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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落日的余晖照耀着山林,大片的云朵像火焰燃烧在天际,映射着天地都火红一片。

清风吹拂,沾染了丝丝红霞的叶片随风而舞,点点滴滴的声响相互汇聚,最后竟成波涛汹涌之势,浩荡起伏,滚滚向前。

这里是圣妖山脉,山势巍峨起伏,形如苍龙,盘亘连绵不知几万里,峰指苍天,云雾在山腰之间飘渺,魏巍如撑天之柱。

山峦起伏之间,亦有沟谷幽壑,深不见其底,恶风鼓荡,闻之如鬼魂呜咽,脊背生寒。

山势虽险,却也平静了无数年,但在今日,这点平静被彻底打破!

大地毫无预兆的开始抖动,平整的地面好似被一双大手生生撕裂,露出一道道幽深黑暗,如犬牙般交错纵横的裂缝,随着震动的加剧,裂缝开始扩大,转瞬便有数米之遥。

裂缝边缘的碎石掉落,砰砰砰的碰撞声连续不断,直到被山峦坍塌,巨石滚落的声音淹没。

大片的树木被撞倒,枝干遒劲,饱尽沧桑的它们,在滚石的冲击下,就像柔软的纸片,支撑不到片刻便支离破碎,随着树木倒下,高山坍塌,轰鸣的巨响震耳欲聋。

灰尘扬起,落日的光辉被遮蔽,这恐怖的景象好似世界末日般,周围的生灵匍匐在地,不停瑟瑟发抖,感到深深的绝望。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恐怖的气息,并不来自与天灾。

“嗷。”

一声兽吼响起,悲壮而又苍凉,好似从太古洪荒流传到了今日。

震动随着吼声高亢,破碎更加剧烈,最后整块大地彻底崩解,一颗生有数根尖角,被一片片鳞甲覆盖的头颅缓缓从地底伸了出来。

这颗头颅扬起,在灰尘之中仰望天空,三角巨眼带着追忆还有一丝欣喜。

头颅的颈部极长,从地底伸出的部分便高过了很多大山,随着震动加剧,表层破碎的更加严重,巨兽的形状终于完全暴露出来。

近乎百里的土地全部腾空而起,四根高耸如云的巨柱矗立在大地之上,高昂的头颅仰天长啸,滚滚音波使空气都微微扭曲,如同水波般向四周蔓延。

这是一只从地底钻出来的霸下。

霸下乃是龙子,形如巨龟,战力极其强大,既可以翻江倒海,亦能横行陆地,可以称得上天地霸主。

但是这只霸下有些异样,他的背甲上大量山峰坍塌,但是还有四座巍峨耸立,在震动之下纹丝不动,并且以四象方位排列。

四座山峰之间的大地已经完全破裂,蛛网般的裂纹之中喷涌出黑色的幽静光芒。

“碰。”

好像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裂纹之中响起,天地为之一静,滚落的石块,狂风席卷的树木,疯狂逃窜的走兽飞鸟,乃至入眼的一切都诡异的停了下来,就一张失去色彩的照片。

大地上,土黄色的地面变了颜色,寸寸变为死寂的苍白,而且苍白色还在向外蔓延,很快便不波及到了整个甲背。

“碰。”

又是一声敲击响起,固定的事物好似突然解除了束缚,呆板的黑白照恢复了光彩。

“哗哗哗。”

大量的飞鸟震动双翅,快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走兽哀嚎,悲鸣声中也在逃离,它们全都延续之前发生的事,好像完全不知道方才已经被诡异的固定在空中。

随着一阵青风拂过。

苍白的地面好似柳絮般,失去了自身重量般,随着风缓缓漂浮起来,一寸寸的从地面剥离,一时间天空之中亦漂浮了片片“雪花”,在风的吹拂下瞬间化为灰烬。

当“雪花”随着风消逝,甲背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四座没有坍塌的高山是霸下甲背的尖刺,每一尖刺的顶端都被连接了一条十尺粗的铁链,黢黑的链条上刻画了一个个宛若蝌蚪的金色符文,在落日的余晖中闪耀这耀眼的光芒,并且如同流水,在链条上游走不定。

