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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变异(2)

其实,土墙从远处看并没有特别之处,当你走近了,就会发现上面有绘画的遗迹,虽说画面上的笔触已经模糊不清,但从流畅的线条上来判断,这也是一幅带着浓郁少数民族特色的绘画,讲述的内容无非就是打猎和战争的场景。

然而,经过仔细观察,宋乾坤便发现了这些孔洞的不寻常之处。这些孔洞排成一个人的形状,在土墙的右下角还粘着一截黑乎乎的东西。宋乾坤凑近一看,竟是人体右小腿的一截,甚至还能分辨出已严重变形的脚掌。宋乾坤原以为这截小腿是粘上去的,等他用手一掰,才发现,它是被粗大的铁钉钉上去的。

费了一番周折后,宋乾坤总算把这截小腿给掰下来了。他发现小腿的截面棱角很多,肌肉组织遭到了严重破坏,应该是被某种凶猛的恶兽强行咬断的。等拔出了墙上的铁钉,一个圆圆的孔洞便露了出来,这个孔洞跟墙上其他的孔洞一模一样。

看到这儿,宋乾坤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立刻把目光转移到那具干尸上面,只见那具干尸全身上下都插满了铁钉,有一些铁钉直接是从人体的重要部位插进去的,例如头颅、眼睛、耳朵、嘴巴和肚脐。

再结合土墙上面孔洞排成的人形,难道……这具干尸原先是被人钉在土墙上面的?或许,他是活着的时候被人钉上去的,是谁用这么残忍的刑罚来对待他?他是怎么跑到干尸堆那里的?现在又是什么力量把他给“召”回来的?似乎这一切都成了无法解释的谜。

为了得到答案,证实自己的想法,宋乾坤把干尸扶了起来,希望这具干尸的体形轮廓能和土墙上面孔洞排成的人形对起来。然而,干尸的体形轮廓明显比墙上那个人形小了一些,但是粗大的铁钉能大体对上孔洞的位置。

于是,宋乾坤很快就明白了一切。这具干尸是生前被人钉在土墙上面的,后来尸体严重脱水成了干尸腊肉,自然体形轮廓要小得多,但是铁钉钉入人体的位置不会变,也就能和墙上的孔洞对上了。

经过更仔细地观察,宋乾坤发现干尸竟是被剥了皮的,而且筋也被抽去了,脖子上挂着一个方形木盒。等打开木盒后,宋乾坤从里面取出来一颗兽头方形银印,看样子像是某位将军的帅印,奇怪的是印底上面没有文字,只刻着一个穿僧袍戴角帽的佛祖图像。

这个佛祖的形象像极了藏传佛教的僧人,因为藏传佛教首先是从吐蕃王朝时期开始发展起来的,它既不同于西域的小乘佛教,也不同于中原的汉化佛教,受天竺密宗佛教的影响很深。吐蕃寺院实行的戒律借鉴了西域的小乘佛教,僧人可以食肉,不戒杀生,但是反对血祭,其密宗思想占据主导地位。

吐蕃王朝时兴起的藏传佛教,是同时吸收了西域、中原以及天竺等地区的佛教理论和制度的精髓,又与当地的本教、巫教相结合,从而形成的一种神秘而复杂的宗教。藏传佛教里有灵魂转世之说,有参透生死、通天达地的超能力,这不得不说是与本教的长期斗争及融合的结果。本教崇尚巫文化,并实行残忍的血祭,是既神秘又令人望而却步的邪恶宗教。吐蕃王朝的佛教在与本教融合的过程中,也继承了它的神秘和邪恶,从而使藏传佛教形成了“一半是神,一半是巫”的独特宗教体系。

当然,宋乾坤并不知道这银印上面刻的图案就是吐蕃僧人的形象,他更不了解藏传佛教里所描述的那个神秘世界。不过,从这具干尸生前被人剥皮抽筋,又被大铁钉残忍地钉死在土墙上面,干尸脖子上又挂着可以“驱邪避祸”,刻有藏传佛教佛祖的大印,这一切似乎都在传递着一个信息:土墙后面仿佛有十分恐怖的东西,那具干尸生前之所以被残忍杀害,可能是出于吐蕃人实行人祭的需要。那么,土墙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那支神秘的吐蕃军队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会不会和土墙后面隐藏的东西有直接关系呢?

