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们比上次走得更快了,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狭窄的空间中只能听到“咚咚咚”杂乱的脚步声,刺耳而压抑。我开始特意的去注意时间的流逝,但过了一会儿就发现没什么意义,在这种地方行走人的感官大多都被恐惧感染,所以直觉上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往往自己觉得过了10分钟其实才过5分钟而已。
四个人就这样一直往前走,无聊和疲惫让每个人的神经都进入了半休眠状态,我浑浑噩噩的向下踏着步子,一脚一个趔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坚持这么久而不摔倒。小川跟在我后面更是摇头晃脑,大柱那边我就不清楚了,他走在最后我看不到。
“我说老杨,不对劲啊,咱们都走了多久了?”就在我一步一步的往下梭着的时候,小川突然说话了。
“我怎么知道”我道“这你得去问刚才趴在墙上那人,这墓是他的,你可以问问他是不是经常跑下来上厕所。”
“去你妹的,老不正经。”小川猝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瓶水喝了起来,声音咕噜咕噜的,在现在这环境里显得很搞笑。
“不对。”就在这时,我前面的陈墓怡又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下,只见她将头慢慢抬起,忽然说道:“这楼梯不对劲。”
我一听就纳闷,将头凑了过去,大柱和小川见状也跟上来,我问道:“又有什么不对劲?”
陈墓怡看了看我,用手指着墙壁:“楼梯呈Z字型循环向下延伸,我们走了快2个小时,以我们的速度已经处于地下上千米的地方,但你有没有发现,这周围的土质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我一惊,觉得好像是不对,以现在的情况我们不是在地底上千也是几百米的深度,地质的分层随深度落差十分明显,就算我们现在在地下五百米的地方,这周围的石壁也应该有明显的变化,但当我用手电照去的时候,还他娘的跟我们刚进来时一样!
我眉头皱了起来,小川和大柱这两文盲似乎没明白是什么意思,面面厮觑。我也没有心情和他们去解释,就对着陈墓怡说道:“那你怎么看?”
陈墓怡用手摸了摸石壁再蹲下来摸了摸木梯,对我道:“我觉得我们是在兜圈子。”
“兜圈子?怎么说?”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驳论,名叫旋梯现象。”陈墓怡不答反问。
“旋梯现象?”我并不知道。
“这种驳论是1973年德国一位哲学家提出来的,这个哲学家在一次欧洲大型画展上看到一副画,出自荷兰视觉大师埃舍尔(1898-1972)。这幅画画的是一个回型的楼梯,这个楼梯从视觉效果上来看无论从哪头开始永远都走不完,就像是一个死循环。物体从低处开始向上走,但最终可以回到刚才出发的地方,从高处走也是一样,所以这个哲学家就提出了这样一个驳论并付诸实践,最后以失败而告终。”陈墓怡说道。
听陈墓怡说完我才知道自己见过这个东西,是以前在百度贴吧上看到的。这种楼梯并不是什么很让人费解的东西,它其实就是利用人的视觉误差达到一种误导效果,人用眼睛去看无论怎样都看不出异样,但在现实中却是不成立的。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陈墓怡,陈墓怡也表示同意,说这只是她的一种猜想,我点头,说那怎么办,既然我们是在兜圈子,继续往下走是不可能了,要不然我们回去?
陈墓怡听了,说不行,既然能让我们进来,想必往回走也是一样,我们现在进了一个机关,要想出去肯定得从这方面下手。小川问她该如何下手,她却说她不知道,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没有经验。
就这样,我们四个被困在了楼梯上,我和大柱趁这个时间吧东西拿出来给大家吃,吃过之后精神也好多了,我们就坐下来讨论。
小川说管他娘的是旋梯还是打屁现场,我们就一直往回走,或者从中间开洞横着走,我叫他去摸一摸墙壁,他一摸就顿时没了声,这墙壁跟铁差不多硬。
讨论来讨论区半天都没结果,陈墓怡提议我们验证一下是不是旋梯现象,我当时觉得很好笑,说这根本不用验证,我们现在又不是演电影,哪会出现这超自然的东西。但过了一会儿见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也只能点头同意,心想就试一下吧,总不能在这里坐一辈子。
见大家都没有问题,我们就在地上继续讨论怎么做,讨论片刻之后,便开始行动。
我们的计划是这样。
由于要验证楼梯是不是旋梯现象,我们必须要分成两批,一批等在原地,另一批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出发往上走。我们进来的时候是两个小时之前,而地下土质变化范围大约在300米左右,所以如果存在旋梯现象,也就是三百米的范围。
陈墓怡和大柱都是公司的人,我不放心让他们两个单独行动,所以决定让小川和陈墓怡一组,我和大柱一组,他们往上走我们在原地等待。要是他们最后又回到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则旋梯现象成立;反之,不成立。
我将水和食物平均分层两份交给他们,并叮咛了一下他们就出发了。不知为什么,看着他们的背影我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楼道里空空荡荡的,四处连一个活物都没有,我很害怕他们就这样一去不回,留下我和大柱守在这里。虽然我知道就算陈墓怡不打算回来小川也不可能丢下我不管,但这种感觉却十分强烈,就像看鬼片,明知道世界上没有鬼但还是会害怕。
坐在回型梯的阶梯上,我拿出一根烟点了起来,一边的大柱也向我要了一个,我很诧异,以前我还以为他不抽烟的,谁知道跟我一样是个老烟枪。
大柱告诉我,他以前在家里是不抽烟的,因为老婆生了孩子身体一直不行,肺功能不好,他就把烟戒了,也只能在外面做活的时候抽两根。我问他家里条件是不是不太好,他笑了笑点头,说家在陕X农村,那地方没通公路,老婆平时就拖着板车去高速公路卖点玉米面皮什么的,来回翻山越岭差不多就是一整天,还赚不了多少。他看不下去就让老婆在家带孩子,自己又下海干这倒斗的买卖。
我苦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心想这人的一生还真不好说,大柱外表看起来成天笑呵呵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就这样在阶梯上坐着,我和大柱一会聊聊这个一会聊聊那个,从倒斗聊到家庭,从现代聊到三国,也不知过了多久,地上已经满是烟头,而就在这个时候,下方的楼梯上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谁!”我顿时吓了一跳,人一弹就转身看向楼梯,大柱反应也很快,立马摸出一把匕首横在胸前。
下方的脚步声依旧缓缓响起,如同死神降临,一步一步的向我们逼近,我咕噜一下吞了个口水,心想下面上来的会是谁。小川和陈墓怡?不可能,刚才那白人或者蜘蛛侠墓主?不会吧,那我和大柱岂不是就得挂在这里了。
盯着脚下的楼梯一动不敢动,我的神经已经蹦到了极限,漆黑的楼梯传来一阵阴森的感觉,由如一张巨口要将我吞噬。
慢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紧紧的盯着下面一动不动,心想该不该转身就跑。黑暗中开始有光线传了出来,微弱而缓慢,紧接着,一张脸,先是头发,再是额头,接着是眼睛……鼻子…………当这张脸完全脱离黑暗,从楼梯的下方探出头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这辈子最为诡异的一幕————
小川竟然从下面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