四根链条顺着利刺向下延伸,最终交汇与背甲的中心,而那里有一栋古旧小庙。

链条将小庙团团缠绕,而在链条尾端还有一只巨大的锁,将链条全部锁死。

小庙真的很小,但是这也是相对与霸下而言,破损的大门上还隐约可见红色的朱漆。

矗立的围墙现在早已处处断裂,大部分都倒在地面,只留下一地碎石。

本该平整的地面现在却坑坑洼洼,随处可见的是刀斧劈砍的痕迹。

而在凹陷处还淤积了殷红的鲜血,即使无数的岁月流逝,这些血液都宛若琥珀,晶莹剔透。

’咿呀‘喑哑的开门声响起,小庙内殿的大门打开,辉煌的金光顺着倾斜的门缝照耀而出,这些光芒极其强烈,瞬间整片天空被笼罩,并且近乎疯狂的向外普照。

梵音响彻天宇,光芒之中一座座高达万丈的金身佛像缓缓出现,端正的高坐半空,面带慈祥的俯瞰大地。

佛像的下方,一个身躯枯瘦,身披袈裟的老者低头坐在一个蒲团之上,左手持一只木鱼右手持杵,以一定的频率缓缓敲击。

在霸下的甲背上,一道道黑色的纹路浮现,这些纹路好像被金光刺激,快速化为一面光幕将小庙团团包围。

嗡嗡的轰鸣声贯彻天宇,一道道犀利的剑光从光幕中浮现,不断的轰击在小庙之上,而那四根锁链也快速摆动起来。

“呲呲呲”

迸裂的火花的利刺的顶端喷涌,湛蓝色电光顺着锁链快速延伸,不停的轰击在小庙之上,瞬间本就残破的小庙变得更加破败,瓦片纷飞,残壁坍塌。

坐在大佛脚下的老者缓缓抬起干枯的头颅,一双凹陷的好似窟窿的眼睛闪烁出一道精光,喑哑并且沧桑声音从他的嘴中传出。

“霸下,记住我俩约定,你助我脱困,我给予你自由!”

他的声音就像一个启动信号,昂首向天的霸下发出一声怒吼,通天巨峰般地四蹄踏下,大地一层层翻涌,如同海浪向周围蔓延。

霸下的后背突然迸裂出大片鲜血,他那坚不可摧的甲背被他生生撕裂,大量殷红的鲜血好似河流顺着甲背流淌。

“吼。”

随着甲背的破裂,他高亢的叫声也变为痛呼,长长的颈部弯曲,狰狞的头部望向身后,看着自己已经背负数百年的小庙,面色复杂的说。

“事已完成,希望你可以记住你说的话。”

盘坐的老者发出阴沉的笑声,同时也回应霸下道。

“贫僧一身杀人无数,但是对于承诺的事,向来从不违背,你放心吧。”

“若不是如此,以我的修为,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若不是当年我为了信守承诺,岂会自封与你这畜生的甲背之上。”

老者面露追忆的说了这些话,他那枯瘦的面皮不停抖动,恶鬼般地面孔居然有些自豪。

霸下听了沉默片刻,然后对着他嘲讽笑道:“那你现在还不是破约而出,离你当初所定的期限还早这吧......”

盘膝的老者听了此话,身躯顿时停顿片刻,然后面色不善的狠狠敲击在木鱼之上,小小的木鱼出现一道道裂缝,同时随着这件举世闻名的重宝破碎,一股汹涌澎湃到极致的力量从中喷涌而出。

而力量喷发之时,老者冷冷的开口说了一句:“聒噪。”

还在得意的霸下如遭重击,七窍顿时流出小溪般地鲜血,剧烈的疼痛不停的刺激他的大脑,使他不自觉的发出痛苦的吼叫。

霸下背部的阵法还在不停的喷涌利箭,但是由于霸下自毁甲背,使刻画了阵法的阵图完全崩解,至此悬浮的阵纹已经是无水浮萍,根本无法发出强烈的攻击。

至于那些锁链,在龟甲破碎时连那四根利刺也一同崩解了,现在那些光华四溢的锁链就向废铁一般堆砌在一旁。

强大的力量摧枯拉朽般崩裂了震塌了小庙,崩裂了锁链,撕毁了阵纹,但是它还未停止,依旧向外扩散,所过之处全部化为灰烬,同时也有无数的光点从灰烬之中漂浮起来。

盘坐在大佛之下的老者向着天空张口吞吸,那些光点被狂风席卷,汇聚成一道光流全部没入他的口中。

“是谁,胆敢在我的地盘作乱。”

