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这一个月一直是数着日子过来的,他说放弃皇位,就真的开始渐渐放下手中的权利,在自己府中低调度日。计算着毒发的日子。
他并不想太多的人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所以在毒发的前几天就悄悄的住进了孙思邈的医馆。第一次的毒发他最后失去了意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虽然尝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但是他并不后悔,他庆幸的是,杨曦玥的毒终于解了,终于她不用再受苦了!虽然现在不知道她人在哪里,但是只要她好,就都好了!
等待的日子是痛苦的,尤其是等待痛苦来临的日子。
孙思邈一早做好了准备,银针、麻药和各种解毒剂,不管有没有用,只要能够抑制痛苦的方法,他都要尝试一遍!
在孙思邈和李世民的各种纠结中,毒发的日子终于到了,李世民一早就泡进孙思邈准备的药浴里面,孙思邈拿着针守在一边,只要毒发他就开始施针,看看能不能趁着毒发的机会把毒逼出体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人守了几个时辰完全没有任何毒发的迹象。
“怎么还没有发作?”不是李世民希望毒发,而是这样的反常情况总是让人不安。
“我也不知道。”孙思邈困惑的皱眉,搭着李世民的脉搏细细号着,“没有任何异象,就像没有中毒一样!”
“会不会是还没到时辰发作?”李世民犹豫着问道。
“应该不会,这毒是一到日子就发作,折磨人整整一天,不会到现在还没发作……”
孙思邈忽然住口,和李世民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是看着曦玥吃了解药吗?”
“你之前有没有见过曦丫头?”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李世民渐渐变了脸色,他是见过杨曦玥,那一天特别反常的杨曦玥,所以说,杨曦玥根本就没有吃解药,把解药给他了吗?
“那曦玥呢?她怎么办?她在哪里?”李世民突然就失去了冷静,如果她没有解毒,那么他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杨曦玥此刻正独自躲在房间里承受着痛苦。
难以忍受的热让她不停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痛苦一次比一次难以忍受,无论痛过多少次都没办法习惯那种痛苦,痛得连呼吸都微弱了,连生命都想放弃了……
“曦玥!你怎么了?”叶芙照常给杨曦玥送药和饭菜,一进门就发现杨曦玥所在床脚,满脸赤红痛苦的样子。
杨曦玥有口不能言,只能拼命抓住叶芙的手,想要传达自己的痛苦。
“来人啊!快传太医!去找太子!”叶芙叫的几乎破声,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反手抱住杨曦玥颤抖的身躯。
太医因为杨曦玥肯配合调理身体的原因而一直留在东宫里,所以只一次来得很快,所以当李建成到的时候太医已经在给杨曦玥诊治了。
“怎么样?她是怎么了?”李建成一进门就问,他没有看到杨曦玥的状况,也没往若相惜上面想,他一直以为杨曦玥的毒已经解了。
“这个……”太医摸着自己的胡子犹豫。
“有什么话直接说!”李建成不耐烦的催促。
“杨姑娘的症状,倒像是中毒了,而且是宫中秘药若相惜的毒。”若相惜一直是皇室用药,用来刑讯逼供的,所以太医院的太医对这个毒都是有几分了解。
“什么?”李建成吃了一惊,他得到的消息是李世民已经把解药给了杨曦玥,她怎么可能没解毒呢?难道她又把解药给了李世民?
李建成忽然就觉得憋闷,李世民和杨曦玥,这两个人之间,仿佛就不容许别人插进去,两个人为了彼此都可以付出一切,李世民为了杨曦玥放弃皇位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而杨曦玥为了李世民……杨曦玥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李世民!
“太子!曦玥她很痛苦!能不能帮她解毒啊!”叶芙跪倒李建成腿边哀求。
李建成甩开叶芙,冷哼一声:“那是她自找的!是她自己把解药给了李世民的!”
“太子,还有一事老臣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太医看了床上的杨曦玥一眼,很是干脆的说道:“臣观杨姑娘脉象,下脉有如滑珠滚动,似是滑脉之象。”
李建成怔了怔,反问:“什么意思?”
“杨姑娘可能有喜了。”太医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如果不是李建成和他站得近,耳力又好,几乎就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
四下所有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至于太医低弱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李建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但是又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感从心底涌出,让他止不住的想要放声大笑,顷刻间所有的抑郁就消失不见。
“叶芙!你即刻随太医去拿药给曦玥解毒!”李建成拉起叶芙推给太医,自己走到床边拉住杨曦玥的手。
叶芙担忧的看了杨曦玥一眼,迫不得已的随着太医离开。
“曦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李建成柔声问着。
杨曦玥虽然难受,但仍旧保持着神智清醒,太医说的话她也听到了,这一刻看到李建成只觉得恶心,被他这样拉着手比身上的痛苦还让人难以忍受!
猛的挣开李建成的手,杨曦玥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瞬间就涌出鲜血。李建成眸色一沉,拉开杨曦玥的手。杨曦玥愤恨的盯着李建成,张口咬在了李建成的手上,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啊!”猝不及防被咬了正着,李建成痛呼一声,另一只手反射性的握拳就要挥过去,却在下一刻停驻在杨曦玥的头顶。
李建成缓缓收回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却没有抽回被杨曦玥咬着的手,任由她发泄着痛苦,任由伤口不断加深,鲜血不断流淌。
杨曦玥心如死灰,放开了李建成的手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华丽的帷幔忽然觉得自己所有的计划都是那么的可笑,她到底争什么呢?她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被窝里的手慢慢摸上自己的小腹,揪紧衣服,老天真是爱作弄人!居然……
“曦玥,快把药吃了!”
麻木的张开嘴,麻木的吞咽着东西,杨曦玥侧过头看着李建成担忧的脸,轻笑一声。她居然在李建成的脸上看到了担忧,真是可笑啊!担忧什么?那个可能存在的孩子么?
期盼啊!李建成该是期盼这个孩子的吧?也是!在这个时代,任何人都该是期盼属于自己的孩子的出世!既然你这么期盼……李建成,你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我对你的恨已经如此之深了吧!这个孩子,会不会让你痛苦呢?我真的很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