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威志要了一壶酒,几个精致的菜品。小二下楼去了,两人一阵沉默。世事变幻,两个从小玩在一起的少年,心里都被这个世界装进了许多东西,心思不再单纯,竟然有了相对无言的感觉。
“赵大哥,郡府的生活怎么样?”和吾志先开了口。
“就那样吧,每天陪公子修炼,读书,闲逛。”
“你愿意这样的生活么?”
赵威志看了窗外的街道上往来的行人,说道:
“说不上愿意与否,人总要追求上进,要么在官场显名,要么在修行上出人头地,沉寂无声不是我喜欢的生活。”
“我也渴望在修行上超出别人,可是我有些害怕,”和吾志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怕别人超过你么?”赵威志诧异的问道。
“不是怕别人超过我,我只是感觉好多事情都超出了我的控制。”
“你是说你能进郡府卫队这件事情么?这个我也听说了,是钱大人保你进的卫队,至于目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无论他们做什么,总不可能明目张胆吧,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是郡守大人么?”
“是的,钱公子是这么说的。”
“他们让我进郡府的卫队,无非是为了监视我而已,”和吾志自顾自的说,眼睛看着窗外,没有从赵威志的眼里看到那一丝肯定的神色。显然赵威志明晰郡府大人们的打算,但他没有说出来。
“清者自清,你也不必担心什么。从今往后我们同在郡府,还要多多的相互扶持才是。我这里有一颗凝气丹,你收下吧。”赵威志从怀里拿出一颗丹药,放在和吾志面前。
和吾志熟读典籍,自然知道凝气丹的珍贵,赶忙推回去说道:“赵大哥,这个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你还当我是你的赵大哥,就不要和我见外,否则就不要说你认识我。”
“好吧,那就多谢赵大哥了。”
“这还差不多。啊呀,你看我的记性,钱公子要我去帮他办一件事情,我差点忘记了,”赵威志一拍脑门,“你先吃吧,这顿饭饭钱我已经付过了,我要先走了。”
“赵大哥,我想知道彩画、、、她好吗?”
“她、、、她已经答应了和钱公子的婚事,想必过一段时间他们就要成亲了吧。”
“赵大哥,我想见她一面。”
“还是不要了,吾志,为你考虑,为将来考虑,钱公子身后是整个郡府,我们斗不过的。”
“我没有想过这些,我只想见见彩画,请赵大哥给我传个话好吗?明天这个时间,我在这里等她。”
赵威志转过身直视着和吾志,说道:
“吾志,我冒险为你传话这一次,但请你记住,不要做出有损彩画清誉的事情,否则,郡府怪罪下来,你我都承担不起,我们背后的家庭都承担不起。”
“明白,多谢赵大哥。”
赵威志走了,和吾志将桌子上的酒喝了个精光,直喝的酩酊大醉。彩画的身影在他眼前飘荡,他想问彩画为什么会那么选择,可是彩画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彩画的眼里满是怜悯和同情,也许还有有几分鄙薄。最后,酒楼的老板将醉烂如泥的和吾志送到了胡铁军的手中。其实凡俗的酒对于修行者来说,真的如同白水一般,只要运转灵气,即可便解。
胡铁军帮着将和吾志一身酒气驱散,狠狠的责骂了他一番。和吾志低头承认了错误,并向胡铁军道了歉。胡铁军这才道出了与和金财的关系,原来两人均是当年进帝都考核的修行者,两人非常投缘,所以结伴而行,只是和金财考上了,他却意外落榜,只得回了郡府。但造化弄人,和金财为了妻子的事情,竟然落得在无归城安家。也算是人生之际遇各有千秋吧。只不过得失之间,人人自有标准,说不上谁多谁少了。胡铁军感叹道:
“我当年羡慕你爹得入帝都卫队,谁知道他竟然为了你娘一事,自愿贬斥到无归城,一辈子守在那里。话又说回来,你爹如果不是选择无归城,说不定现在就没有你小子了。你小子出息了,能得帝都的大人入眼,将来前途自然无量。”
“胡叔过誉了。对了,胡叔,不知道那位公子是什么身份?”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好像和皇室有些瓜葛,至于具体身份,我也不太清楚。”
“哦,不知道他们一行是几人来的,可还有其他人?”和吾志眼前莫名的闪过操练场上出现的那个少女。
“这我听林头说了,大人物么,就是那个火公子和那个公公,至于其他,不过是些侍卫罢了,怎么了?心动了?这就对了嘛,不要那么消沉,为了个女人,不值得。”
和吾志不可察觉的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胡叔,我那些酒后胡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现在酒醒了,自然就好了。小侄被京城的贵人选上,自然要做些功课,竭尽全力做好分内工作,改日再与胡叔叙话。”
胡铁军犹自不觉,说道:“好好好,不愧是老和的儿子,有你爹当年的气势。那你忙吧,能得入贵人法眼,就好好努力吧,不要向我老胡学习,一辈子不成器,只落得个在郡府当个教头的角色。好好表现吧。”
和吾志眼里闪过一道光芒,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胡铁军离去了,和吾志陷入了沉思。火公子,也许叫炎公子更合适吧。所谓与皇室关系近,恐怕也是个说辞。所谓的火公子恐怕就是皇室成员,只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呢?自己一个刚入郡府卫队的新成员,怎么就有幸成为那个幸运儿呢?和吾志摇摇头,将脑海里的念头一一驱除,彩画的身影又飘了进来。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将彩画忘记了,但当他知道彩画就在不远,与他就隔着几条街的时候,他的心又热了。他想亲口问问彩画,为什么会那么选择?是自愿还是被迫,为什么,他只想亲口听彩画说出来。
时间过得很慢,但第二天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