一声怒吼如同惊雷在天空炸响,只见天边数道黑影追星逐月般快速袭来,瞬间便临进霸下。

他们居然是数十只巨大的苍鹰,双翅震动,卷起阵阵狂风,下方的树木在狂风之中如同小草摇摆不定。

而他们的到来正好撞在霸下的枪口上,对于老者他打不过,但是对于他们则毫无顾忌了。

他的身躯一震,一层淡淡的并且极速震动的涟漪向这些大妖们袭去,砰砰砰,数声轻微的爆鸣声响起,数十只巨鹰直接在空中化为一片血雾,随后那诡异的力量袭来,那些血雾也化为了灰烬,飞出大片光点。

........

人声响动,天空之上一道道银色的剑光闪烁,一位位白色衣衫,脚踏宝剑的玄天剑宗弟子在高山之上来来往往,若是遇到相识的人还会相互招呼一声。

今天一位七八岁模样的道童神色有些慌张,他的手里捧着道服,道服之上还平放这一柄古朴长剑,此刻他不停的催动脚下的宝剑,快速的向一个方向掠去。

沿途一名名弟子看到他之后,全都自觉的让出一条道,并且恭敬的喊一声师祖。

等到道童走后,这些弟子们全都聚集在一起,相互之间快速交流这。

“你们说小师祖今天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若是以往我们向他打招呼,他都要说一句‘要不得,要不得。’”

“不知道啊,不过师祖去得是望月峰吧,那里可是太上长老的闭关之处,难道是长老已经出关了!”

“此事很有可能,太上长老可是本门的最强之人,话说长老闭关已经有数百年了吧?”

“对啊,时至今日以快到两个甲子了!”

......

波浪翻滚,雪白的浪花拍打在顽石之上,迸裂出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一望无垠的海岸线上,一艘艘渔船停靠在沙滩之上。

一位位渔民正在往船上搬运食物和淡水,等到涨潮之后,他们便要起航到远方去捕鱼。

一位头发乱糟糟,并且留着胡茬的大汉不停的嚼着嘴里的烟草,同时支支吾吾的低声叫骂着。

“真是晦气,这几次出海什么像样的东西都没有捕到,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说道此处,他的眼神之中透露着担忧,越远的地方,也代表着越危险啊。

想到这个地方,他迷离的眼神望向湛蓝的海面,庄重的把双手合十放在胸口之上,虔诚的开口:“愿伟大的海洋之神庇护你最虔诚的子民。”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见到船长正在祷告,也同时停下手中的活计,全都面向大海,虔诚的祈祷着。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远方,高达数百丈的滔天海浪正在翻滚,整片海都在飓风下动荡不休,漆黑如墨的乌云遮蔽了天空,一道道闪电在云中闪现,雷鸣声轰鸣不休,一片末日的景象。

而在乌云下方,还有四根连接天地的海龙卷正在海面肆意搅动,大量海水被龙卷吞吸到天空,然后又化为一颗颗拳头大的冰雹从天空落下。

很快激荡的海面在龙卷的带动下也开始旋转,巨大的,近乎无尽的漩涡缓缓成型,在漩涡中心,那里的海水已经被全部排出,露出一个幽深的仿佛连通另一个世界的黑色洞穴。

“叮铃铃”

黑色漩涡中传来清脆的铃声,活跃而且悠扬,在这个嘈杂的地方显得特别突兀,即使雷声不停的轰鸣,巨浪骤然翻卷而下,都无法将其掩盖。

渐渐的铃声开始转变,清脆化为震撼,悠扬变为高亢,一只巨大的青铜中从漩涡飞出。

“当”

