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坐在计程车里的我一句话也不说,呆呆的望着车窗外如火如荼的夕阳。我不由感慨,美好的事物总是如同夕阳西下一样,无论你怎么不舍,怎样留恋,当最后一缕夕阳消失在地平线上,一切都已经无济于补。
虽然它东升西落每天都在循环,但是你想要欣赏的,想要停留的还是昨天。今天的再怎么美好,也已经无心欣赏!
良子见我一言不发觉得我有些不对劲,于是就开口跟我说话。
“喂!夏禅,你今天下午是怎么了?为什么我觉的你有些不对劲儿?”
我收回思绪道:“没……没事!”
“是不是因为宇默?你放心好了,医生都说没事,我想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重返校园了。”
“你就不要瞎猜了,我现在想自己一个人静一会儿。”
“好吧好吧。”
车厢内很快就静了下来,只剩下车子开动的马达声不绝于耳。
医院距离学校并不远,所以十分钟左右以后,我就和良子付了钱下了车,此时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良子非要拉着我到河边转转,想来也是,良子来学校也有几天了,还没有去过河边。本来我是丝毫没有心情去的,但是考虑到良子,最终还是跟他一起去了。
夕阳映照在河水中,把清澈的河水映的通红,轻风拂过水面荡起一阵涟漪。偶尔有飞鸟掠过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波纹,不断放大放大……
良子拿着手机不断的采景拍照,不亦乐乎,而我却全然没有良子的那种心情。只要我一想起宇默那张清秀的面孔,就忍不住一阵伤感。
晚自习放学以后,我们四个人一起去了超市,我在超市里买了两箱的啤酒,一包花生米,一包蚕豆。
我让面包通知了赵辉等一干人在宿舍楼的天台之上买醉。
期间赵辉问了我宇默的情况,我告诉他宇默没事,他才安心。
不知道喝了多久,我们才散场,唐少和面包已经是大醉淋漓,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宿舍,而我则继续停留在天台上和良子一起接着喝。
良子见我一言不发自顾自的喝酒,有些疑惑,于是便皱着眉头问我话。
“夏禅!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自打从医院出来你就一直这副摸样?”
“没事,我真的没事,不要瞎猜了!我本来就不喜欢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一起玩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的脾性?”
说着,我就把手中的一瓶啤酒狂饮而入,然后就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你站住!夏禅!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正如你所说,我们在一起玩这么久了,所以我了解你,正因为了解你,我才知道你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事情!”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自以为是瞎猜别人的心思?”
“就算是我自以为是,你紧张什么?逃避什么?”
“我怎么紧张,怎么逃避了?”
“说话语不成章,就是你在紧张,酒还没有喝完,我一说起来这个话题你就要离开,这就是逃避!”
“我已经喝醉了,要回去睡觉,这也算逃避吗?”
“喝醉的人不会说自己喝醉!再说你的酒量我见识过!”
“你……”
“夏禅!咱们是兄弟,我才问那么多,管那么宽!因为我们是兄弟,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什么事情都装在自己的心里。谁也不说,独自承受!虽然我不知道你心里藏着什么秘密,但是我更希望你说出来,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一种发泄,心里就舒坦很多。”
良子的一番话,让我感动无比,我也终于再也忍不住把所有的忧伤化作为一滴滴的眼泪狂泻而出。
良子递给我一支烟,并为我点燃,然后又开了一瓶啤酒递给我。
“有什么事,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一些。放心吧,我替你保密!”
于是,我就把今天下午在医院里所有的所见所闻,还有宇默得了白血病的事情都说给了良子。
良子听完以后,也忍不住吃了一惊,他也忍不住摇了摇头不住的叹息。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唉……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
“什么都不用说,所有的心情都在这杯酒里!干了!”
说着我就拿起还剩下半瓶的啤酒碰了良子的啤酒,也不管一二三四,直接就一口吹了。
面包摇了摇头也把一瓶啤酒喝了下去。
“夏禅!你不能这样!你说了,不想让宇默知道他自己得了白血病的事情。所以,你应该振作起来,陪她度过她最后的时光。”
“你知道吗?我真的希望,在她身上能发生医学史上的奇迹,虽然我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着,我再次开了一瓶啤酒一饮而尽。砸吧砸吧的抽了几口烟想再次去拿啤酒却被良子抢了去。
“夏禅!你看看你现在醉生梦死的像什么样?你这样被宇默看到了,她会怎么想?一蹶不振,拿不起放不下可不是你的作风!给我振作起来!你现在不仅仅是你自己!你有宇默,还有我们这群兄弟!我不想看到你这幅狼狈的模样!”
