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抗手忙脚乱给她换了干爽的衣服,给她吹头发,她哭,他给她递纸巾,她要毛巾不要纸巾,她就给她拿毛巾,她不要蓝色的他就给她换粉红的,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估计也会毫不犹疑地去搬梯子。楚凝眉的眼泪完全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陆抗对楚凝眉肿成核桃的眼睛既心疼又不知如何是好……他家小外甥平时无论怎么呼天抢地,他也没有这般焦急,这般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试图去安慰她:“丫头,宝贝,你怎么啦?”
然而,她因为他的探问却哭得更加凶了!
陆抗见状立刻投降,忙不迭地说:“好,好,不哭,不哭,哥不问了,你想哭就哭吧……”
他之后再不敢胡乱开口了,只能她哭够了再说。
楚凝眉莫名其妙,哭着发泄了一通。本已经打算就此打住,但是陆抗又来惹她,他的担心他的不安一下子又让她决了堤。
今天晚上,她的泪点真的很低很低……
楚凝眉最后窝在陆抗的怀里无声地抽泣,久久才能平静。她主动伸手去抱住陆抗温热的身躯,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好像整个人都踏实了……
在风中四处漂泊的蒲公英,有一天停在猎人的衣领上,他冥冥中牵引着她走出迷雾的深林,荒芜的田野,黑暗的阴霾,终于找到方向。她累了,不想走了,于是她停留下来,就依偎在他身边……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楚凝眉又恢复了她恬淡的性子,但是眉宇之间却又好像重新活过来一般,有了跳跃变换生动的神采。陆抗看她一切如常,似乎还比以前活泼了几分,总算放下心来。
这天晚上,陆抗搂着她准备秋后算账。
“丫头,怎么回事?”
楚凝眉装迷糊:“什么怎么回事?”
她可不打算坦白,事实上也没什么可说的,因为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明知故问,快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陆抗压在她的身上,手卡在她脖子上,她如果不说,他准备严刑逼供。
楚凝眉低笑地摇头,抵死不从的样子,让他气愤不已。
他决定最后给她一次机会:“真的不说?”
楚凝眉闭着嘴巴,咬着下唇,对着陆抗笑着摇头。
“很好!”陆抗一声好之后立刻用手指去挠她的咯吱,还有脚板底,最后楚凝眉笑得不行,手和脚,全身都变成他攻击的地方。
“哈哈……”楚凝眉笑得没了力气,连举手求饶也不敢了。
陆抗要求严惩的后果逐渐走了样,就像食髓知味的好吃客,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从那一息间的呼吸间找到心弦颤动的声音,他不喜欢掩饰自己的欲望,也不喜欢她的忍耐,他喜欢在一连串的撩拨之后,故意停下来折磨她,比起自己的欢愉,他更喜欢她在忍耐中失声呼叫的呻吟,她痛苦的声音让他迷恋……
这样痛快淋漓的体验是陆抗从别人那里从未得到过的,纵情欢乐可以让他快乐到极致。他爱极了这种感觉!
楚凝眉开始总是半推就地接受他,但是每次到最后都发现自己原来可以变得很疯狂,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一般情不自禁。这让她害怕惶恐……
为了消弥自己的不安,她主动说起自己的故事。
“在我五年级的时候,我的班主任是数学老师。他要求我们每天要主动完成五道应用题,还不时地要家长抽查进度。我的爸爸和妈妈都很忙,我吃完晚饭根本等不及要他们签名就要回学校上晚自习,所以,我就偷偷的冒妈妈的签名交作业,不过每一次这样做我都觉得很惭愧,因为我不是一个诚实的好孩子。然后,有一天,刚好我妈妈有空在家,我就拿作业去给她签名,我这次很高兴地把作业交了,因为我终于做回了好孩子。但是没想到,因为笔迹不同,老师坚决认为我是在作弊冒妈妈的签名。我当时非常非常地委屈,我作弊的时候你表扬我,而我诚实的时候却遭到批评,我到底要做一个诚实的人还是继续做一个虚伪的人呢?”
楚凝眉说到这里,一声叹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把这个事情记得那么清楚。
陆抗却追问:“后来呢?”
