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里,虽然前厅中仍是人满为患,可与刚才截然不同。各门各派的人左一堆右一撮的分布在堂上的各处,聒嗓的吵嚷着,大声喧哗之音此起彼伏。只有水月门的徒众们,围坐在饭桌前,大口的吃着饭菜,同时引来了不少旁人的口水。
落雪自己盛了饭坐到吴名和白小纤的身边问:“怎么他们都不吃饭啊?”
“他们倒是想吃,可眼下,厨房那里是乱七八糟的都被占的满满的,大家谁也抢不上号,只好排队等着做饭啰。”
“噢……”落雪明白了,原是刚才都凑在前厅等着听结果去了,无人做饭,眼下看来自己提早下厨是英明的,扭头又问向另一边的白小纤:“那会议结果怎么样啊?”
“唉……”白小纤长叹一声:“别提了,整个一个不了了之。”
“什么意思?”白小纤的反应更勾起了落雪的好奇。
可看到白小纤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停的摆弄着手里的筷子,根本没理会落雪的问题。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弄得落雪连连问着,可她依旧象没听到似得,不理不睬。
白小纤懒洋洋的把一口饭放进嘴里,干巴巴的咀嚼着,食之无味,呛声道:“不吃了,这饭真难吃。”把碗筷一推,起身走出房门,离开了大堂。
落雪知道她的脾气,回头看向吴名,小声嘀咕:“又谁得罪俺家大小姐了?”
“还能是谁,还能有谁让她这样,含霜呗。”吴名叹着,放下了碗。
“又是含霜,这回又怎么了?”落雪也快没食欲了。
“她呀。”旁边一名女孩子抢着说,落雪认出她是李师叔门下的弟子,话未说全,先笑出声来:“呵呵,刚才散会,含霜从二楼下来,她主动上前与人搭话。”那女孩子说到这捂嘴笑的更欢了:“当时我还真以为,她与人家有些交情,还心生羡慕呢,没成想……”
“没成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庭广众之中,人家理都没理她就走了,连个正眼都没给她,呵呵……”那个常欺负落雪,极是讨人厌的叫金花的女孩子接了口,顿时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笑做一团,很显然这笑声之中,既有嘲讽,又有解恨的成份在,想那白小纤平时在门中颐指气使的,人缘极是不好,如今被人捏到短处,当然是极尽奚落之能事。
“你说她是不是自做多情啊?呵呵。”
“哼,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以为人家会对她另眼相看呢?不自量力。”
“还不识好歹,不知羞耻呢……哈哈哈。”
“哈哈哈……就是,丢死人了,连我们这些跟她同门的都觉着,一起把脸丢尽了。”
“就是就是。”那女孩撇着嘴,说是一脸怨气,可那怨气之中倒更像是能掐出一堆酸水来:“让我们也跟着一起丢脸,想那霜师兄,不定会怎么看我们水月门呢。”这二人的话中,虽七分真笑三分情绪,但也是将白小纤嘲讽的一钱不值了。
“就这么点小事,至于你们把二师姐说成这样吗?”落雪打抱不平:“要是换做你们,恐怕连上去打招呼的勇气都还没有呢。”
“是啊,那含霜怎么看我们水月门,也不是她一个白小纤就能决定得了的。”平时温婉的吴名,也看不下去了。
“哼,那你是说,她非但没给我们丢脸,反而还给我们长脸了,对吗?”
“长脸、丢脸先不提,那含霜怎么看我们又能怎样,况且我看这件事,根本错就不在二师姐的身上。”
“哎哟,含霜怎么看我们又能怎样?”那金花拿腔作调的又将落雪的话做夸张式处理的复述了一遍,既而又厉色道:“你说的倒是轻松,那人是谁啊,含霜诶,蜀山未来的掌门,试问他若不待见我们了,那还会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吗?”
“你们说的也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吧,就因为这点儿小事儿,含霜就会记恨水月门?”吴名也有些真的动气了,面色略显激动:“如果他真要是那样,那他的肚量未免也太狭小了吧,这样怎么可能担当得了蜀山一派的掌门之职。”
“哼!我看那白小纤,还是收敛点儿的好,别太拿自己当盘菜了,走到哪就装到哪,她一个人让人当笑柄也就算了,可别连带上我们,一起跟着成了被人讥笑的对象。”
“是呀,有几个会象她那样,我们不上去跟人家打招呼,是因为我们有知自之明,不去讨人家的那份嫌,哪像某些人啊,在那自取其辱。”
“就是嘛,自己什么样也不掂量掂量,还跑到人家面前献丑,被笑话那也是她自找的。”
“这就叫作,活,该,哈哈哈……”两个人又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你们都给我记住,今天我所说的每一个字!”