“良子!谢谢你今晚不厌其烦的跟我讲那么多!我已经想明白了,放心吧,从明天开始!我夏禅还是曾经那个无法无天没心没肺的夏禅!”
“这就对了!好好珍惜和宇默在一起的时光吧,她为你付出了太多!”
“放心吧!今晚陪我醉一回,然后甩掉所有的杂念,认真生活!”
“好!我愿意做你说出这番话的见证者!今晚尽情畅饮,明天依旧笑逐颜开!”
“那还不给我?”
“什么?哦哦……给你!”
说着,良子把刚才从我手里夺走的啤酒还了回来,我扔了烟屁股再次点燃了一根香烟,然后打开了啤酒,一直喝到天旋地转天昏地暗,以至于我什么时候怎么回的宿舍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双眼,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我揉了揉发疼的额头翻身起床,生活依然在继续循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我不断的期盼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期间我也成了医院的常客,几乎隔三差五的都要去探望宇默。
而宇默经过这一个月的休整伤口也终于恢复了,如果宇默不是患有白血病,最起码能够提前十天出院!
但无论如何,那已经不重要了,她能够重返校园,那曾经的一切已经可以正式翻篇儿了。
为了能让宇默快乐一点,我事先为她准备了一个惊喜。我花了二百多元前在这座城市的一处古镇里找到了一家传统的手工制作银戒指的店铺,在那里打造了这个世界上仅仅只有一对儿的银戒指。
宇默重新回到学校的这一天,我把戒指伴随着我认真到了极点的肉麻话语一并送给了她。
正如我所料,宇默拿到这枚纯银打造的戒指的时候显得很是开心,脸上弥漫着的笑容就像春天里盛开的鲜花一样。
她迫不及待的让我把戒指戴到了她的右手中指上,我们两个人的手终于牵到了一起。在这一刻,我和宇默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再次呈现在脑海里,回想起曾经和现在当真是天大的差别。
“宇默,如果若干年后,我们仍然在一起,我一定会将更加美好的戒指戴在你的无名指上。”
“我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在这个年纪,接受一段似乎朦胧又似乎真实存在的爱情,这段爱情,来的太过突然,却又好像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懵懂的年龄里,风华正茂一切都是新鲜的;懵懂的年龄里,所拥有的爱情是神秘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索爱情的神秘面纱;懵懂的年龄里,爱情就像是雏鸟离巢,外面的天空让人向往,忍不住想要翱翔云际;懵懂的年龄里,爱情是真挚的,真挚的如同一汪清泉,纯洁的如同天山之颠的雪莲花一样没有瑕疵而不容玷污。
懵懂的年龄里,懵懂的爱情,这其中精彩的每一幕都值得在心底收藏,以后回忆起来,仍然是那么美好。
在接下来的时光里,我们两个人形影不离,一起去逛街,一起去公园,一起去游乐场,一起去这座城市的古镇。
这座美丽的城市每一个美好的地方都踩满了我们两个人的足记,也留下了生命之中最美好的记忆。
随着时间的推移,宇默的病情越来越恶化,白血病晚期的症状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呈现了出来。
我看着宇默生不如死的模样,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宇默得了白血病的事情,终于再也隐瞒不了了。
然而,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宇默得知了自己患了白血病以后,并没有想象中的消沉,或者奔溃。
相反的,是乐观与豁达,那种放松的状态颠覆了我的思想观和人生价值观。她的坚强出乎人的意料。
然而,她越是故作坚强,我就越是害怕。因为她所呈现出来的坚强从一开始到现在越来越勉强,无论怎样不希望某些事情的发生,但它终究还是来了。
三个月转瞬即逝,这三个月是我生命中最为美好的三个月,这一天我们两个人如同往常一样,游荡在这座城市规格最高的公园里。
公园里,万木争荣,繁花似锦,生机勃勃。最美的季节是春天,春天里,布满公园的桃木应时盛开,桃花紫中透红,花期结束,整个公园会下起美丽的桃花语,美不胜收,鸟儿争鸣,赏心悦目,无不让人心花怒放,心旷神怡。
畅游在连绵起伏的花海中,处处感受到春天的美好,而我最盼望的就是有机会能够跟宇默在下一个春天,再次来到这里欣赏公园春日里独特的美。
秋天到了,公园中的红枫红的似火,一片一片如同飞舞的彩蝶飘飘悠悠落地,伴随着红蝶落叶,宇默因为病情恶化而倒在我的怀里。我手忙脚乱的拨通了急救电话,伴随着救护车急促的警报声来了又去匆匆忙忙。
我更没有想到的是宇默这一次的离去竟然……竟然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