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水酒吧一掷千金的秦老三原名秦地,原来是准-格-尔矿区的一霸,和自己的大哥秦高,二哥秦占,开了一家小煤矿,取名为“占高地”煤业集团,后来文敬佛来了,对他们软硬兼施,把他们兄弟三人招入麾下,本想着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文敬佛再牛逼,也只是个外来户,却不曾想,当地的老大都被塞进了麻袋沉到了湖里,其余的有的卷铺盖销声匿迹,有的拱手相让回家养老,知道了文敬佛的手段,兄弟三人倒是死心塌地。但兄弟三人却一直没见过这位幕后大老板,不是不想见,而是根本没那个资格,他们的老板叫典鸿飞,典鸿飞的老板叫黄恪己,黄恪己上面才是文敬佛。中间隔着这么好几层,他们这种身位,放在古代,那就是平头老百姓,祖坟上冒股子青烟,加上一辈子积德行善,充其量也就见个巡抚的轿子,还得走出去百米之后,只看到一个轿影子,是绝对不可能见到紫禁城的皇上的。
自从京城归来,秦老三先是给典鸿飞汇报了一下京城的情况,没敢说自己惹了祸,心想着,那位是文家大公子,你不就是他舅舅?这不是找死么?他们只知道典鸿飞是文敬佛的小舅子,但是不知道典鸿飞的姐姐嫁给文敬佛,属于第二茬。想着向唐红询问一下情况,但是却只有一面之缘,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帮。他们兄弟三人商量着怎么办,一时间脑子短路,一个多月过去,愣是什么办法都没想出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是没有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都一个多月了,估计着唐红就没说,吓唬他们兄弟呢,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天兄弟三人专门驱车到了省府,进了五星级酒店,想着轻松快乐一下,不料这边刚叫了几个女性按摩师,还没摸上两把,电话就响了。
“秦老三,上次从京城回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典鸿飞在电话那头厉声问道。
秦地心咯噔一下,知道事情不妙,心想,早来晚不来,是生是死,豁出去了,就把事情的原委对着典鸿飞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说:“对不起了,典老板,不知道那是你外甥,您消消气。”
不料典鸿飞笑了起来,并不责备他们,反而笑道:“呵呵,那孩子,你感觉如何?”
秦地一听,拍马屁道:“有大老板的风范,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秦地说着,才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怎么就想不出再多一个字的赞美之词呢?
典鸿飞心想,这马屁拍的,你们是没见过文弥勒,要是有人长成他那样,还谈什么玉树临风?他笑道:“那抽时间我得去见一面!你现在直接去皇陵北院,文敬佛要见你,马上!”
秦三放下电话,还在回味刚才典鸿飞的最后一句话,去见一面?难道以前没见过?支护大老板的大名“文敬佛”,有点意思啊。大哥二哥问他有什么事情,他木然说:“大老板叫我去见他!”
“那你还愣着干啥,快去啊。”
秦老三到皇陵北苑的时候,天已黑。下车时,冷风一吹,不仅让他打了个寒颤。心想倒是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不知道自己这条命今天能不能保得住?虽然不是弑主,但是打了太子爷那也是死罪啊。怎么看今天晚上都难逃一劫了,狠了狠心,怎么着也在这片地域闯了这么多年了,要杀要剐随便吧,他想着,大踏步走了进去。
苗采薇死烦文敬佛,在她心里,江湖人送他‘文弥勒’这个绰号,简直就是瞎了眼,脸皮厚的恬不知耻,说话油嘴滑舌没个正经;吃饭咸菜馒头,剃了个大光头,看着倒像是看破红尘出家为僧的和尚,实际上就是一个大色狼,自己一进门,就盯着自己的胸脯屁股看;大字不识一个,书桌上还放着诗集《荒原》,装文艺中年。本以为前面停的车倒是有了些审美观念,但是刚才到后院一看,全都是清一色的宝马,才知道上当受骗。看了一眼典雨梧,估摸着前面的车,是这位的杰作,文弥勒,等你有了审美观,那得等到你转几次胎吧。
苗采薇和自己这位姐夫不对付,但是对典雨梧还是有些好感的,至少抬手不打笑脸人,看这位温文而婉,善良贤淑,倒是像极了姐姐,心里想着,是文弥勒就喜欢这样的大家闺秀,还是这种大家闺秀都喜欢他这样的莽汉?再看坐在文弥勒怀里的文七虞,倒是和自己脾气相投,要不也不会前面带路直接把自己领到了后院,正好把文弥勒逮个正着,要是再晚一步,估摸着就跑了。
“小姨子,十几年没见,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人都说,小姨子的屁股蛋,有姐夫哥的一半,尤其是这屁股,啧啧,真性感?有男人了么?”文敬佛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笑着说道。
苗采薇一听这话,第一反应是看了看典雨梧,接着又看了看文七虞,但两者都没反应,心想,这女人,也太吃气了吧,自家男人当着你的面调戏女人,你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但她不知道,当年典雨梧足足等了八年,才换来现在的婚姻,在典雨梧心里,一个男人能为了心爱的女人,八年不近女色,至今吃素念佛,就算是调戏别的女人,会是真的么?
