点很多吗?”
“嗯……”吴名沉吟道:“疑点确是很多……”
含霜道:“如果按钱太贪的结论,是乞丐入室盗窃被人发现了之后才行凶的,那为什么在孙掌柜身上的衣服,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而且,既然没有打斗,那孙掌柜又为什么会在生前就断了右臂。”
“是啊……”
“现场到处凌乱,可又为什么那小偷偏不去翻孙掌柜日常使用率最高的书桌,那桌案无论是桌面还是抽屉,全都整洁无损,毫无翻动过的痕迹。”
就在吴名接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落雪抢先问道:“你不是不想管吗?怎么又要管了呢?”
含霜就这个问题想了又想,落雪看他的认真神情,便眼巴巴的望着他,满心期待的听着。
“不知道。”
“………………”真是两种很明显的态度啊。
吴名道:“其实今天上午,我与落雪被困在案发现场良久,确实发现了一件很不合理的事情。”
“说来听听?”
“就是在那老婆姨闹腾的把孙掌柜的尸体撞倒之后,发现从倒在地上的孙掌柜的耳、鼻之中渗出一点快要干了的血丝,细看之下眼角也有,而且好像五官除了嘴巴,其它都有被擦拭过的痕迹,所以在他坐着的时候才看不到那从耳、鼻之中流出来的血渍。”
听到这,含霜面露关切:“就是说,孙是七孔流血,而不单是嘴巴中有血了?”
“嗯,而且落雪看到一只大个的绿豆苍蝇落在尸体上,却莫名其妙的掉到地上。起初以为是皮肤上有毒,可不一会儿,那苍蝇又反应过来飞走了,竟是昏了过去。”说到这吴名,顿了一顿:“后听与孙掌柜做最后一次亲密接触的那老婆姨讲,那尸体滚烫,烫的邪乎…………所以她才尖叫。”
“尸体……滚烫……”
说完这句,吴名与含霜全都不再讲话,陷入深深的沉寂之中。在昏暗的房间中,在夜色浓烈的傍晚,三人象极了在策划什么不可告人阴谋的坏人。
沉默了能有一刻钟,含霜先开了口:“今晚去趟衙门里的停尸房,验尸。”
“什么?!”吴名、落雪惊讶的道。
“半夜三更去那鬼地方?开什么玩笑?”落雪叫道。
“没开玩笑。”含霜的语气之中带着一股不可违背的威严。
“那……好吧……”落雪知此事,事关重大,也只得同意。“那我去找白大仙儿,带上她,多个人多份力嘛。”
“不带她,就我们三人。”
“为什么?”
“不为什么。”
“………………”
“你对小纤,有成见?”吴名试探的问道。
“没有,只是怕她会碍事。”
“………………”
落雪道:“那你可要保护好我们,要是被鬼害死了,我就回来抓你,让你当我的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