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李菀才刚自院中出来,朝锦绣宫方向走去,在路过湖边的水榭亭阁的时候,远远地闻到一阵香风,风中隐约传来女子的嘻嘻哈哈的笑声,李菀抬头就见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莫名其妙地,李菀的心中一个咯噔,脑海中浮现李大昨日的警告,定了定心神,李菀忙低下头,打算绕道而行。
谁知道她才刚在湖水中央的岔路口往左边走出几步,就听见后方传来一个女子不满的娇喝声:“站住!”
李菀假装听不见,低着头,脚步更是加紧往前走,不料女子见喊不住人,脸上登时难看起来,几步小跑上前,拉住了李菀的袖子,叫道:“叫得就是你,没长耳朵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自己的袖子小半截还紧紧拽在女子的手中,李菀只得停了下来,转身做出一副才刚看见众人的惊讶模样,半伏低了身体行礼道:“阿菀给各位娘娘请安。”
女子一下松开了手,鹅黄色的衣裳一闪,就退回人群中,这时候,原本还热闹着的欢笑声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李菀半蹲着腿行礼,半天也不见有人叫自己起来。
可怜李菀平日里见到锦兮,都是私下在屋里相会,哪里有正儿八经地行过什么礼,不多一会,就感觉到腿脚蹲得发麻,直感觉脚心如数百只蚂蚁往上爬,她想站起来,但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在太子府中,料想这帮妃嫔也就是给自己个下马威,就算不看在李大的面上,也应该看在自己是锦兮的救命恩人的份上,留几分薄面吧。
谁曾想,李菀却是猜错了。
这群妃嫔一大早,就拉帮结派地蓄意堵住李菀,正是想要出一出,连日来被太子冷落的恶气。
本来,李大深受太子爷的宠信,原是该卖他几分薄面,但好巧不巧,被她们知道了,当晚正是因为眼前这个丫头的求情,锦妃才能够死里逃生,并生下腹中孩儿,如今母子两人联手,将秦峥的心牢牢抓住,这让太子府中日日翘首企盼太子殿下宠爱的女人们心中怎能安心!
一见到李菀,气就不打一处来!
“哟——这是打哪里来的丑丫头,大清早的在这里闲晃荡——让我瞧瞧。”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一个鹅黄色衣裳的女子,语带调侃地伸手将李菀低着的脸庞抬了起来,触目所及,依然是黑灰色的小脸蛋,一双眼睛,也因为可以隐瞒而显得有些涣散。女子有些嫌弃地将手缩回,使劲地拍了拍,似是手掌上沾满了什么脏的东西,口中依然不减嘲讽:“哎哟,顶着这样一幅尊容,也不怕有碍观瞻?!”
众位嫔妃听了女子的调侃话语,都吃吃地笑了起来。
李菀低着头,心中有些生气,是女子,都是爱美的,虽然自己这副模样,并不见得有多美丽,可也算得上是清秀佳人,不就是皮肤黑了些,嘴唇厚了些,眼皮耷拉了些,那统统都是自己精心伪装的效果!
凭心而论,太子府风光秀丽,和风暖日的,不比得在海上风吹日晒,加上如今李菀有李大着个太子爷跟前的红人做靠山,顶着锦绣宫锦妃的救命恩人的名头,但凡吃喝拉撒,样样有人抢着服侍,一双手,再也碰不着那冰冷的海水,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过得顶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般的生活。
加上大夫这些天开的各种养生的方子,早把这个身体的不足之处补了回来了。
哪里像是眼前女子说得这样不堪!
生气归生气,样子还是要装的!
“哎——姐姐,我以为救了锦妃的人,是如何机灵乖巧的女子,却原来,还是个呆傻蠢笨的,你看她这么半天都不懂得回话,保不齐,还是个听觉有问题的。”一个身着大朵芍药花衣裙的女子捏着鼻子笑道。
手中的小香帕挥舞着,阵阵浓香扑了过来。
直熏得李菀鼻子发痒,不由得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哎呀——”女子齐声叫嚷了起来,冷不丁被李菀的喷嚏吓住,众人推推搡搡之间,竟有一个女子受了牵累,一下被挤出,掉进了荷花池中!
彼时还是初春,荷花池中哪里还有荷花和碧绿色的叶子,有的也只是冰冷的湖水和软软地泥巴!
众人虽然花容失色,但都顾着自身衣裳的整洁,竟无一人伸手去拉那个女子一把。
女子一身鹅黄色的衣裳,泡在湖水中,全都浸透了,她尖叫着,在湖中挣扎着站了起来,已是满身泥泞,像极了出水的土鸭子,哪里还有方才千娇百媚的模样,众嫔妃抖着肩膀,捂着帕子笑得厉害,女子眼睛一瞥,气得身子直发抖,一时之间恼羞成怒,又拿不得众姐妹出气,只得指着无辜的李菀叫嚷道:“大胆奴婢,你竟敢以下犯上,来人哪,给我把她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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