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狱的妖魔逃走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一时间无归城内人心惶惶。人们对和吾志的指责声不绝于耳。
和吾志的嫌疑很快洗去了大半,县衙传出消息,在妖魔消失后的一天,王捕头携妻带子也一同消失了。人们纷纷揣测,王捕头是妖魔的内应,人们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王捕头一家身上。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他们需要为自己的疑虑及惊恐找一个发泄口。在消息传出一天之后,县衙后王捕头的家便遭受洗劫,蜂拥而来的民众一拥而上,将王家砸得稀烂,县衙为了平息民愤,也只是派人维持秩序,不使事态蔓延旁及。和吾志站在人群里,愤怒却又无可奈何。他虽然记不得什么了,但他知道,对于普通民众来说,王捕头的事情一出,自然不会有人怀疑自己,但是对于那些老谋深算的郡府及帝都的大人们来说,自己还是有嫌疑的,并且可能永远都洗不掉嫌疑。他只能痛苦的看着疯狂的人群将王捕头的家砸的稀烂,他更担心王捕头一家的生死。
当年,赵和王李四位捕头的妻子同时怀孕,四人欣喜异常,共同商定,如果都是男孩,就按照先后出生顺序,以威武兵锋四字加上一个志字命名。四位妻子先后诞下麟儿,四位捕头又极为投缘,所以四人的儿子都按照约定的名字叫了。这四小从小一起长大,性格脾气也极为投缘,尤其王兵志为人老实巴交,深的其他三人喜欢。
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传来,又有人砸了什么。和吾志双拳紧握,十指掐入肉中。他感觉到有几道神识在锁着自己,更有几道若有若无的感觉存在,有修为高于自己的人在暗处。如果不是前段时间修为有了突破,他恐怕什么也感觉不到。
是可忍孰不可忍,和吾志展开双手,一道道灵气流转开来。王捕头的院子里顿时飞沙走石,“妖怪啊”,人群一哄而散,门口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人和暗中盯着他的人。
“来的真快啊,”他想,可那又能怎么样,他缓步走入王捕头家。
院子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一些家用的瓷器摔得粉碎,到处都是,院子里一株果树已经被折断,树头垂在地上。院子里尘土飞扬,渐趋平息,但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令和吾志心情稍微平息。
和吾志走进屋子转了半天,发现几乎所有的物件都被破坏掉了,只有他们小时候玩的一种四脚棋的棋盘摔成了两半,棋子摔了一地。他将地上散落的棋子一一拾起来,将摔成两半的棋盘抱在怀里。
他走出院门时,一个陌生的捕头拦住了他。
“你不知道这里是嫌疑人的家吗?为什么随便出入?”
“我只知道他们只是暂时失踪而已,我只知道这里是我好朋友的家,我只知道刚才还有许多人出入。”
“放肆,不要以为你的嫌疑就解除了。我想,你现在最应该呆的地方是家里,而不是这个是非之地。还有,请放下你上的物证,那是很重要的证据。”
“胡说八道,强词夺理,我不过是拿走一些无关紧要的木头物件而已。”
“哦,是吗?我分明在那上面感觉到清晰的木妖之灵气,和捕头修为这么高,不会没有感觉到吧?不知道和捕头是故意装作不知,还是想隐瞒些什么呢?”
“原来这些就是木妖的灵气,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呢,”那人一番冷嘲热讽,和吾志反而怔住了,他忽然觉得记忆中有些东西存在着,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人在郡府当差,不过是最普通的差役,原本以为进了无归城可以当大爷了,却发现人微言轻,无人把他当回事,心中自然憋了些火。此时见另外一个嫌疑人出现,他便向头头自告奋勇,出来阻拦。他见和吾志陷入沉思,以为怕了自己,于是向前一步道:“请你将这些东西放回去,免得招来祸端。”
和吾志皱了皱眉,说道:“这是我和好友儿时的玩具,我不想放在这里被那些俗人把玩破坏。”
“不行,放回去。”
和吾志心头恼火,说道:“那些俗人肆虐的时候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阻拦,此时却言之凿凿,不嫌自说自话么?”
“哼,那是我们头儿思量深,考虑周到。先前纵容不过是为了让那些俗人发泄怒火而已,说过来你们家也受了惠,你在此纠缠不清,到底什么意思,你可将我郡府放在眼里?”
和吾志早感觉到暗地里有一道特别晦涩的神识若有若无,想来就是他所谓的头。和吾志向那个方向看了看,说道:“万人纵然愤怒,却也不能剥夺一人之生命;万人纵然有理,也不能剥夺一人说话之权利。我朝以律立天下,岂能随便由些无知愚氓给人定罪。如此,则置县衙于何地,置郡府于何地。我想,郡府也不会这么做吧?”
“你,强词夺理。”
“让他去吧,那件物品无关紧要。”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正是那领头之人。
“是,大人。”
“多谢大人成全。”
“和捕头既然熟读律典,那改日再行请教。此地即将封闭,和捕头请不要再来了。”
旁边不远处,有座小楼,楼上拉着窗帘。这里不知道是谁的卧房,里面放着一张桌子,一壶茶,一只杯子,桌前坐着一人,嘴角微微带着冷笑,品了品茶,这人身后站着三人。
“林头儿,为什么不让老三强行拦住,这不是正好找个借口么?区区一个捕头而已,修为不过和我们几兄弟齐平。”身后一人问道。
“呵呵,你们不要好高骛远。我圣朝天下,高手众多,荒山野泽常有遗贤。此人年纪轻轻,能有如此修为,属实不易。且我观此人修为凝实,灵气清纯,若有机缘,晋级不在太久。怎么说此人也是我郡府的人才,不可轻易废了礼数。”
“林头儿爱惜人才,属下等佩服。”后面的人拍了一记马屁。
林仲器笑了笑,收纳了属下的马屁,只不过他终究没有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他作为郡府主人的侍卫长,自然也见识过很多大场面。他记得郡府主人曾经偶然得到帝都某位大人的青睐,因而赏了一滴圣水,于是,他得以闻到圣水的余味。此时,就在眼前,他竟然从一个小城捕头的身上闻到了这种味道,他有些想不明白,帝都的大人们怎么会垂青这个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