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贞指挥一个家丁同她一起将文渊架起,另一个家丁走在前面掌灯,四个人踉踉跄跄地往莫府走。途中文渊呕吐了几次,弄脏了硕贞和家丁的衣裙衣裤,家丁放开文渊匆匆清理身上的污秽,硕贞小小身躯独自撑起了文渊,她也顾不上清理,叫人赶紧领路往府里赶。
快进东院的时候,硕贞在文渊耳边说道:“我不管你醉也好,醒也罢,待会儿见到老爷夫人,你可千万不要再惹他们生气了,就当是我求你了……”文渊好像有了些反应。
文渊几乎是扑进房的,明素上前扶他,“呀,怎么一身的酒味?”
“你还晓得要回家啊,你娘都病得下不来床了,你还在外面花天酒地……你个不孝子,我,我非得当着你娘的面,好好教训你不可。”莫四海说着就要操家伙打文渊,众人忙拦着他,丹怡坐在床上也很着急,她要萧娘赶紧去拦着。
硕贞慌忙跪下,“老爷容禀,大少爷今日会客去了,高兴多喝了两杯,他不是有意如此的,望老爷明察。”
莫四海的气消下去了一些,他问文渊:“她说的可是真的?”
硕贞反过头看着文渊,她不断皱眉示意他点头,甚至是恳求他。文渊睁着醉眼,盯着她看了好久后,终于还是点了头。硕贞心中大石算是放下了。
莫四海的气消了,他坐下,“既是如此,这也就算了,但是你实在不该醉酒在外,若再有下次,定不饶你。”
文渊点头,他靠在门边,昏昏欲睡。丹怡跟莫四海说自己已无大碍,让文渊早些回房去睡。莫四海点头让硕贞扶着文渊下去,自己便和丹怡、明素商量要给文渊娶妻。
“这文博娶了玲子以后,整个人就变得稳重了,你看现在多好啊。要我说,还是要让文渊早成家室比较好。”莫四海说。
“也是,要有个人能看着他,咱们也放心些。”丹怡说。
明素也点头,“现在新安城里有几户人家的小姐还待字闺中,模样还算端正,言语谈吐也是不错的,我想,总会有适合他的。”
“咱们就找个时间请这些夫人小姐到府里坐坐,叙叙家常,也让文渊好好看看,这么多人,总会有个满意的。”
莫四海思考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丹怡的想法。
硕贞送文渊回房。她将他放在床上,然后脱去了他的鞋袜和衣衫,给他盖上被子。燕儿端水进来,她将脸帕拧干,给文渊好好地洗了脸。燕儿出去了,硕贞在文渊床边坐下。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硕贞说道。“你如此糟践自己,这是要让我加重罪孽吗?”
“文渊,我知道我不该欺骗你,但请你原谅我,我的冷漠无情都是希望你好。夫人说的对,以我低贱的身份,的确帮不了你什么,倒不如早些断绝我们的关系,你还能有个更好的前程。只要你好,要我做什么都愿意,你明不明白?算了,你到底是不懂我的。”
硕贞流下眼泪,她起身离开了。文渊睁开眼,他也落下了眼泪,“可你又能懂我吗?”
秋日里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丹怡将新安城中几个大户人家的夫人千金约入莫府赏花饮茶,明素、雪茹还有玲子亦陪伴在侧。丹怡寻了个理由将文渊叫来了,她跟文渊说这里有这么多名门千金,脾气性格大有不同,他总能挑选到自己心满意足的娘子。
“娘子?我何时说了要娶妻了?”文渊十分意外。
“哎,你都二十好几了,也该娶妻了。”明素插话。
“这也是你爹的意思。”丹怡将莫四海搬了出来,她想文渊这该不会拒绝了。
文渊见实在是推脱不得了,于是走出凉亭与那些大家闺秀交谈。丹怡看着他与她们相谈甚欢的样子,心中也放心了。
晚饭过后,丹怡问文渊可相中了谁,文渊笑言没有。
“怎么会?我看那城西林家的那位就挺好。”
“她?孔孟之道皆不知,胭脂水粉倒懂得多。”
“那东门书塾岳夫子的千金又如何?岳夫子学识过人,相信他的女儿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还好,只是她过于沉迷书本,毫无主见,我与她实在论不到一块儿。”
“周家小姐?”
“蒲柳之姿命不长。”
“陈府千金?”
“尖嘴猴腮夫早亡。”
“那钱老的孙女呢?”
“很简单,不好看。”
“娶妻求娴。”文渊的理由让丹怡实在受不了,“真就没有一个?”
“没有。”文渊回答地很坚决。
这让丹怡很是生气,她的病又犯了,萧娘赶紧帮她揉揉,让她能够舒服点。明素也有些看不下去,她起身走到文渊面前,“你好歹挑一个吧,也好让你娘早些安心啊。”明素劝文渊。
“既然这样,那还要我挑什么,你们决定好了。”文渊甩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看就钱老的孙女吧,样貌虽不出众,但那孩子还是挺知书达理的,脾气性格也还算过的去,就不晓得过门后会怎样。”
“这不是问题,等人过门以后,咱还能调教不是?”明素说。
丹怡点头,她跟明素交代:“你等会儿去安排一下,咱们明日就遣人去提亲。这事越快越好。”明素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