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一触即发,大街小巷已是鲜有城民走动,到处都是林立的旌旗和巡逻的兵士,刀枪剑戟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放开我,放开我!”
一声声倔强的大吼引起了侯霜的注意,扭头望去,却是不远处有几个士兵强行抓捕了一名壮汉。壮汉声嘶力竭地挣扎,最后惹的士兵烦厌了,竟被一拳打晕了过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男儿活于世上,必当建功立业,成就一世英明!为我大燕上阵杀敌,为国捐躯,乃是你祖上修来的福气!带走!”
“喏!”
看的侯霜连连摇头,“军队重军纪,重士气。如此强拉胡扯凑出来的乌合之众,怎么去和生性好战的山戎对垒?到时必定溃败无疑,士气大损!照这么发展下去,四方城是很难保住了。”
“陆千作为四方城一都尉,却纵容部下如此胡作非为,换做是父亲大人统兵,绝不会是这番光景。奸逆当道,误国误民,必当诛之!父亲大人在天有灵,一定要护佑霜儿!”
思绪之间,又有几个燕国士兵一摇一摆地朝他这边走来。
“参军?”侯霜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这一念头。
“如今侯府已是四方城禁地,如果现在回去,难保不会被盯上,成为众矢之的。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我若是加入燕国军队,苦炼修为,多立战功,日后或许有机会手握兵权,到时再将人脉关系广阔的陆家连根拔起,岂不快哉?!”
“我的冰寒武典已达九层巅峰,又积累了十一名魔门弟子的气血,自己只要处事小心,不去逞匹夫之勇,立身保本、站稳脚跟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虽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山戎高手更是不计其数。但自从那次山洞吸纳后,他体内的气血旺盛的超乎寻常,玄气也随之水涨船高,加之又有“九幽冥吸大法”这等不世神功护身,他对自己能在军中站稳脚跟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几近考虑,侯霜定下主意来,于是便站到街道中央,以引起士兵们的注意。
果然,朗朗乾坤之下,士兵一下子发现了他存在,像狗闻到肉香一样狂奔了过来。
“老哥,这儿有一个,抓了去。”
一名士兵伸手便抓,侯霜则故作惊慌之色。
“慢着!”另一老兵看了侯霜几眼,摇摇头道,“这个不能抓。”
“为什么?”
“你眼瞎啊?这黑小子太瘦了,站到校场上,估计会被人当做大砍刀拿了就走。”
“火头营不是也缺人么?”
“胡说!”老兵一瞪眼,“你看这小子,面黄肌瘦,鼻塌额高嘴宽,这种面相的人多为饿死鬼投胎。城里的存粮不多了,咱得多拉点壮丁,况且壮丁抗饥饿能力也强。”
“……”
老兵这歪理,听的侯霜和其他几个小兵一愣一愣,不过仔细想一想,倒还真是有点道理。
“嗯,还是老哥经验丰富,今日算这小子走大运。”小兵蛮横地推了一把侯霜,同老兵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时,边上走来一个被强行扭送的庄丁,他哭哭啼啼,大喊大叫。经过侯霜身边时,还不忘羡慕加幽怨地回头看了他几眼。
侯霜看着这几个燕国士兵的背影,再低头看看自己不及他们手臂粗的大腿,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伴随着一个又一个壮丁嚎啕着从他旁边过去,侯霜不知不觉也跟着走到了气势恢宏的“四方门”,过了这四方门,便是各大兵营的驻地,乃是军机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入者,格杀勿论!
偌大的四方门门口,两边各安置了一个营帐,左边的挂了“募兵”,右边的写着“配发”,但周边冷冷清清,几个任职当差的士兵都在闲散地打着哈哈。
要是气氛热闹非凡,百姓奋勇雀跃,军中也不用四处奔波去强抓壮丁了。
“既然没人抓我,那我不如干脆主动点试试。”侯霜想了想,径直往募兵营帐走去。
“干什么的?干什么的?小子,站住!”营帐门口的几个持枪士兵见对面有人大刺刺地走来,忙呼喝着制止。
“几位军爷,草民是来参军的。”侯霜满脸堆笑道。
“你?”士兵瞅了他几眼,一脸怀疑。
“是啊。”侯霜一脸诚恳,“所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男儿在世,不为国家立功,不为百姓谋福,生有何用?”
“唉,现在有这等觉悟的人已经少之又少了。不过小子,你瘦弱的身板恐怕配不上这强大的觉悟,赶紧回去赡养父母吧。”士兵委婉地下了驱逐令。
“嘁,假惺惺地谈什么觉悟?”又一个士兵嘲讽道,“照我看,这小生相丑陋不堪,怕是娶不到媳妇儿,这才一心到军营求死来了。滚吧滚吧,不要浪费口粮。”
“难道真的报国无门么?”侯霜半真半假地仰望苍天,一声长叹。
“慢着!”
就在他打算往回走之际,突来一声大喝。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铠甲铮亮齐整的将军模样的青年威严地从帐内步了出来。
他上下左右看了侯霜几眼,对着募兵处的一名士兵道:“二品化气境地武,也算掌握了炼精化气的门道,就是再瘦弱,也比之寻常壮丁强上许多,收了他!”
侯霜一见此人,心中怒火“蓬”地窜了上来,这不是千刀万剐的陆千,又会是谁?
陆千自然认不出戴了人皮面具的侯霜,如往常般吩咐命令一番后,转身又没入了营帐内。
“哼,不是要拿我去都城么?此刻,人就在你的眼皮底下,瞎了你的狗眼!”侯霜心中冷笑。
“呵,这么不入眼的小子居然也是地武二品,”士兵的怀疑打断了他的思考,“你叫什么名字?”
“李大……李二牛!”戴上了面具,就不能再叫李大牛了。
“李二牛,在这儿画个押,然后去对面配发处领取军备。”
侯霜依言化了押,然后领到了一柄有些生锈的短剑和一套伤痕累累的甲衣,甲衣上面沾满了已经干掉的斑斑血迹,这也表明它原先的主人极有可能已战死沙场。
“都尉大人有令,李二牛,你隶属先驱营,老子现在就带你过去。”又有一铠甲兵士从帐内走出,高声喊道。
“大哥怎么称呼?”
“老子乃都尉大人手下的副尉,田魁是也。”
“那就有劳副尉大人了。”侯霜恭敬道。
“跟老子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