苗采薇骂道:“文弥勒,你少在姑奶奶面前玩这一套?信不信我扇你?”此话一出,倒是坐在怀里的文七虞,照着自己爸爸的光头拍了一巴掌,苗采薇心想着,看来还是有人为她妈妈鸣不平的,没想到文七虞后知后觉的来了这么一句:“文五难,以后别再你闺女我面前,夸别人漂亮!”
“你写作业了没?赶紧写作业去,对了,以后你不能喊白老师小白,得喊老师,知道不?”听到文七虞说写完了,他接着说:“雨梧,领着小七去睡觉去吧。我和皮皮他小姨有些事情要谈。”
典雨梧领着文七虞走了出去。文敬佛扔给苗采薇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吸了一口,笑道:“他小姨,你这次来不是为了皮皮受欺负吧?”
苗采薇走到窗口,吸了口烟,看着西边,说道:“文弥勒,你什么时候能把我哥给接出来?我总觉得我爹没多少时间了!”
文敬佛道:“有些事情我给你说了,你也不会懂,你们女人是感性动物,想起什么是什么,说句玩笑话,是每月的那么几天害了你们,想理性都理性不起来,但是男人却不一样,得讲究策略,就如同当年四维选择入狱,就是和当时的一些人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才生命无忧,毕竟当时他太年轻太弱,而现在,抛开协议不说,就算是那些人想要他的命,都比登天还要难了,估摸着都后悔达成那形同虚设的协议了?他给xj王出谋划策,有xj王罩着他,他过得比我逍遥快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苗采薇沉默不语,他不知道,文敬佛在这件事情上算是拱手让出了半壁江山,才养肥了这位xj王。
白玉走进来,欲言又止,文敬佛道:“说吧,没外人!”
“秦老三在前院候着呢?”
“那咱们过去吧,今天给你个说法。”
几人出房间,进前院,看到了一直在客厅等着的秦老三。文敬佛一屁股坐在了那张大的有点夸张的椅子上,但是他坐进去,却显得正好。苗采薇则是找了个椅子坐下。
“大老板……,我……”秦老三看到了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老板,一看身板,就吓住了,更别说那个比灯光还亮的光头了,晃得自己都想晕倒。
“你打的还是你兄弟打得?”文敬佛问道。
“我打的,和我的弟兄们无关!”
文敬佛直接“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骂道:“**打了我的儿子,还在这炫耀你的兄弟义气?怎么打得,你好好给我说说。”
秦老三一看这位站起来,身高比自己高一头,这身躯装下自己三个还不止,吓得闭上了眼睛,听到问话,战战兢兢的说道:“当时唐红在,他知道,就踢了一脚!踢倒了!”
文敬佛递给他一支烟,示意他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去,想了想,一拍桌子,大声道:“就一脚?一脚就被踢倒了,怎么这么没出息,哎,**怎么不替我不多踢几脚呢?这件事你都给谁说了,要是传出去,我文弥勒有这么个儿,不让人笑掉大牙?”
秦老三一听话音,有这样当爹的?看来今天还能逃过一劫啊,他笑了笑,说道:“大老板,我谁都没给说。”
“那就好,那就好。”
文弥勒看了看苗采薇,那意思是我这件事做的咋样,你还有什么吩咐的。苗采薇不怒反笑,心想,你这样的当爹的,让皮皮知道了情何以堪啊。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说道:“秦三哥,你可知皮皮为什么要过去找你么?”
秦老三一看这位,有点印象,但是记性太差,愣是想不起在哪见过?此时和自己的大老板坐在一起,肯定不好惹,只能装傻说不知道。
苗采薇笑道:“那天你让寇年华喝酒,一瓶一千,你可知道寇年华为什么喝?因为他一个星期只有一天可以跟自己的女儿见面,那天领着女儿出去玩,儿子喜欢上了一个模型飞机,但是价格是九千,他买不起,所以你的提议让他动了心,他以前很火很火,但现在很落魄,落魄到街头卖艺,酒吧走穴,落魄到要看你们这些有钱人的脸色,为了自己的女儿,宁愿放下自尊,让所有人看不起。一个男人,总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下自己的自尊,或者改变自己,这个女人,或者是自己的妻子,或者是自己的女儿,或者是自己的母亲,我家皮皮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想着替他出气。我说这些,主要是让你们男人记住,你们所谓的自尊总会在一个人面前一文不值。”
有种爱,看似平淡,从不言明,生死离别,再无入眼风景。
有种爱,深入骨髓,刻骨铭心,一经刺痛,必定痛不欲生。
苗采薇就事论事的神来一笔,竟然无意间捅到了某人的心里。某人没再说话,走到了院里,看向东北方向,此夜,有冷风袭面,有月光千里,有虎背熊腰的大汉泪流满面自言自语:“静安,我想你!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咱家已经长大的小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