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博回到房间,玲子迎上来。“尚德睡了吗?”还没等玲子开口,文博先问。玲子点头,文博走到座位上坐下,玲子走到他身边,“怎么样了?”玲子面带急色。
文博摇摇头,“动刑了,但她什么也没说。”他的眼神变得黯淡。
“动刑了?那她伤得要不要紧?……什么都没说?她怎么不说呢?”玲子十分担心,她在文博身边坐下,手扶着文博的手臂,问:“那她现在,她现在怎么样了?”
文博转身握上玲子的手,“你放心吧,她没事,刚被爹关进柴房了。”文博不想让玲子担心,他瞒了下来。
玲子脸上忧色渐退,她自言自语道:“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那些只是暴民,她又何必要为那些人受罪啊?”
文博听见此话,他一言不发,他想,如果硕贞真的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那她就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陈硕贞了。他了解她,她情愿自己独自承担一切,也不会随意伤害任何一个人的。他现在担心的事,柴房又阴冷又潮湿,硕贞被打得伤痕累累的,只剩得一口气在,她怎会受得住啊?
文渊直愣愣地坐在房间里,一句话也不说。莫子立于一旁,他见文渊如此,自己心里也难受,怪只怪自己嘴笨,说不了好听的话来安慰主子。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莫子前去开门,却见童文通一脸怒色。童文通绕过莫子,直径向文渊走去,他一把揪住文渊,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打得文渊眼冒金星,嘴角溢出了血。“你怎么不救她,你为什么不救她?!”童文通怒吼道,举手又是一拳。
莫子吓到了,他一把拉住童文通,“你干什么打我家少爷?”
“莫子你放手,让他打。”文渊终于说话。
莫子左右一顾,还是将手放开了。童文通上前一步揪住文渊,举拳就要打,莫子欲大呼,童文通却自己停住了,他猛叹一声,将文渊推开。他皱起眉头,在文渊面前不断徘徊。“既然你不去,那就让我一个人去好了。”童文通说完就要出门。
“站住!”文渊喝止了童文通,“你若想将她置于死地的话,那么尽管去好了,我绝不拦你!”童文通听文渊如此一说,自己吓了一跳,他转过身来向文渊讨个解释。“盗米这么大的事情,她却连我都不告诉一句,就是不想将事情闹大,如果咱们现在就去救人,这无疑是自投罗网,说不定现在就有十来个人在柴房门口等着咱呢。这将人救出来也就罢了,要是失手了,不仅硕贞要死,你也会没命的。”文渊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童文通冷静下来,他仔细一想,文渊说的也不无道理,救人一事还是从长计议得好。他坐了下来,“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硕贞姐现在满身的伤,要是不赶紧救治,怕是会性命不保的。”
文渊思考良久,他决心去找明素帮忙。
文渊刚刚进屋便撞上欲出门的明素,他刚想开口,明素却一把打断他,“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跟我来吧。”他不解明素为何有此一说,但看见站在她身后的文静,他立刻明白了。
明素由翩翩扶着走在前面,文渊和文静紧随其后,文渊轻声向文静道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求我娘也不完全是为了你。柴房那样的地方,人进去一遭便会落下病根,更何况硕贞已经只剩半条命了,这进去了,哪还有命出来?”
“我知道,但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还是等人救出来了再说吧。”文静说完,快步走到明素身边扶着她。文渊望着文静,他知道自己该是欠了文静一份情。
“夫人请回吧。”明素一行来到莫四海卧房门前,得知莫四海已睡,他们实在不便做多打扰。
“娘,怎么办?硕贞不能再等了。”文静是带着些哭腔说的。明素想了想,“走,咱们直接去柴房。”
柴房的门上挂着一把铜锁,两个家丁手持长棍站在门口。明素他们刚刚靠近柴房便被拦下,“二夫人,您还是请回吧,这儿脏。”一个家丁说。
明素还未说话,文静上前推开家丁走到门口,她透过门上破开的洞眼儿往里看,硕贞正蜷缩在一堆柴木上,她不停打着哆嗦,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文静惊了,她叫了两声硕贞的名字,硕贞并不应她。“把门打开!”文静对家丁喊道。
“这……老爷没说话,我们也不好开门啊。”另一个家丁说。
“你们没看见这人都要死了吗?!打开!”文静瞪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面面相觑。
“我再说一遍,打开!”文静是真的生气了,她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怕,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如果里面的人有事的话,我会让你俩付出代价的!”
两个家丁见文静如此,竟没了主意,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明素。
“让小姐进去,有什么事我担着。”听明素如此一言,两个家丁决定将门打开。
门打开了,文静跑了进去。她轻唤着她的名字,想要将她扶起,她的手刚刚碰到硕贞,硕贞便叫疼,她一下子乱了分寸。
文渊站在门口望着硕贞。硕贞头上乱糟糟的,面色发白,惨无血色,额头上冒着虚汗,嘴角还留有一条血痕,衣服上的大片血迹早已干了,不晓得她身上还有多少伤痕。看着硕贞的样子,文渊的心里开始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