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瑶宁带着丫鬟,跟着赵梓修回了畅书阁,满脑子还在消化新得的消息。
如今确定是半架空,对她来说也说不清到底是哪个好。
皇帝换人做了,她倒是觉得很惊奇。
据赵梓修的考据,说是当年陈桥兵变的人,变成了如今的太祖皇帝,而他赵家的太祖爷爷赵匡胤则是太祖皇帝身边的大将,所以太祖皇帝宣告改国号为宋后,赵匡胤被便封了世袭罔替的镇国公。
后来采锦回来后,两人不敢多说,赵梓修安静地写了几个字,瑶宁慢慢地找字帖,直到后来她找到了字帖,赵梓修趁着采锦、采纹不注意,偷偷给她塞了个纸团。
瑶宁握紧双手,手中正是赵梓修刚才给她的纸团。
回了畅书阁,便有丫鬟来请各位爷与姑娘去用午膳。
瑶宁落后众人几步,只说要去净房,便带着采锦、采纹落了队,一个人进了净房后,才敢展开纸团细看。
里面写的都是刚才赵梓修来不及告诉她的信息。
有他们仁安伯府目前的各方情况,还有他们镇国公府的。
瑶宁更是诧异地知道,如今的皇后,还是赵梓修祖母嫡亲的妹妹,太子便是赵梓修父亲赵瑞谦嫡亲的姨表兄弟!
哇塞!果然够显赫!
午膳过后,任夫人便起身告辞了。
他们一家毕竟是刚到雅州,琐碎事情一大堆,姚夫人也不紧留。
“知道你事多,我也不留你了,只等你家收拾妥当,记得给我下帖子吧。”姚夫人历来是个直爽的性子,没想到任夫人虽说柔柔弱弱的,可其实性子也挺爽快,闻言便浅笑着温婉地说道:
“等我收拾好,毕竟第一个给姐姐下帖子。只姐姐如今月份也大了,也要保重身子。”
姚夫人低头看了看自个儿圆鼓鼓的肚子,不由得边抚边笑道:
“不碍事,这孩子乖着呢。比前头几个都要听话。”
任夫人闻言,笑容加深,颊边的酒窝愈发明显。
虽都是第一次见面,可在异乡僻壤中能得见熟人,颇有些老乡见老乡的感动,不管是姚夫人与任夫人,还是瑶宁与赵梓修,都有些依依不舍的伤感。
只是瑶宁只能与赵梓修无声对望,任夫人却可以拉着姚夫人不撒手。
姚夫人直把任夫人送到了二门外,快到大门了,才被任夫人劝住了,由姚嬷嬷与姜嬷嬷代姚夫人送出大门外。
姚夫人这才吩咐跟着送出来的文辰翰与文辰宇歇午觉去,自己牵着瑶宁回了永澄院。
瑶宁因今日乍见赵梓修,情绪便有些波动,可却只能强压着,这会儿人一走,颇有些精神萎靡,姚夫人见了,只当瑶宁身子还弱,今日见了客,累着了,也不让人再送回锦绣居,带着瑶宁回了自己卧室休息。
瑶宁本来还有些不习惯被人搂着睡觉,这都多少年没和人一张床睡了,可不一会儿,想着自己刚才忘记问赵梓修了,自己是原主伤了后脑,他的原主是怎么了,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申时一刻,姚夫人小心翼翼地起了身,轻手轻脚地下了榻,给正酣睡的小女儿捏了捏被褥,低声吩咐丫鬟小心伺候着,这才出门理事去了。
瑶宁这一睡便睡到了申时末,外头摆上了饭,半夏过来请她吃饭,这才懒洋洋地起身。
如今的日子,说起来,倒也比以前好过许多,衣来张手饭来张口,如果她愿意,就是如厕沐浴都可以有人伺候,不用考试不用写论文不用找工作,很容易就把人养懒了。
这样可不好!
瑶宁一边在心里暗暗懊恼,深怕就这么被养成了废人,一边打着哈欠闭着眼,懒着身子由着丫鬟伺候着穿了衣裤鞋袜,直到拿着帕巾净了脸,才微微醒过神来。
可不过第二天,瑶宁便发现,自己是大错特错了!
这古代的大家闺秀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当的!
当天晚饭时,威严的文二老爷便宣布:既然姑娘已经好了,那么原来的功课也该捡起来了。
瑶宁正觉得无聊,闻言当然精神一震,低头答应,心里却是兴奋。
可第二天等她到了舒元阁,才知道自己高兴地太早了!
原主瑶宁是在五岁时启蒙,到如今也认识不少字了,袁老先生不过是在闲暇之余,略略教些论语与女训、女戒一类的闺阁必修课。
可怜瑶宁自持读书多年,却楞是认错了好多字,袁老先生板着脸,让瑶宁回去好好临临字帖,明儿先交五十张,然后拂袖离去!