现在想得到问题的答案,就必须将土墙推倒,这也是他们唯一可以出去的路。想到这儿,宋乾坤先把干尸平放在墙边,然后从杰克手中接过一把军用匕首,把土墙上面的一个孔洞凿得更大些。这时,宋乾坤从身上摘下一颗手雷,准备将土墙炸掉,杰克也很赞同这个想法,不过他没想过要留下来帮忙,而是顺着暗道跑回了干尸堆那里躲了起来,以免待会儿手雷爆炸,伤及无辜,会连累他。

过了片刻,杰克就听到了手雷的爆炸声,不过他没等到宋乾坤跑来的身影,倒是听到了宋乾坤那熟悉的谩骂声。接着就又听到了宋乾坤的喊杀声和惊恐不已的惨叫声,杰克知道事情不妙,不能再当缩头乌龟了,于是赶紧跑回了土墙那里。

等杰克来到土墙这儿一看,眼前的一幕令他目瞪口呆。只见一群体型肥大,爪子锋利的大沙鼠疯了一样扑到宋乾坤的身上。此刻,宋乾坤的衣服被大沙鼠撕扯得七零八落,那些大沙鼠咬住他身上的皮肉,死死不肯松口。以至于宋乾坤的胳膊上,大腿上,甚至是手指上都挂着这些像变异了的怪物。

这些大沙鼠和他们在沙坑外面遇到的大沙鼠不一样,它们的体型更大,爪子更锋利,身上的皮毛竖起来像一根根钢针似的,看着刺眼且令人感到晕眩。它们的牙齿也更加锋利,地上那具干尸早已被它们风卷残云似的吃了个精光,只剩下了那颗银印。它们的眼睛幽深锐利,像魔鬼的眼睛,只要你与它们对上一眼,便会不自觉地颤抖一番。

土墙的后面还有一段幽深曲折的暗道,杰克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手电筒的光很快就被暗道吞噬,看样子要找到暗道的出口,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此时,地上的大沙鼠开始攻击杰克,他不得不用捡到的长剑进行还击。

它们的攻势越来越猛,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宋乾坤手持鬼头大刀左劈右砍,试图抵挡住大沙鼠的进攻。然而,宋乾坤刚用大刀砍死一只大沙鼠,后面马上又冲上来一只,它们都是不要命的主儿。

宋乾坤这边眼看着就快招架不住了,杰克那边更是传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只见一只大沙鼠死死咬住了他的屁股不放,鲜血已经顺着大沙鼠的嘴巴流出来,大沙鼠贪婪地吮吸着,露出狰狞的笑。

“哦,我的上帝!它会把我的屁股啃掉的!”杰克疼得上蹿下跳,那只大沙鼠也像狗皮膏药似的粘在他屁股上,跟着他一起抖动,“嗨,大个子!快救我……把这些该死的老鼠从我屁股上挪开!哦,真该死!我怎么会来这个鬼地方……”

“他娘的,你见过像猫一样大的老鼠吗?老子可从来没见过,难道这些老鼠都成精了……”宋乾坤还没把话说完,又一只大沙鼠扑了过来,而且这只大沙鼠异常凶猛,弹跳力也非常惊人,几乎能比得上一只动作敏捷的小猫了。它一跃而起,前爪踩在宋乾坤的胸口上,张开嘴巴,用锋利的牙齿就想咬断宋乾坤的喉管。

说时迟那时快,宋乾坤一把抓住了大沙鼠的脖子,用力一攥,大沙鼠的咽喉被锁住,一股窒息的感觉彻底将它吞没,它四肢在空中不停地挣扎,眼睛鼓得跟铜铃一般大小,眼珠子就快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宋乾坤大喝一声,将大沙鼠摔死在墙上,顿时鲜血肠子淌了一地,大沙鼠绝望地伸了伸腿,便一命呜呼了。杰克这边也急了,他被十几只大沙鼠围攻,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不可能抵挡住所有大沙鼠的进攻,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燃眉之急。

他决定先把咬住他屁股的那只大沙鼠解决掉,因为他的屁股实在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他的屁股就算保住了,最后也得报废掉。他用一只手揪住大沙鼠的尾巴,另一只手握紧长剑对准大沙鼠的脑袋砍下去,只听“吱吱”几声,大沙鼠便被斩为两截。

可是,这只大沙鼠依然很顽强,虽然脑袋被剁了下来,嘴巴仍死死咬住杰克的屁股不放口。杰克用力撕扯大沙鼠的脑袋,企图将它从自己的屁股上揪下来,可是大沙鼠的脑袋好像就赖上杰克的屁股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能把它从屁股上弄下来。

杰克一急,把军用匕首插进大沙鼠的嘴巴里,硬把大沙鼠的嘴巴给豁开了一道口子,接着把牙齿掰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大沙鼠的脑袋给弄了下来。不过,等杰克把大沙鼠的脑袋拿在手里一看,他登时吓了一跳,因为大沙鼠的嘴巴里还叼着一块肉,而那块肉正是从杰克的屁股上撕下来的。

“哦,我的天呐,疼死我了……”杰克捂住血流不止的屁股,发出杀猪似的惨叫,他又提醒宋乾坤,“嗨,大个子,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这些老鼠是变异老鼠,它们体内摄入了某种可怕的病毒,细胞产生分化,基因开始变异,因此它们比平常的老鼠个头儿更大,攻击更加凶猛,这可不是开玩笑,我们再不走,它们会杀了我们的。”

“什么变异?你他娘的说清楚!”宋乾坤没读过什么书,自然不了解西方先进的科学。

“没时间向你解释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逃命,按我说的去做!”杰克的语气很强硬,他一边吼道,一边朝暗道来时的方向逃去。

“哼,你他娘的就知道逃,除了当逃兵,你还能干什么!”宋乾坤朝杰克逃跑的方向怒骂道。等他平息了愤怒,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老鹰!你小子走错方向了,出口在这边!”