青铜钟震颤,滚滚声波从钟声向外扩散,化为实质的波纹在空中蔓延,所过之处,一切都变得扭曲,事物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弯曲折叠,并且浩瀚的威压向着海面镇压而下。

海浪坍塌,海龙卷扩散,呼啸的飓风直接停滞,庞大的漩涡也停止转动,雷电隐没乌云散开,一道道光柱从空中射下,照射在海面上,闪耀这粼粼波光,好似一片片金色的龙鳞。

“当”

镇压了一切之后,大钟再次敲击,瞬间缭绕重重火焰,向着苍穹激射而出,火红的尾焰在空中划过,还未完全扩散的乌云被冲出巨大的窟窿。

......

就在这一天,这个星球之上所有强者全部出世,每一位都携带者毁天灭地的威势,不顾一切的冲破九重天幕,来到茫茫太空。

作为这颗星辰之上最强大的生灵,他们都彼此相识,甚至彼此之间还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恨。

但是今天,他们全都一言不发,只时安静的看着远方,眼神之中有着震撼,但更多的是恐惧。

在那里,他们看到了一生之中最为震撼的画面,无数和他们生活相似的星辰无缘无故爆裂,化为滚滚灵气,随后这些灵气汇聚成一只横贯星空的大手。

这只手简直恐怖之极,每一次移动都会使空间裂出一道道黑色的裂纹。

就在他们面前,这只手以不可阻挡的威势撕裂空间,露出幽深并且不知尽头的空间裂缝,随后他便向着空中随意一抓,整片空间都被崩裂,在他的手心,几颗湛蓝的星辰缓缓转动。

而他们正在这只巨手上面!

几颗星辰扭转,手的动作变得有些小心,缓缓的伸如裂缝之中消失不见,而那道裂纹也在天地元气的倒灌之下快速恢复,最后了无踪迹。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庭不仁以众生为刍狗,九天玄女,我尊你是前辈,不愿与你相争,你又何必苦苦庇护那个罪孽之子。”

黑暗枯寂的星空之中出现一道亮光,一位身穿金甲的俊美男子手持方天画戟,来到此处,面带复杂的看向那道已经恢复的一方天地,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天庭覆灭我不会在意,但是他是恩公最后的血肉,我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空旷的太空传出黄鹂轻吟般地女声,一位面带轻纱的婀娜女子凭空出现,一双犀利的眼神静静的盯着金甲男子。

“真的要赶尽杀绝吗?他只时一个婴儿,而且在那个地方,即使他的天资超凡,也注定不会有多大的成就。”

这个凭借一己之力,在数亿绝顶修士的围攻之中突围而出,即使在五位仙帝的追击下依旧镇定自若的女子,此时看着眼前的男子居然话语之中有了一丝哀求。

对面的男子看着她,眼神有了一些不忍,但还是绝情说道:“命令在身,不敢违背。”

“既然如此,那便战吧,就让我看一下你这个号称万年一遇的绝世仙君,到底有哪些手段!”

她有她的骄傲,已经低声下气过了,她便不会在次低头。

九声鸟鸣响起,九天玄女身后浮现出一头庞大的九头鸟,双翅挥动,无数声势浩大的术法凝结,以席卷天地的气势全部轰击在男子身前。

而他的九颗头颅也已经张开大口,虚空之中无数灵气汇聚而成一条条河流,向她的口中汇聚成九颗颜色各异的光球。

金甲男子也面色慎重,看着面前令人心悸的攻势,也快速挥舞手中的方天画戟。

头颅之中飞出一道光芒,在虚空之中凝聚一位身穿兽皮,手持大戟,身躯之上缠绕着龙蛇的狂野大汉。

两大法相屹立星空,相互之间咆哮一声,便战成一团,至于他们的真身也厉啸着碰撞在一起。

在这个下等界面,如此强大的生灵战斗,往往代表着灭绝,这个界面至此也走到了尽头,一颗颗生命星辰爆裂成灵气。

无数波及而死去的生灵魂魄飞起,指着他俩大声咒骂,无尽怨气从他们体内翻涌而出,一丝一缕的缠绕在两位糜战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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