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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短兵相接

夏洛连连翻滚,凶险地避过几拔子弹,但还是被一枚划破右颊,鲜血直流,他来不及擦拭,他右腿再踢,扯动穿过裤管系着腰带上的线,连系着的扳机扣动,一枚子弹精准地破空而去,击断了头顶上那个锈迹斑驳的庞大吊灯,吊灯轰然下坠,几个避闪不及的敌人被吊灯砸中,当场毙命。

大堂里更加混乱。

夏洛纵身一跃,抓起肥脸大汉的尸身负在身后,向嘉丽那头扑去,半空中猿腰一缩,从皮靴厚底中抠出小枪,打定主意只要到嘉丽身旁,立时连人带椅扛着冲出屋子。

身后肥脸大汉的尸身震动不休,竟不知中了多少枪弹,他暗叫饶幸,要不是这个肥脸大汉身材也肥,两肋非中枪不可。就在他跃扑向下,就要近嘉丽身前时,忽然一种莫名的邪恶冰冷感罩住全身,毫无异兆,夏洛立时僵住,身形顿滞半空,再霍然坠下,砸在一个刚想冲到窗边的敌人身上,那敌人被他撞得扑跌地上,成了夏洛的垫背,而肥脸大汉的尸身已被甩横飞了两三米远。

那邪恶冰冷的感觉攸然消失。

夏洛震骇非常,却不等他环目四顾,立时又有枪弹向他招呼,他只得狼狈地腾挪躲闪,眼见只距嘉丽只有几步之遥,现在却成了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沟壑。

夏洛翻转到旋梯角,这样可以避免腹背受敌的惨况,举枪连击,他枪法了得,又有三个敌人了帐,只有八个敌人还在负隅顽抗,五个对外,三个对内。

夏洛环目四顾,心中的震骇不减,刚才自己的遭遇是魔法吗?肥脸大汉曾说“自己”魔法厉害,难不成请了个魔法高手相助?

有子弹从左前方呼啸而来,夏洛已近嘉丽,生怕因为自己的原故,那些子弹全向这边招呼,令得没人管照的嘉丽不明不白中枪,心头大急,看准那三个敌人藏身之处,举枪就要还击,忽然那邪恶冰冷的感觉再度袭来,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罩子将他全身罩住,夏洛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昏暗,脑筋也开始不灵光,枪声仿佛来自遥远之处,手中的枪像被别人握住,竟慢慢调转了枪口。

夏洛大骇,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但那种仿佛梦魇一般的感觉加重,眼皮沉重,仿佛就要睡过去,但心头最后一丝光明却让他隐约知道,只要枪口调转过头,扣动扳机,势必脑浆迸裂而死。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不是要抓活口吗……一定不会让我死……或许会以更恶毒的方法让我痛苦……

就连思维也僵滞了一般,要花上几倍的时间才能涌出一个念头。夏洛觉得自己的舌头都仿佛大了许多,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眼前越来越昏暗……

陡地,一个充满惶恐的女声响起,仿佛一把尖利之剑刺破那个邪恶冰冷的罩子,一股清冰之风抚过夏洛心头。蓦地,某个力量将夏洛手中的枪撞飞,夏洛一震,整个人从昏暗中醒来,只见嘉丽已经转醒,因为挣扎靠近他,以致椅翻身横地躺在地上,一只脚伸到夏洛腿前,高跟鞋摔在不远处。

夏洛倒吸了口冷气。要不是嘉丽及时转醒,以脚踢飞他手中的枪,他就得不明不白是去见死神了。子弹密集射过,夏洛闷哼一声,左臂上竟中了一枪,嘉丽低呼一声,夏洛一惊,忙扑过去问:“你怎么样?”

“没、没事……”嘉丽勉强一笑,那张粘了血迹的小脸苍白异常,越发令人心疼。

一个离他最近的敌人被屋外的警察射中,惨叫着向夏洛这头摔倒,手中的枪在半空中划了个弧,落在夏洛跟前,夏洛暗叫一声:“来得好!”立时抓枪还击,攻击夏洛的三人中又有一个中枪躺在地上。

夏洛知道生死关头,凝神聚力,扫视大堂,忽见正前方一个红色的人影在一张破桌子之后闪了一闪,不假思索举枪便向那红影击去,毋庸置疑,那家伙定是那个以魔法控制过他的法师!

红影人影下一秒诡异地消失,仿佛这世间从未有这样一个人,夏洛一呆,只觉得那股邪恶冰冷的滞化感又袭来,他大叫一声,在那种力量刚刚抚及肌肤时瞬间左滚,果然不出所料,那种力量无法充斥整个大堂,仅仅以片面袭击为主,他一左滚,仿佛从一个罩子边缘缝隙中钻过,逃脱了一场困斗。

