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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如光一般温暖的人

在某一瞬间,那些铁棍重重地落在了百味的身上,百味瞬间倒地,他柔软的鲜血晕染了整个世界。

那威武的铁棍此时已变得和那河边的洗衣妇的洗衣锤一般无二。百味想要逃走,却在离开的那一刻被人生生拽回地狱里来。

他的细胞,他的头发,他的全身没有一处地方不在苦苦地哀求,苦苦地挣扎,可是柔弱的小草是抵抗不了人类的紫黑色的灵魂。

最后,人们大约是倦了,累了,都走了,只留下一个可怜的百味在原地默默哭泣。

人们走后,世界忽然变得苍白无力。

满身血污的百味了无声息地趴在地上,他的一只手向前伸,还有一只手——那是一只假手,因为百味的手在很快之前就断掉了。那手被人们无情的折断了,踩坏了,像垃圾一样的被人随意丢弃在路旁。

百味呆呆地望着自己的那只被折断的手,目光空洞无力。

一只棕色的,瘦的只剩下骨头的狗跑来了,它贪婪舔舐着百味的手,企图喝光百味的血。

百味没有动,如死尸般地趴在地上,像死去了一般。

在他的脸上看不到泪水,看到的只有他混合着鲜血,唾液和雪水的麻木的脸。

那只狗舔着舔着觉得有些无趣了,当它看到百味的那一只废手的时候,它疲惫的双眼忽然绽放出贪婪的目光,它看着百味的手,一步一步地逼近百味的那如同烂泥一般的手。

这个上午,风很大,不知道为什么在狂风中却能够清晰地听见狗的牙齿撕咬着百味的手的声音。

它撕咬的时候所发出的咕噜声像是一只痛苦又悲戚的曲子,曲调低沉缓慢

这可能是一支葬歌。

一个环卫工人过来了,他摇头哀叹。

然后他轻轻地抱起百味,重重的把百味丢到垃圾桶里,那一刻他的脸上闪现的是疲劳又邪恶的表情。

百味被他轻轻地抱起,重重地抛下,他对自己身处于垃圾桶内无动于衷。

百味感到垃圾桶在微微颤动,然后他的身体突然向后倾斜,他被倒进了一个更大的垃圾桶内。

翻转,旋转,翻转……

有些人在机器的缝隙里看到了他的模样,但是他们没有让机器停下来。

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百味,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一起。

百味会成为什么样子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

但是,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却有着一个统一的念想那就是“让这个可怜的小屁孩成为肉泥吧。”

当百味接近那道工序的时候,人们伸颈,侧目,心在胸膛碰碰地跳着,真相越来越接近他们心中所想的了。

有些人的脸上已经露出来笑意。

然而灯忽然停了,机器也停止了。

人们只听见在黑暗中有一个好听的男人的声音响起似乎在对什么人说着抱歉之类的话。

百味被人带走了,是昨晚曾给过他温暖的人。

百味躺在一张温馨的小木床上,那是一张温暖的令人不愿醒来的床,但是百味却不肯睡去。

他瞪大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的眼底流露出了惊恐不安的情绪。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肯让自己深深地睡去。他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白天所发生的一切。

魏隐拍着百味,在他的耳边轻声低吟着,像是说着一段古老的密语。

百味哭了,他小声地抽噎着。

可是泪的水龙头一旦被打开了,就很难再被关上了。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这个冷酷又无情地世界,是这个世界辜负了他的一颗小小的心。

魏隐躺在百味的身旁,拍着他,安慰着他,“乖,哭吧,好好的哭出来。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那天百味哭了很久,是的,他在魏隐的怀里哭了。

他哭完了,也就清醒了,目光变得不再空洞。

他看向身旁的魏隐,小声的询问,“你是谁?”

魏隐说:“我是上天派给你的守护神,我叫魏隐,以后由我来照顾你,陪伴你。”他不是上天派来的,他却是自愿来照顾百味的。

百味听到魏隐说要照顾自己的时候,鼻头一酸,他问,“为什么?”

魏隐把头抵在百味的肩膀处,低声说到,“不管你需不需要我的陪伴,我都会一直陪伴着你,我会陪你到你老去的那一天。”魏隐坐起来,“你活多久,我陪你多久。”

年幼的百味还不太懂得魏隐的意思,他只能懵懂地点点头。

魏隐看着百味懵懂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他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和小孩子沟通,嗯,有代沟。

不过呢,以后为了这个小鬼头,他得好好地学学该如何和小朋友交流。

不过他有些惊讶于百味的思想,百味的思想有着不同于同龄孩子的成熟。

其实百味到底懂得多少或许连百味自己都不知道。

百味懂得很多,他懂的是这个世界给予他的是“怜悯的爱护”。

他很早就明白了如果别人要打他的时候他不能还手,不然人们只会变本加厉。

当清晨的阳光照到百味的身上的后,魏隐起身走出房门,然后在阳光里变得透明,直到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办法能够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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