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冷情的人,并且我周围的人都这样认为。而我自己也一心扑在反隋大业上,从来没考虑过儿女私情。
杨曦玥是个意外。初见时在扬州城外。我在洞庭湖偶然见到了微服出巡的杨广,在那时就定下了刺杀的计划,知道他们到了扬州附近才开始实施的。一开始我并没有把她当回事,她是唯一一个不懂武功的,所以我们的人并没有在乎她。哪知道却被她弄得手忙脚乱。
让我意外的是杨广对她得重视。一路跟着他们走到扬州,我当然看到了杨广对她的宠溺。所以当暗卫出现后,我的第一想法是抓住她,或者杀了她。意想不到的是,杨广居然为她挡下了那一剑!那个暴君用自己的身体去替别人档剑!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绝对会以为那个根本不是杨广。
第二次见面是在里洛阳不远的山路上。她难得的狼狈。扑到我身上大叫着“相公”。那个时候我清楚她得身份,本来是打算杀了她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下手。她是带着祥瑞出生的公主,几乎成了隋朝皇室的精神支柱,杀了她最起码可以破了袁天罡对她的批卦,什么帝星的守护星之类的!但是无却没有下手,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叔宝对我说我和她是不可能的,我知道叔宝一直当她是男人。其实即使叔宝不说我也知道我和她是不可能的。因为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其他人。
她昏迷中的呓语,很轻微的声音却重重的砸在我的心头:李小二、李小二、李小二……
“魏狐狸……”
我一惊,一喜!我以为她是在睡梦中叫我,但当我看她时,她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我,我心中失落落的。
“魏狐狸,我……”
“别动!”我连忙按住想要起来的她,顺手拿了一杯水放到她唇边喂她喝了一点。
“我怎么了?”
她温顺的靠在我怀里,声音很弱。我不由的心疼,平时她是那么有活力的一个人,总是咋咋呼呼的。现在却这么虚弱的躺在床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好她。
“曦儿,不要再这样了!求你,不要再让自己发生危险了!”我抱紧她低声说,我真的无法承受她会死去的可能。我真的再也接受不了这种事情。
“魏狐狸?”
她在我怀里微微的挣扎,语气里含着浓浓的疑惑。我推开她,扶着她得肩膀深深的看着她。那双眼中有疑惑有担忧,却没有我想要的喜欢。
“我帮你换药……军营里没有女人,又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我怕她对我有什么误解,所以开口解释
“我知道,麻烦你了。如果你不想的话,可以让孤鹜来帮我……”
“不行!”我厉声打断她的话,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我,她好像意识到我在生气,却又不知道我在气什么,表情十分委屈。
“曦儿……”
“什么?”
“……”
“……”
“李小二是谁?”问出来了!还是问出来了!看到她惊讶的张大嘴巴我瞬间觉得无比懊恼。为什么要问出来呢!不知道的话,我还可以安慰自己一下……
她神色一黯,然后露出幸福的笑容,声音轻灵悠远:“李小二啊,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我几乎要忍不住发狂了!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把“最重要的人”几个字说出来!她怎么可以这么不顾及我的感受?!
“我喜欢你!”
“什么?”
“我喜欢你!我早就喜欢上你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似乎是不敢相信我说的话。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魏、魏征,那个我……我、真是……对不起!”
那句“对不起”说的很轻却很坚定。我苦笑。连思考都没有,直接说对不起。我就那么让你讨厌么?
“我,我以为你……你讨厌我的……”她低声说
我讨厌她?她居然说我讨厌她?
“我以为你一直都因为我的身份才……”
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听着她得低语,我禁不住苦笑,原来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她那么敏感的一个人,只要接近她她就可以感觉到恶意。一旦被她防备,就永远都没有机会接近她的内心……
“我知道……我都明白的。”我克制着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可是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她低着头不说话。我尴尬的笑笑,低声说:“我帮你换药。”
“不用了,我自己来。”她坚定地说。
我一僵,因为不喜欢,所以现在这些事都不让我做了吗?情愿自己做也不让我帮忙了……
“魏征,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直直的看着我,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我知道,我只是、只是……”我只是想怎样?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我有些后悔,为什么就这么说出来了呢?是不是不说的话会更好点?可是,如果不说……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的心意而已……
她轻轻咬了咬唇,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满眼愧疚的看着我。她第一次叫我的全名,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想说出来,你、你别在意。”
“……”
“我先出去了,有事你叫、叫孤鹜吧!”
我慌忙跑出去,第一次这么狼狈,狼狈的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
“玄成!”叔宝走过来,扔给我一壶酒,“喝一杯?”
我接过酒,对他笑笑,他立刻一脸吃了苍蝇的样子。平时我就那么不苟言笑吗?偶尔笑一下都会吓到他们?
“你真的变了好多。”
我变了吗?我仰头大口喝酒。
“阿曦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你们真的……”
“我知道!”我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他不明白我痛苦的是什么。
“明白就好,趁早断了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叔宝拍拍我的肩膀,安慰。
“我没有要求她必须和我在一起,我也知道她喜欢别人……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喜欢她。我必须说出来,否则我会憋死的!真的,我不说出来我真的会憋死!”
“玄成!他是个男人!你怎么可以喜欢他?”叔宝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在我耳边吼起来了。
“我不需要她回应我,我只要她好!真的,我只要她好好的!”
借酒消愁愁更愁。但是,这一刻没有东西比酒更适合我了。被就麻痹了神经,我就可以放松自己的心神,才能说出所有憋在心里无法说出的话。
“玄成,你,你别这样!看开点!”
“她不喜欢我,我不强求。只要……”只要让我留在她身边,只要她不讨厌我就可以了。
我只要看到她幸福,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