“后来?老师可能因为我的反应激烈,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我受了教训,以后在老师那里变得很乖很乖,我还经常拿着些数学问题去问老师,这个老师最后觉得我很乖巧又勤学好问,还让我当了数学科代表。”楚凝眉淡淡地陈述着,她原来自小就很会掩饰真实的自己,只把自己好的一面拿给别人看,把不好的一面都收藏起来。人人都以为她是一个很乖巧的学生,很乖巧的孩子。没人知道真实的她,她就觉得很安全。
“你个鬼灵精!”陆抗捏捏她的鼻子,“不错!脑子挺好使的。”
“就这样?”楚凝眉努力看着他的表情,这样轻描淡写的反应,一点也不符合她的期待。起码他要从这个故事里看出一点她的性格端倪来。
“这还不够吗?难道非要我称赞你冰雪聪明,七窍玲珑,女诸葛,小王蓉你才高兴是不是?想跟我讨赏就直说嘛,非要兜个大弯子……”陆抗看着她直乐。
“是呀!你才知道……”楚凝眉笑了,觉得他偶尔的迟钝似乎恰到好处,也只有自己神经质才会在乎这些,你以为很严重的一些大事情,在别人眼里看来根本就微不足道。为着这些条条框框的东西束缚了自己天性的自己才是个傻子!
楚凝眉捧起陆抗的脸,左看右看。
她问他:“你会弹钢琴吗?你会画画吗?”
“谁会那个玩意?”陆抗很奇怪地道,“我家祖上就是个土财主,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还不如一块金裸子,所以我们家的人都爱数钱,我的兴趣也是赚钱,我自小的志向就是做个土财主。”
“哈哈!”楚凝眉非常乐呵地表达自己的仰慕之情,“你果然志存高远,小女子佩服佩服!”
楚凝眉拱手给他参拜。
“嗯,这个态度不错!如果可以再热烈一些就好了……”陆抗玩笑地指着自己的脸颊。
楚凝眉会意,在他脸上“扑”地亲了一下,然后扬起脸问道:“我是未来的土财主夫人了?”
“不是土财主夫人,而是地主婆。”陆抗说完,用热烈的亲吻来回应她。
不会为她弹琴唱歌跳舞画画,不会给她送花送衣服送戒指送项链,也不会为她制造浪漫,他从来不是她梦中情人白马王子,他就是一个俗气的有点小钱的精明商人。但是有什么关系呢?认认真真,实实在在,这才是生活。
他不是王子,她也不是公主。她喜欢的,从来不是一个虚幻的梦,他有欲望,也有自私贪婪狡猾的一面,但是这样的他一步步走进他的心里,是最真实的他,也是他,让她有勇气重新找回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刘阳,乔迪,陆原……真想让人看看这些所谓出身良好的贵公子和名媛的丑陋把戏,玩弄自己,也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就是他们这些人唯一的乐趣。
此生她不会重蹈覆辙,被他们随意摆布愚弄,她本应离他们远远的,但是如果他们要伤害的人是她最爱的人,她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楚凝眉的休假快要结束了,她偷偷地给南省那边公安举报有人利用建筑公司行贿诈骗。她希望那个人和他的团伙早点被抓到,可以帮陆爸爸洗脱嫌疑。但是她能做的暂时也就这样了,其他的只能等消息。
圣诞过后的周末,丽丽从南海回来,没有人在身边耳提面命,她放开了怀抱大吃大喝,结果刚减下来的肉又回来了。
“你是去工作的还是去度假的?就你这点毅力还想减肥成功去见你的黑马,你做梦吧。”努力帮助她减肥的唐糖看见她很无语。
丽丽看看自己也无比沮丧,求助似的看向楚凝眉,她知道唐糖只听她的话。
“活该!”楚凝眉幸灾乐祸,一点也没伸出援手的意思。她知道唐糖绝对不会放弃她的。因为她自己就是个为了爱美对自己非常疯狂的人。她一段时间迷上古铜色的健康肤色,特地去做日光浴,一连四周,愣是把自己白嫩嫩的皮肤全身都晒黑。
“今天开始每天一个小时舞蹈或者瑜伽,一刻都不能少。晚餐只能吃水果。”唐糖发誓一定要帮丽丽减到45公斤的,她不能容忍丽丽半途而废。
楚凝眉投了个同情的眼神给丽丽,很体贴地告诫她:“差不多就行了,别为了减肥把身体都搞坏了,得不偿失。不过我也可以帮帮你的,你从南海带回来的那袋子吃的,就交给我帮你消灭吧……”
在唐糖的帮助下,丽丽最后忍痛割爱把那袋子零食都上缴了,连藏在她背包里的那包小鱼干,藏在衣柜子里的风味甜圈圈,全都被楚凝眉翻了出来。
丽丽掺不忍睹地看着她的零食被搜刮一空……但是她忍住,忍住……
在楚凝眉看来女人减肥就像戒毒一样,是件艰难而巨大的工程。她从不怀疑女人高喊减肥的决心,她只是很疑惑,到底是怎么吃法才把自己吃成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