瑶宁苦着脸,却不敢解释:大爷,我认识的是被简化好多好多,与自个儿老祖变异太多的简体字呀!
这繁体字,原来根本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呀!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被彻底打回成了文盲,瑶宁只能偷偷摸摸地从书房里拿了一本启蒙用的三字经,回去先认认字了。
这还没完!
睁眼瞎了一上午,等到用完午膳,瑶宁歇了一个时辰,便让事先得了嘱咐的采织叫醒了。
瑶宁睁开眼,正想嘱咐丫鬟们准备纸墨,她要安安静静地临几个字,采雀来报:姚嬷嬷来了!
瑶宁睁大杏眼,一时没有明白这个时辰姚嬷嬷来干嘛?
还是采织机灵,想到自家姑娘受伤后,时而迷糊,连忙提醒道:“姑娘,姚嬷嬷是来教您女红刺绣的。上午跟着袁老先生学一个时辰,下午跟着姚嬷嬷学一个时辰,原本你都是这样安排的,既然昨晚老爷说您的功课照旧,这女红刺绣自然也要继续了。”
瑶宁的眼睛睁得更圆了!
敢情还没完呢!
瑶宁只能耷拉着肩苦着脸,由着丫鬟照以往的习惯,在东次间里布置了绣绷绣架和针线。
姚嬷嬷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态度比起袁老先生来是和蔼了很多,可她教的东西,瑶宁是更加不懂了。
只心里着急,可瑶宁面上不敢显露分毫。
幸好原主的女红也好不到哪里去,姚嬷嬷只是诧异姑娘休息了两个多月竟然退步那么快,但也只归结于瑶宁真的没有女红的天赋,其余的倒也没多提,只细细地又把以往教过的又重新教了遍。
瑶宁心里发苦,只能愈发聚精会神地仔细学起来。
这样一来,瑶宁的事情便多了许多,加上姚夫人理事时,偶尔也会叫瑶宁跟着旁听,就再也没有工夫喊无聊了!
她这才知道,古代的大家闺秀到底是怎么打发空闲时光的。
几日后,计嬷嬷跟着东管事回了京城,姚夫人更是觉得身心舒畅,每日花在瑶宁身上的精力也就更多了。
等到瑶宁勉强能够认完三字经上的字,能够在白色手帕上绣出一片扭扭捏捏的绿叶,日子已经悄悄地滑入八月了。
瑶宁也终于迎来了她到大宋朝后第一个秋季!
八月的雅州终于褪去了八分酷热,带来了几许微凉的清风。
而姚夫人的肚子愈发高挺了,每次迎面走来,都让瑶宁觉得心惊胆战,每次姚夫人理事,瑶宁便风雨无阻地跟在一旁,深怕姚夫人突然发作了。
姚夫人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便笑着由着瑶宁跟上跟下、跟左跟右的,也趁机多让瑶宁跟着听听,有些简单的事情,也尝试着由瑶宁来做决定,姚夫人甚至让人拿来了最近几个月的账册,让瑶宁拿回去慢慢看起来。
姚夫人也是想到自己马上便要临盆,至少这坐月子的一个月,总得有人帮着理事吧?
瑶宁也大了,或许是时候慢慢教起来了。
于是,瑶宁每天那么点闲暇时间又要分出来看账册了。
在此期间,任夫人也来过好几次,有时候也带着赵梓修几个。至于赵府,姚夫人也带着瑶宁去做了几次客。瑶宁也趁机和赵梓修说上几句,可大部分时候也只能来个眼睛瞪眼睛,什么哥哥妹妹说几句闲话而已。
不过,瑶宁已经很知足了。
至少,现在她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就在她身边,不管有什么事情,她都可以告诉他!
瑶宁仿佛是多了个主心骨,整个人精神面貌是焕然一新。
宣大夫的方子姚夫人早就做主停了,毕竟是药三分毒。瑶宁倒是每天记得在院子里或者屋子里散步跑步,加上饮食调养,渐渐地身子好了许多,至少不是走三步喘一口了。
正当瑶宁觉得日子慢慢平稳下来时,姚夫人的肚子开始发作了!
当时瑶宁正在锦绣居的东次间里跟着姚嬷嬷学怎么把一朵牡丹花绣地层次渐进,丫鬟急匆匆来报时,不管是瑶宁和姚嬷嬷都吓了一跳!
这预产期还有好几天呢,怎么会突然发作了?
瑶宁也没心思多问,扔下绣针绣线,拎着裙摆率先跑了出去,姚嬷嬷马上跟着跑了出去。
虽说姚夫人已经是第四胎了,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突然就发作了。
瑶宁一边跑,一边心里发急。
午膳时她特意陪着姚夫人用的,当时还好好的!
瑶宁跑到永澄院时,院子正忙着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