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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追杀

而孙安平却非是常万顷心腹之人。他只是一区区凡人,只因当年他行商时,路遇歹徒劫道,常万顷恰巧路过,出手解救与他。当时对常万顷来说,只是小事而已,并未曾放在心上。孙安平却暗暗记在心里,期盼哪天能报此大恩。后来无意间听到,黄士荣暗自妄图谋夺恩公宝物,便散尽家财,结交荣王府,收集消息,暗中报与常万顷知晓。

常万顷知其忠义,故临死前也秘密将其召来,与其结义兄弟一道,定下计策。届时众兄弟护着侄女常嫤琋自北门而出,引走荣王府众人。孙安平身份尚未暴露,携带宝物,孤身出西门,转向北行,接应上竹家来人后,引至常嫤琋藏身之处,之后便由竹家之人一路护送回蓝田竹家。

这瞒天过海计策,将常嫤琋与宝物分开而行,即便是常嫤琋最终被荣王府所擒,后者未能搜出宝物,至少会留常嫤琋一条性命。以其做饵,引宝物自动上门。

原本料想此计策万无一失,可保得常嫤琋安全。不成想走漏风声,荣王府早早派人在此阻截。想来孙安平一介凡人,派出一名四段影师,自是手到擒来。

竹汝商听到此处,不禁赞道:“孙兄,真义士也!”********市井之间,多是仗义之士。古人诚不欺我。

既然此事涉及竹家,竹汝商便打定主意,随孙安平走上一遭。竹汝商没有问孙安平,那件宝物究竟藏在何处,便请孙安平领路,三人往约定地点一行。

孙安平大喜过望,道:“孙某谢过商先生相助之恩。鄙人来时乘有马车。商先生与王小哥可在内歇息,孙某来驾车。”

常万顷与竹家约定地点,在马脑山以东,约三十里处,一个叫红岚岭的地方。故三人折而往东,幸好孙安平此行,本就是驾着马车。依旧是孙安平驾车,竹汝商与王子敬坐于车内。如此倒也省了许多气力。孙安平心急,想着自己行踪暴露,必是当时常万顷托孤之人中出了奸细。如此的话,常嫤琋那边情势更是危急。因此孙安平手中马鞭挥舞得愈加频繁,将马车赶得飞快。

即便马车比步行快捷,也需大半个时辰,方能抵达红岚岭。竹汝商趁此间隙,向王子敬要来那布帛,再次细细研看。上面拓印的影纹,粗看来是杂乱无章,七断八续,可若静下心来细看,又似乎隐隐约约,有脉可循。

竹汝商眉头紧锁,陷入沉思。此纹状况,竹汝商从未见过,但依稀记得在某本古籍上,记载有一段话:虞有异族,其纹有缺,如云如雾,似掩似遮。擒狼博虎,以血涂额,祭之诚之,天赦地赦。意思是,在一处叫虞的地方,有一个奇怪的民族。他们的纹身都是残缺不全的。仿佛有一团像云雾般的东西,遮挡住部分纹身。这些族人便上山搏杀虎狼,将其血液涂抹于额头之上,诚心诚意地祭祀上天,便会求得天地赦免。文中并没有明言,天地赦免便是补齐纹身。但从文中前后意思来看,即便不中,也相差不远。

另外,如同人的身体,有些人就与常人不同,生下来就有残缺。影纹也是如此。有些人的影纹,天生便有一二处断开,不连续。然而通常并不会影响到激发影纹,只是可能会或多或少影响到影纹力运行速度或威力罢了。若由续纹师出手,补续纹身,完全与正常影纹无二般。像王子敬这般,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竹汝商沉吟不语,又叫王子敬除去衣衫,见其后背影纹确实与布帛拓印一般无二。竹汝商搜肠刮肚,百思不得其解。蓦地,竹汝商抬起头,眼中精光四射,轻笑道:“这就追上来了。好像阵容还不小。”言罢,将布帛收起,一掀车帘,叫孙安平停下马车,躲入马车内,自身则跃到车厢顶部,朝后方来处望去。只见后方有七骑飞奔而来,离此已不足百丈。

竹汝商朗声笑道:“看来今天商某要大开杀戒。子敬,你若真想成为影师,今日便睁大眼睛,仔细看好,商某是如何施展影纹的。”

