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子见到文静,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你?你这是干什么?”文静有些惊讶。
“我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了,只能来求小姐。”玲子说。
“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文静扶起玲子,两人相对而坐,玲子刚要说话,却还是有所顾忌,文静微微一笑,将身边的人都遣了出去。“现在可以说了吧?”玲子点头,缓缓开口:“这件事本该烂在肚子里的,可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说了。”玲子顿了顿,抬头对文静说道:“小姐,请您不要再相信姑爷了,他……他根本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玲子此言一出,着实吓到了文静。“这……这从何说起?”文静问道。
“今日莫家沦落至此,全都是姑爷一手造成的!”
“这……这话可不能乱说!”文静站起身呵斥玲子。
玲子也站了起来,“倘若我今日有半句谎话,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听见玲子重誓,文静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深深吸了口气,“好,你说……”
玲子也深深呼吸,她开始回忆那个夜晚,星无半点,只一弯弦月高挂于天空。“我本是去找夫人商量初一上山的事的,却在门外听见……听见男女调笑的声音……”文静的眉头越来越深,玲子咽了咽,继续说:“我本想离开,不想却惊动了屋里的人,然后,然后姑爷走了出来,他叫我不要声张。”
玲子忘不了少南对她说的话。他说:“你也知道岳父大人的脾气,倘若他得知了此事,定会将三夫人置于死地,而你夫君,怕也是不能再在莫家待下去了吧?对了,你们还有个儿子,你说如果你把这件事情说了出去,他还会有好日子过活吗?就算岳父大人肯留下这个长孙并将他抚养成人,你要他怎么看他的祖母和父亲?”玲子被说得哑口无言,少南笑了笑,又说:“照我说,你倒不如就当没见过这件事,这样对谁都好。”
“你也别想去静儿那里说什么,我与她是并头夫妻,而你只不过是个丫鬟妾侍,你说她更愿意相信谁?”少南说完拂袖而去,玲子呆站在原地良久。
“不过是苟且之事,也不似你所说得那么严重。”文静心中虽是气愤,面上却还是平静,她让玲子赶紧离开。“不,我不走,我还没说完呢。”玲子说,她不再害怕。“小姐可又知道,老爷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人谋害,中毒致死的。”
玲子走到文静身边,“自打我进了莫府就一直在为夫君煎药,虽不是遍识百草,却也还认得几味。那****若非无心打翻了老爷的药罐,也不会瞧见里面的生附子。”文静当然知道生附子是什么,她开始颤抖,呼吸越来越重。莫府的药都是在少南的药行抓的,能在药里做手脚而不被发现的,除了他还有谁?
“我本想跟夫君说的,可他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我实在不忍心给他添麻烦,便将事情暂时瞒了下来,准备日后再跟他说。而直到夫人当众宣告夫君是莫家的承袭人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可能与夫人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我害怕了,我知道这件事情万万不能说出来,否则夫君便会身败名裂。”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不断提醒夫君要注意姑爷,没想到他还是中了姑爷的圈套。”
“圈套?什么圈套?”文静问。
“我不知道。”玲子如是说。“不过夫君弄成今日这样,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文静沉默了好久才对玲子说:“没想到你这么聪明,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若不愚笨一些,哪能活到今日?”玲子说着,眼泪终于滑落下来。“大少爷的死,硕贞的入狱,这笔账不应该算在夫君一人身上。”
文静思考良久,“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心,这份公道我一定替你讨还回来。”文静说,她仍旧在不敢相信,这一切的一切竟是她枕边人所为,这实在太恐怖了!
“多谢小姐。”玲子慎重地给文静磕了个响头便离开了。文静捂住了嘴,眼泪流了下来,她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她决定去找少南问清楚。
文静闯进少南文室的时候,少南正捧着莫家米行的房契沾沾自喜。少南见文静突然闯入,自然是要将房契藏好,可文静还是看见了他手中的房契。“我本不愿相信的,没想到,没想到这竟是真的!”
“相信什么?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少南将房契放下,“静儿,你宁愿相信外人都不相信我吗?”
“够了!我现在只想听真话,只想听真话!”文静吼道。
“好好,我说,其实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少南一步一步向文静走近。
“为了我?”文静顿时觉得可笑,“为了我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所以我大哥要死,大嫂要下狱,二哥要一败涂地?那我真是罪过了。”
“不是这样的。”少南走到文静面前,双手扶上她的双臂,“我只是想替你教训一下三娘而已。你知道吗?是她害死了你爹,是她夺走了本该属于你大哥的一切,而我只是想把这一切讨回来而已。大哥的死是个意外,我也不想的。”
“我不听!我不听!”文静甩开少南,嚎啕大哭,“这都是你的错,我……”她不知该说什么,索性跑了出去。而少南并没有追出去,他在想,文静究竟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