说完,宋乾坤用鬼头大刀开路,一路杀将过去,越过土墙,朝那条幽深昏暗的暗道里走去。过了没多久,杰克一瘸一拐地跑了回来,他的样子十分狼狈,脸上挂着难以名状的惊恐神色。宋乾坤还以为他见鬼了呢,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他娘的怎么又回来了?”

杰克指着来时的暗道,气喘吁吁地说:“老……老鼠,有好多的老鼠啊!”

杰克刚把话说完,只听暗道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好似闷雷滚过地面,接着成百上千的大沙鼠从暗道里涌出来。它们皮肤的颜色跟黄沙的颜色很相似,是天然的保护色,它们争先恐后地朝宋乾坤二人奔来。它们拥挤在一起,却并不显得慌乱,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张铺在地上的席子。

情况万分危急,宋乾坤几乎没多想,下意识抓住杰克的胳膊,拖着他就往暗道的另一头跑去,那些大沙鼠见二人要跑,也加快速度追赶起来。杰克的屁股被大沙鼠撕下来一块肉,跑起来屁股一颠一颠的,动作显得很滑稽,而且根本就跟不上宋乾坤的节奏,没跑出去几步就摔了个跟头。

按照他以前的性子,打死都不会再跑了,可是当他看到那些变异后的大沙鼠露出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冲着他狂奔过来时,他吓得魂儿都没了,登时手忙脚乱起来,也顾不上屁股的疼痛了,爬起来就跑,刚跑出去几步又摔倒了,这一次再也站不起来了,但他不会放弃生的希望,索性像蚯蚓一样在地上爬起来了。

宋乾坤一看丢了杰克,跑回来抓住他的胳膊,拖着他就往暗道深处跑。起初杰克是趴在地上的,可是宋乾坤刚拖出去几步,他的身子便翻过来了,屁股正好贴在地上,又经宋乾坤这么一拖,他感觉屁股那里好像着火了,一股巨大的灼痛感撕咬他身体的每一根敏感的神经,他感觉自己的屁股已经脱落了似的,于是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然而,宋乾坤可不吃他那一套,拖烂了屁股总比丢掉小命要强得多,于是迈大了步子,跑得更快了。这时,自暗道的深处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好似闷雷滚过地面,接着一阵冷风迎面袭来,宋乾坤的眼前又出现了“一张席子”。只见,暗道的这边也涌过来成百上千的大沙鼠,它们个个露出锋利的獠牙和尖锐的爪子,脸上带着狰狞的笑。

完了!这下彻底没退路了,两面都是凶猛异常的大沙鼠,而且不是一两只,是好几群。宋乾坤拖着杰克慢慢朝中间靠拢,两边的大沙鼠也一步步逼近,死神就要降临人间……

宋乾坤知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虽然不能保证自己的死比泰山还重,但是也决不允许自己的死比鸿毛还轻。必须马上采取行动,不然等那些大沙鼠靠近了,他们就完全没有胜算了。

就在杰克惊慌失措,自认为必死无疑时,宋乾坤终于出手了。他从身上解下两颗手雷,迅速拉掉引线,等到手雷快爆炸的时候分别向两边的鼠群里各扔了一颗。只听“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裹挟着两个火

球在暗道里翻滚起来,浓浓的黑烟夹杂着无数的黄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爆炸后产生的气浪无法及时排出去,一起向暗道中间的位置涌过来,一下子把宋乾坤二人掀飞出去,他们的身子重重地撞在暗道穹顶上,然后又重重地摔在地上。两人登时感到胃里一阵翻腾,全身的血液仿佛开始倒流,他们开始剧烈呕吐,吐出来的竟是殷红的鲜血。

两人刚落地,被手雷炸碎了的大沙鼠的尸块也跟着一起落下来,差点没把两人给埋起来。一股腥臭的味道闯入两人的鼻孔,宋乾坤经常参加白刃战,对血腥气还能适应,杰克就不行了,哇哇地吐个不停,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浓浓的黑烟在暗道里漂浮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宋乾坤的周围不时发出“吱吱”的叫声,他知道还有一些大沙鼠没有被手雷炸死,它们又冲上来了,准备发起最后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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