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爷点了彤云姑娘的场,你们先等会吧。”一女子上前对茵儿道,眼波在颜倾雨身上转了一圈,有些嘲弄的意味:“这就是绮烟么,真不知老鸨在做什么打算。”说完翠袖一甩,娉娉婷婷的上楼去了。
“柳阴烟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彤云妖娆娇软的歌声传来,宛若丝丝迷香绕得人心烦,颜倾雨不由低了头,黛眉微蹙,一旁的茵儿用胳膊捅了她一下:“你倒是悲风伤月来了,快想想办法,今夜要是接不到客,你就要倒大霉了!”
“周公子、孙公子赏银百两。”龟奴叫道。
“呵呵,彤云既然大家喜欢,你就多唱两曲吧。”坐在首席的冯爷开口道。
“嗯、”彤云娇滴滴的应道,然而话音未落却被一声音打断:“冯爷,可否借你的场子一用,我想请那位姑娘唱首曲子。”颜倾雨本不以为意,却觉众人的目光齐齐朝她看来,疑惑的抬头,才发现那男子的手正直直的指着自己,确切的说,是指着她眉心的那缕火焰。
“噢?难得宋公子开了金口,老夫岂有拒绝之理。”冯爷挥了挥手:“那位姑娘,请上来吧。”
“是。”颜倾雨低着头,行了一礼,朝楼上走去。场上的听客目光自然聚在她身上,就连周围调情的男女也匀了只眼睛来看这边的情形,彤云觉得风头被抢,一边向冯爷撅嘴撒娇,一边狠狠的瞪着颜倾雨。
颜倾雨见桌上的琴很精致,还缀了根红色的丝绦,想来该是彤云专用的,便犹豫着不好走过去。幸好一女子走了过来,将怀里的月琴递给她:“这个可以么?”
“谢谢。”颜倾雨有些感激,却不敢再耽搁,在琴桌的一角坐下了。趁调弦的时候,悄悄瞥了眼宋公子,见他一袭茶色长袍,约二十五六的年纪,眉目清朗,神色微冷,暗绿的眼眸仿佛在水中飘荡的茶叶,苦涩而幽深。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
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唔~不错,但词应该改一改,‘花满楼,酒满杯,宾客赏花尽自由。’”一男子执着酒杯,满脸轻薄的笑意,摇摇晃晃的走到颜倾雨身前:“来,喝口酒润润嗓子。”那男子说着,一手已环上颜倾雨的腰,另一只手擎着酒杯,将喝剩的半杯酒对着她的唇,强行罐了下去,颜倾雨被这一呛,不禁咳出声来。
“咦?怎么酒量这么差,老鸨不够上心啊,我们来帮你练练。”男子捏了捏颜倾雨的脸,颜倾雨低着头,紧咬着唇,那直刺进心里的痛苦与屈辱,脸几乎快红破了,却被那群浪荡子以为不胜酒力,更是乘胜追击。
“哎呀,又不是新嫁娘,还害什么羞。”
“就是,你多喝一杯我们多出十两,如何?”
……
颜倾雨被众人推搡着跌坐到那男子腿上,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觉眼前一片晕眩,被灌下去的冷酒在胸口燃烧着,灼烈地疼。指尖深深刺入掌心,强行压制着,然而那男子伸手扣住她的下巴,酒气和淫笑朝她袭来,一股郁气喷涌而出、、
“彭兄玩够了吧,这姑娘可是我先点的。”清泉般的声音响起,宋公子握住颜倾雨的胳膊,将她揽在身侧。颜倾雨躲避不及,胸口翻腾的苦水,全吐到他的衣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