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河见威胁不成,心中倒真对眼前这小姑娘起了几分兴致,反手收回手中的软剑:“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倒也机灵,说吧,什么问题?”
“你和锦绣宫里的那位,究竟是什么关系?”李菀紧紧盯着宋清河的目光,开口问道。
宋清河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回答道:“如果你想问,我们是敌是友,那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统统猜错了,事实上,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事到如今,你因行刺锦兮被追捕,还要对我隐瞒?
就在李菀失望的时候,宋清河的声音轻轻扬起,这回带上了一丝笑意:“若真要论起来,我与她从前的主子,倒是渊源不浅。”
李菀眼睛一亮,还要再问,宋清河已经别开脸去:“你要我回答的问题,我已经说了,如今,该你回答了。”
李菀深吸了一口气,小气吧啦的宋清河,果然是一点亏都不吃,她闷闷地将锦兮曾命悬一线,如今被及时抢救过来的情况简要地一说。
宋清河眼神微闪,想到了今夜在锦绣宫中遇到的黑衣人,处处要置锦兮于死地,后来被自己隔开杀招,终负伤离去,只是可惜,他找错了对象,床榻上的那个锦兮,是别人假扮的。
在宋清河沉思的时候,李菀悄悄打开门缝,朝外望去,院内静寂一片,并无侍卫的踪影,她朝宋清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对他笑道:“不好意思,看来今夜,你是要白跑一趟了。”
宋清河也笑:“总算有点收获,来日方长,我迟早会当面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
李菀心念一动:“你心中有什么疑惑?”
宋清河不答,反而上下打量起李菀来:“在这宫里,最要不得的,就是好奇心,你究竟入宫多久了,似这样什么事情都要问个底朝天,居然还能活着,真是让人惊讶。”
李菀跳脚:“不回答就算了,何必拿话刺我,你是想要刺人刺不到,心中不爽快,拿我出气来了是吧。”
原来是小孩子一个,宋清河收回方才对李菀的一分赞赏,心中不以为然,踏步朝外走去。
“好走,不送。”身后,传来李菀咬牙切齿的声音。
宋清河哑然失笑,转身道:“这就是你救人的态度,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么?”
李菀小脸一扬,拒绝道:“你身上带着伤,都还能躲过他们的追踪,可见武功不弱,与我一个小奴婢说话,尚且虚虚实实,着意试探我话中真假,这般谨慎,想必大风大浪早已见过,龙潭虎穴估计都能闯得,区区一个太子府,又算得了什么。”
李菀一番话,似是褒奖,又像是贬低,宋清河不由得哼了一声:“你又不认识我,又如何得知。”
李菀想说,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又想到宋清河蒙着脸,就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只是笑而不语,伸手推了推他:“行了,快走吧。”
宋清河的身影灵巧一跃,消失在夜幕之中。
李菀转身,关上了门,低头寻思起来,瞧宋清河的样子,显然不是为了刺杀锦兮而来,他问自己锦兮的伤势,难道查探锦兮的情况虚实,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看来,明天要找机会,旁敲侧击地问问狐狸眼,今晚的情况才是。
被黑衣人这一折腾,已经深夜,李菀困极了,头方挨着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院子的另一角,屋内灯火通明。
李大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听着埋伏在李菀院外的狐狸眼汇报,沉吟道:“照你这么说,那个黑衣人,是藏在阿菀的房中?”
“不仅如此,临走的时候,阿菀还与他有说有笑。”狐狸眼想到黑衣人离开院子的那一幕,表情也带上了几分疑惑。
“两个黑衣人,一个要杀,一个要救,要么是他们临时改了主意,争执起来,起了内讧,要么就是他们实际上是各为其主,只是今夜凑巧碰到了一起。”
“李大,你觉得那个要救锦妃的黑衣人,会不会与阿菀有什么关联,毕竟当日锦妃难产生子,命悬一线,也是阿菀的一句话,才救了她和孩子的性命。”狐狸眼狭长的眼睛一眯,猜测道。
“阿菀如今在太子府中,只要那个黑衣人与她还有联系,就不怕找不出他背后的主使人,倒是另一边——”李大站了起来,对狐狸眼说道:“走吧,我们去牢里会会那个够胆子给我们使一出调虎离山的人。”
想到那个面对箭雨仍奋力顽抗,身负重伤仍死不松口的黑衣人,狐狸眼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跟着李大的身后,朝着死牢的方向走去。
夜深,风起,吹得树叶纷纷打着转,飘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