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古香古色的时钟突然响起,指针同时留在了十二点的位置。
中年妇女陈淑娴不安的徘徊在玻璃茶几前,抬头望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中年人方德忠,眉头一皱,又徘徊了起来。
方德忠抬起头,望了一眼陈淑娴,一只手掌颤抖的将报纸搁在了茶几上,叹了口气:“这只手算是废了,连拿个报纸都快办不到了。”
“废了就废了,反正儿子也争气,你后半辈子也不用愁了。”陈淑娴搓着手,又走了几步,抬头望着时钟,说道:“都十二点了,你说儿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方德忠眉头也皱了起来,按理说,他的儿子很懂事,一般是不会在外面逗留到这么晚,会不会真如老伴所说的,出了事?但随后,他又摇了摇头,对着陈淑娴说道:“高考结束了,儿子出去轻松一下也是应该的,他都这么大的人咯,能出什么事情。”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不你出去找找他。”陈淑娴还是很不放心,开口对方德忠说道。
方德忠摆了摆手,说道:“你就不要瞎操心了,也有可能儿子正在和同学吃告别宴呢,我去了,那不是影响了儿子的心情。”
“你这个懒人,不去还在儿子身上找借口。”陈淑娴不满的抱怨道,转而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接着说道,“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找。”
方德忠哪里放心得下陈淑娴大半夜的自己孤身一人在外,匆忙的站了起来,无奈的说道:“得,得,你回来,我出去找还不行嘛,真是的。”
“你早这样不就行了吗?”陈淑娴白了方德忠一眼,但还是举步将他送到了门外,说道,“你去找的时候,要小心点,外面天黑,对了……”
陈淑娴转身在抽屉里找出一把手电筒,递给方德忠,继续说道:“把这个带上,要随时注意安全,找到儿子的话,就赶紧回来。”
“得,得,你这个女人真啰嗦。”方德忠摇了摇头。
“这么多废话,赶紧去找吧。”陈淑娴担心儿子,也顾不上与方德忠争辩,开口催促道。
方德忠也懒得再理会陈淑娴了,转身下了楼梯,却迎面碰到了一人,此人长相清秀,若不是身材高大,差点就让人以为是个女孩子了,方德忠定睛一望,顿时眉开眼笑了,这人不就是自己要出门寻找的儿子方言吗。
“老方,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出去找。”站在门口的陈淑娴并没有看到处在转角处的方言,见方德忠在原地,不由得又催促道。
方德忠心情大好,拉着儿子的手,将他带入陈淑娴的视线,说道:“催什么催,我不是把儿子找回来了吗。”
“妈,我有点事,就回来晚了。”方言望着陈淑娴绽放笑容的脸,解释道。
陈淑娴见到儿子平安,心里头松了一口气,那还会计较方言为什么会晚归,笑着说道:“没事,没事,回来就好了,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妈帮你热一下。”
“不用了,妈,我吃过了。”方言摆了摆手,说道。
一旁的方德忠不耐烦了,出口对陈淑娴说道:“你娘俩别在外面说话,进去再说。”
话刚说完,他举步朝着家门走去,方言放慢脚步跟着,望着方德忠逐渐有些苍老的背影,他的心头发酸,开口叫了声:“爸!”