翻滚间一瞥之下,恍若左前方红影闪动,他举枪连击,逼得滞化感无法再袭罩。他落脚之处却是一具尸体前,心念一动,又再故伎重施,将那具尸体掩在身前当挡剑牌。

红影又闪,却还是原来的方位,并没有躲移,夏洛连击了两枪,未中目标,再扣扳机,枪去发出一声空响,竟没了子弹。

夏洛暗叫不妙,立时弃尸后翻,滚到那死人刚才落下的枪旁,刚刚抄起枪枝,只觉得面上一凉,竟又被那股邪恶冰冷的魔法罩个正着。

夏洛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立时黯淡,枪声、碰撞声、嘉丽的尖叫声都仿佛来自天际,昏昏欲睡,两膝无力,仿佛干了场榨尽体力的活计,现在只想倒头就睡。

“夏洛!夏洛!”嘉丽的尖声呼唤仿佛古井里的涟猗,在他的心里散着粘滞的波纹,夏洛知道再被红影的魔法缠住,那所有的努力均会付之东流,他与嘉丽将坠入更悲惨的折磨中,心头集攒起最后一点清明,一点一点将舌尖抵到齿上,一点一点用力咬下。

每加重一分咬合力,就像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量,仿佛每次都成为精神崩溃的边缘,到身体忍受的极限。有个心声不断在心头说:“休息吧,这么累,闭上眼睛静静地睡去,就可享受生命里快乐的时光……”但又有一个声音不断在提醒自己:“不能睡去,不能任由人摆布,快清醒过来!你已经承诺要将嘉丽救出去,不能食言!”

两种念头不断交战,当舌尖地传来疼痛,痛感不断提醒他自己的任务,终于后种念头渐占上风,本来对准了自己的枪嘴一点一点回拔向前。

一片昏暗中,红光暴现,红色人影催动魔法更甚。

夏洛慢慢跪下,双膝已无力再支撑他身体的重量,努力瞪视着眼前,忽然那晃动的红影右上方隐约现出一点白色,僵滞的思绪努力运转,依稀记得那是一盏破损不堪的壁灯,但他已经无法用自己的眼睛瞄准。

枪嘴再向上移了半厘米。

僵硬的手指努力往后压。

夏洛在心底爆出一声嘶喊,与此同时,枪膛里的子弹终于艰难地破嘴而出,直击向眼前黑暗中的那枚白点。

“砰”的一声,落在夏洛的耳中,恍若天外之音,细微不可闻。

壁灯的玻璃罩破碎飞射,下方的红影惨哼一声,显然被碎玻璃击中。

夏洛身上的桎梏一松,眼前光亮,像经历了一场噩梦,梦乍然初醒,又回复到正常世界。他反应奇快,一旦得到自由,再向那飞移扑向已方的红影连开了四枪,红影被子弹一迫,鬼魅般攸然后退,在空气中骤然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夏洛大喝一声,振起余力攸然后转,连人带椅抱起嘉丽,扳机再扣,击毙正欲向他开枪的一名敌人,向另一名敌人开枪时,“扑扑”两声空响,枪腔里又没有子弹。

夏洛跃扑向前,双臂爆起无匹之力,以嘉丽身后的椅子为武器,竟将最后一个向他开枪的敌人撞飞,他从左前方的窗口激跃而出,几个翻滚之后立定,自己只离花台十米之遥。

夏洛受魔法困斗,体力大耗,加之嘉丽加上铁椅的重量的确不轻,大大影响了前进的速度。

密集的枪弹连珠爆响,几枚激射在身旁,夏洛一惊,抓起铁椅再向前扑,无论如何,他必须带着嘉丽到达翠带河,才能逃出生天。

他舌绽春雷,两人一椅翻滚向前,猱身而起,箭矢般扑飞往花台破塌处。

“夺夺夺夺”四身连响,他刚刚滚过的乱草从中多了六枚麻醉针。

花台中疯长的黄草与藤蔓连成一片,间或有几株一人高的犀角花,夏洛一刻也不敢耽搁,借枯草的遮掩伏冲了三米,到达花台中部,右手抓起前面一株犀角花粗茎,全身力量尽集攒在右手,大喝一声,就在借这一拽之力再次前扑,眼前光影攸暗,他暗叫不妙,脚下一滞,改扑为侧滚,直冲到花台最右侧。

“轰”的一声巨响,石块尘屑飞散弥天,几粘砼块透过草间打在夏洛的耳侧,疼痛不已。

夏洛顾不及查看,奋起力量,右掌重击花台右栏,带着嘉丽和铁椅腾空而起,飞出花台之外,半空中偷暇前顾,只见一枚细小黑影再次袭来,他狂喝一声,左脚刚一落地,足尖运起强力,再向右侧横移了三米,他刚刚落足之地再次爆起碎石尘屑。

一柄手枪落在不远处,夏洛将那柄枪抓在右手。

他暗自心惊。

对方队伍里有这等人才,那两枚钻爆弹并不打算要他的命,而是要逼他无法前进。令得夏洛怵然的是,对方竟然将时间拿捏得这样准确,不伤他毫厘,却又令得他再无法突围。

十几条人影袭来,夏洛长叹。

他的速战速决的部署再无法完成。

手中的枪打横,纨绔子弟甩出一道弧线,与此同时他弹跳而起,攸然接近敌人,与此同时枪插回腰间。

一支枪无法与几十柄麻醉枪为敌,唯有近身肉搏,再不让那位钻爆弹发射手有机可乘,他才能重新找到突围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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