众人的身后,一个极愤怒,极阴郁的声音响起,压抑中的怒气都叫人心中一凛,众人被这声音中的阴狠之气震的心头一缩,回头一望,果然是白小纤,也不知她是在什么时候回来的,此时正站在大家的身后,她脸色紫红,浑身紧绷,手握拳头,僵直的站在那里,吓的那两个女孩子脸色都白了,立时缩到了一起,不敢回头再看她半眼。
而她的这一非比寻常的气势,同时也引来了大堂之上,为数不少的目光。
“你们今天就给我记住。”白小纤直直的盯视着那两个头皮都炸起的同门,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说出了下面的这句话。
“总有一天,我会让含霜娶我为妻,到时,你们就等着喝喜酒吧。”白小纤被怒气冲昏了头,咬牙切齿的大声喊出这句话。
语毕,震惊四座。
全堂刚才喧哗吵嚷之声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一片死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恢复如初,大厅之中的所有人全是一脸惊异的齐齐看向这边,想知道这个敢说如此大话的女人,究竟长成个什么模样。先不说要嫁的是万人瞩目的蜀山派未来的掌门,人中魁首含霜,但就她一个女儿家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要嫁给谁,就够被人嚼上好一阵子的了,更别说上来就目中无人的放出狠话,说一定要让含霜去娶自己,你真的以为自己是仙女下凡吗?还是大脑有问题的智商不足,亦或是经神不好………
整个大厅里,怕是静的让人连呼吸重点都会觉得尴尬,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人们一动不动的静默着站在原地,看着这个想是疯了得女人,心道:今后这女人肯定是要倒运了,不出半日,这消息便会被迅速的传遍整个修仙门体系,且还会被当成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添油加醋的传得沸沸扬扬,而这个女人也会因此,出了修仙门中有史以来最傻、最臭、最不知廉耻的恶名,从此以后,想是再难以抬头做人了,搞不好,一生都会因这一句发了疯的话而从此废了。
渐渐的厅中气氛由开始的震惊,慢慢缓和了下来,现在除了紧张、好奇、疑惑之外,最多的就是窃笑,而来自女人身上的愤恨与鄙视,更是不输于那份耻笑。
白小纤在说完那句让人讶异莫名的豪言壮语之后,是一脸的轻松与自信,轻轻转过身,便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之中,无所畏惧的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厅,留下身后一堆看傻了眼的修仙门人。
“这是哪派的门人啊?也太狂了吧?”男人吃惊的话语。
“这个女人真不要脸,大庭广众的地方,竟能说出这种话来。”
“一看就是个狐狸精,想要勾引含霜,可笑。”
“想丢脸,在家丢去呀,跑到这里来现眼。”一个女人不停的咒骂着:“哼,我今天可真是晦气,怎么会撞到这么个瘟神。”
“一看就是脑子有病,傻瓜……”更有甚者,连拐弯抹角的骂法都省了。
顿时,厅中更多女人们的厌恶之声,响起一片。
白小纤走后只几秒钟,厅上就又恢复到最初的喧闹,只不过较之刚才议论之声则更是吵杂,议论的话题也变了,焦点也集中了,骂声却更是无法间断了,白小纤立马成了所有女人侮辱和打击的对象,想来她以后如不能做出什么丰功伟绩的话,要在这修仙门中,是不好再能轻松的混下去了。
“二师姐真是太冲动了。”落雪既生气又担心的道。
“她那容易惹祸的脾气,可真得要好好的改改了。”吴名现下也是同落雪一般的心境:“在师门中有人宠她,护她,让着她,可在这里,她却怎好也是如此的不懂事呢。”
落雪慌忙放下一口还没碰的饭碗,跟着吴名冲出了大厅,也顾不得身后“嗡嗡”的各种难听之声,只顾着四下焦急的寻找白小纤,可哪里有她的影子啊,心中对她的担心,便更重了一分。
“哎呀我的妈呀,事情要闹大呀。”刚才事件的导火索,那冷嘲热讽的两个女孩,现下已吓的脸色铁青,畏缩做一团了。
“哼,闹大了,才好呢。”一个妖艳的女孩子,横挡在那两个女孩子的面前,双手环胸,唇边挂着阴险的微笑,她就是李师伯那一支的领头弟子,也是白小纤继任门主地位的最大竞争对手。
那两个女孩子见她出面了,自是不再害怕,反而更嚣张的大声嘲笑起来,让旁人见那嘴脸,也不免心中升出一丝厌恶。
落雪与吴名跑出客栈,站在大道上却不知该往何处去。
“你向城东,我向城西。”吴名向落雪嘱咐道:“记住,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天黑前一定要回来。”
“嗯,知道了。”落雪应了一声后,两人分道扬镳,快步向前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