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仙游的这些日子,真象做了一场梦。原来以为自己就象一只断线的风筝,不知道飘到什么时候就,也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而这种飘,也是充满着伤痛和苦闷的挣扎。情人漈,也许只是个让我离开的借口。
我迟疑了一下,拿起方糖杯,用夹子加了一块方糖。
幸亏碰到了安雨,让我的飘变得更有信心,甚至有些眷恋。情人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可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把它当作一根救命稻草。即使……即使因为找不到情人漈真的会让我的生命终结,但是,能够这样愉悦而平静地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我相信自己也可以瞑目了。
摇着小勺让咖啡转成一个漩涡,看着漩涡消失,才端起来喝了一口。
嗯,这味道很适合下午的心情。看着窗帘上的树影,我也象安雨刚才那样将自己埋进沙发里,舒服地享用着咖啡。
想到自己喝咖啡的历史,心中不禁泛起浓浓的暖意。在那段难熬的时光里,我经常拉大头去喝酒,每次都喝得烂醉,最后都是大头把我扛回家了事。大头是自家兄弟,自然没有说什么。冤家坐不住了,担心两个人会因为喝酒出什么事。于是在一个晚上打了个电话把我拉到一家咖啡馆。
那是我第一次进咖啡馆。
冤家点了三杯咖啡摆在我的面前,然后在第一杯放了两块糖,第二杯放了一块糖,第三杯咖啡则什么也没有放。
“来,试试更喜欢哪一杯。”
我在三杯咖啡之间反复地试验,那种从嘴部直至肠胃的苦涩,居然让我有种快感,压住了内心的苦痛。选来选去,最终皱着眉头选了第三杯。
“你看,喝咖啡比喝酒好,最少咖啡自己掌握一些东西,比如放糖和放奶的量,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情选择。但是喝酒,除了让自己短暂地生活在虚幻中之外,什么也控制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再说,如果叶子有天回来的话,她一定不喜欢一个醉鬼的,那你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为什么?”
“因为对自己不好的人,说会对别人好,女孩子是不会相信的。”
大头当朋友是没说的,但冤家却承担了我的心理开导师的重任。她总喜欢说:如果叶子有天回来的话……当然这对我是最好的清醒剂和麻醉剂,也成功地把我从颓废堕落和玩世不恭的边沿拉了回来。
从此我弃酒从咖啡,在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给自己泡杯浓浓的黑咖啡。
慢慢地,我喝咖啡的时候也形成了自己的习惯,将咖啡杯往远处推离十公分,并把汤匙拿出杯子,放在杯脚左侧的托盘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搁在杯口,其余三指轻触杯身。眼睛凝视着汤匙。端起杯子,放到嘴边,却不喝下。停顿十秒后,再将杯子缓缓放下。杯子快要接触桌面前,动作突然完全静止。视线从头到尾竟然都在汤匙上。大头说过我这套动作很有派,可是怎么也学不会。
卫生间的方向突然传来安雨短暂而急促的“啊”的一声,紧接着是一声剧烈而沉重的“砰”,把我从遐思中惊醒。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冲了过去。
服务员也冲到了门边,我大声地叫着“小雨,开开门……”里面没有应答。
“钥匙呢,钥匙呢?”我冲着服务员大声吼道。
服务员这时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找钥匙。
锁开了,但是门好象被顶住了一样,我用肩膀使劲地挤开一条刚好够进门的缝,探进头去,发现小雨背靠着门倒在地上,两眼紧闭,脸色发白。她的嘴角边有呕吐过的痕迹,通过左脸颊和头发,流到了地上。
我马上叫服务员拨通了120,自己则拿出手机向阿莫简单做了通报,然后挤进门去,将安雨抱了出来。
救护车刚到仙游县医院,阿莫就赶到了。
安雨被推进了急救室,我和阿莫就在外面等候。不一会,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妇女也急冲冲地赶到急救室前,阿莫和她打了个招呼,告诉我这是安雨的妈妈。阿姨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
我把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她们的神情反而好象不象刚才那么紧张了。阿莫告诉我应该是脑震荡。
果然,过了一会儿,安雨就被推了出来,手上挂着瓶,两眼还是紧闭着。
我和阿莫赶到担架车旁边,安雨的妈妈象是认识这位医生,走上前去和他低声说起话来。
一会儿,安雨的妈妈走了过来。“妈妈,医生说安雨是什么问题?”
安雨妈妈的脸稍微缓和了下来,用普通话说到:“医生说估计是不小心滑倒了,后脑勺撞在硬物上,造成轻微脑震荡。要观察两天,注意静养,避免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