王子敬大声应了一声,从车厢中钻出来,站在车辕上,毫不畏惧即将来临的战斗会波及到自己。他眼见竹汝商身后影纹升腾,现出本体一株九节九枝六叶青竹。青竹自根部往上八节次第颜色渐碧绿,末尾一节略带枯黄之色。共九节,上生九枝,枝上又生枝,枝末生六叶,叶大如盘。

竹汝商右手前伸,影纹流转,由虚转实,化作一杆九节青竹,飞入手中。竹汝商手持青竹,迎风而立,伫立车厢之上。

百丈距离,七匹快马须臾而至,便两边散开,将马车围在中间。来人六男一女,容貌各异。为首一人体格壮硕,手持长刀,策马上前对竹汝商喝道:“哪里来的刁民,胆敢杀害官差,包庇罪犯。还不乖乖束手就擒,省的老子浪费气力。”

竹汝商见七人皆是五段融会境界,懒得言语,手中青竹飞出,击向持刀大汉。

持刀大汉哪曾想竹汝商一言不发,便出手攻击,措手不及,来不及格挡,只得一个翻滚,落下马来,方险险避开青竹。持刀大汉甫一落地,正待起身,耳边听到旁边众人惊呼:“大哥,小心!”急忙抬头看去,却见那青竹在空中一转,朝他天灵盖一戳。持刀大汉躲闪不及,被青竹戳中,大好头颅顿时多了个窟窿,登时气绝当场。

其余六人见大哥身亡,霎时红了眼,齐齐从马上跃下,激发影纹,手持兵刃向竹汝商攻来。

竹汝商右手掐诀,朝青竹一指。青竹在空中翻转,一头栽入车前空地。转眼间,就见青竹开始抽枝生叶,眨眼间,变成一株九节九枝六叶青竹,其中六根竹枝伸展半空,高接低挡,抵住六人。

六人兵器各异,分别为枪、棍、鞭、琴、剑、金人。六人皆是五段融会影师,手中兵器多少与影纹融会,已是神兵,威力不凡。尤其那抚琴女子,双手连弹,阵阵音波袭来,意图扰乱竹汝商的影纹力运行。还有那执剑之人,书生装扮,掌中长剑显然材质不凡,影纹力催动之下,闪烁微茫,异常锋锐。

六人所修功法也非是普通,至少是人级高阶。六人急攻之下,若换做旁人,恐怕抵挡不住。只可惜,竹汝商乃是八段御空大成影师,影纹又融入了神物九玄青竹,岂是六人可比。其中三人功力稍弱,甫一接触,只觉对方如渊似海,自身如遭重击,勉强抵挡两三招后,便口吐鲜血,内脏震碎而亡。

抚琴女子的指法越来越快,琴声愈加急促,可仍然感觉对方犹如巍峨高山,撼动不能。另外两人,一人持枪,一人掌剑。持枪之人顶盔贯甲,功力较深,手中长枪舞动如梨花点点。此人眼见情势不妙,大喝一声,施展神通,长枪扭曲,化作一条白蛇,将整株青竹紧紧缠住。执剑书生见状,同样使出最强神通,长剑寒芒冒出,竟有一尺多长,一抖手腕,不顾竹枝阻挡,朝竹汝商刺去。两人此招配合默契,时机恰到好处,甚少失手,此番誓要将竹汝商斩杀。

竹汝商右手法诀一收,青竹迅速缩小,又变回一杆青竹竿,从白蛇口中穿入,破腹而出,顺势点在书生手腕。书生怪叫一声,手中长剑脱手,落于地上,再瞧右手腕,已是折了。而那持枪之人,影纹被破,精神受创严重。此刻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倒在地上,已是出气多入气少。

此番争斗过程十分短暂,兔起鹘落间,便已然分出胜负。来敌七人,五死一伤,只剩抚琴女子完好无缺。抚琴女子见那青竹由虚转实,又由实转虚,心中大恐,尖声叫道:“你是七段影师!”转身欲逃。

“岂能容你逃脱。”竹汝商手指一点,青竹疾驰而去,洞穿抚琴女子身躯。而后又顺手将书生击毙,竹汝商方才回到车厢中,嘱咐孙安平继续驾车,即便后面再有追兵,也无需停车,自己自会料理。

孙安平方才见竹汝商大发神威,摧枯拉朽般,将来敌悉数灭杀,一边驾着马车飞驰,一边心中暗暗思量:“万幸遇到商先生相救,否则孙某全无幸存之理。那贼王往我这处就派了如此多的高手,恩公幼子那边必定更加险恶。不知那边现在情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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