“什么事?”走在前头的方德忠扭头问道。
方言摇了摇头,上前搀扶住方德忠的胳膊,说道:“我扶您上去吧。”
“不用,不用,你爸我还能走。”方德忠挣脱了方言的手,大步流星的踏上阶梯,来到家门前,说道,“怎么样儿子,你爸我还是很强壮的。”
一旁的陈淑娴见状,不禁莞尔,将方德忠推进家门,笑骂道:“美得你,赶紧进去吧。”
一家三口坐在了沙发上,方德忠伸手拿起报纸,漫不经心的看了起来,一旁的陈淑娴可没他这份冷静,她更担心的是儿子的考场发挥,开口问道:“儿子,考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方言应了一声,脑袋却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因为老乞丐是方言用血复活的,所以他是方言的直系下属,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拥有心灵传话,沈七七在场的情况下,他不想让她知道老乞丐的存在,于是用这种方法通知老乞丐自由活动,也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随后又陪沈七七去买了几套衣服,顺带着也给自己买了一套,并将沈七七安排到自己家对面的那家旅馆上,但沈七七那骄横的性格,方言不由得有些担心她给自己惹来什么事情。
“儿子,是不是考得不好啊。”陈淑娴见自己的儿子在发呆,回话也是心不在焉的,于是关切的再次问道。
这句话让方言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笑道:“妈,你不用担心,我真的考得挺好的。”
陈淑娴还是很不放心,她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方言的身上,刚想开口再问上几句,茶几上的座机响了起来,她只好改口对着方德忠说道:“老方,接电话。”
“知道了。”方德忠看了方言一眼,眼神中充满信任,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考到重点大学。
“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过来。”陈淑娴显然对于打断自己和儿子聊天的电话很不满,催促着方德忠,“老方,你还磨蹭,人家都快挂电话了。”
“不是在接了吗。”方德忠抱怨了一句,接起了电话,说道:“大哥,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打电话来正是方言的大伯方德发,在东风县里开了间酒楼,生意红火,也算是个有钱的亲戚,但平时他基本不跟方言他们家的人联系,这一次主动打电话过来,方德忠有些受宠若惊。
“阿忠啊,听说小言他高考了,考得怎么样了。”方德发关切的问道。
一提到儿子,方德忠立即自豪了起来,他敢说在方家里头,也就方言最出息了,说话的声音也不再低三下四了:“方言说他考得还不错,上个一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恭喜你啊,阿忠。”方德发的语气有些不自然了,但转瞬之间,他又把话题转到了别处,说道,“先不说这个,阿忠,问你件事情。”
方德忠心情大好,说道:“行啊,你问吧。”
“咱爸临走前有没有留下什么遗嘱。”方德发笑道。
方德忠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方德发会问这么一件事情,但还是如实的回答道:“好像是没有吧,怎么啦大哥。”
“哈哈,没事,就是问一问,这样吧,明天我去看看小言吧。”方德发似乎很高兴。
方德忠也没想太多,说道:“行啊,那就先这样吧,我挂了。”
电话刚放下没多久的方德忠却望见陈淑娴阴沉着脸,不由得一头雾水,问道:“你怎么啦?这副表情。”
“是不是方德发打来的?”陈淑娴没好气的说道,见方德忠点头后,又接着说,“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方德忠挠了挠头,怎么想也想不透陈淑娴变脸的原因,只好如实的答到:“他只是问了咱爸临走前有留下什么遗嘱。”
“完了,完了。”陈淑娴一拍大腿,有些痛心疾首,接着说:“我怎么就忘了告诉你,这里要拆迁啊。”
听到这里,方德忠完全明白了过来,方言的爷爷生前留下了一处房产,正是目前他们居住的地方,由于方言小时候懂事乖巧,深得他爷爷的喜爱,故而让方德忠一家子和他同住。
直到,方言的爷爷去世,没有留下什么遗嘱,再加上方德忠一家在这里住的时间长了,久而久之,亲戚们都认为这个房子是属于方德忠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随着县政府转移到这里,这个地方逐渐成为了县中心,某个地产开发商决定把这个地方改造成商业中心,于是高价收购这里的房子。
这处房产的身价也得到了超前的提升,经营酒楼的方德发要得到这个消息也不算难,故而,今天的电话就在明显不过了。
“瞧把你急的,他本来就是我的大哥,得到一份钱很正常嘛。”虽然知道了方德发的来意,但方德忠也不太在意,随口说道。
听完这话,陈淑娴不愿意了,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指着方德忠的鼻子,说道:“你说得倒是简单,赔偿下来的钱,我早就算好了,给儿子上大学买房子娶老婆,还是远远不够的,你竟然要让方德发过来搅合。”
“这个……”陈淑娴一提到儿子,方德忠顿时没了主意,要知道他废了那只养家活口的手,就算空有一身的技术,照样要下岗,没了工作,拿什么去供养儿子上完大学娶老婆呢。
方言在一旁把事情听得清清楚楚,当下有些感动,但也觉得为了自己而吞掉属于别人的钱有些过分,开口说道:“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我,明天我就去找份暑假工,为自己赚学费。”
“小言,你进屋去吧,大人的事情你不用管。”陈淑娴哪里舍得让自己的儿子过得这么辛苦,挥挥手算是拒绝了方言的说辞,继续瞪着方德忠。
“是啊,儿子,太晚了,你先回屋睡觉。”方德忠因为自己无力供养方言上大学而愧疚,瞬间就被陈淑娴说服了,同样开口让方言回屋。
“可是……”方言犹豫了起来。
“进去!”方德忠并没有让方言把话说完,下命令似地冲方言低吼道。
方言无奈,他毕竟不能忤逆带有养育之恩的父亲,只好转身进入了自己的房间,脑袋却盘算着明天去找份工作,然后甩开沈七七,找老乞丐寻找那个要杀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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