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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平静温馨的泡影

叶家发色不同的两兄妹,从二楼一直打打闹闹的走到餐厅,叶芯的“妈妈”爱丽丝停下手中的活计,惊喜的看着这难得的景象。

金发美女爱丽丝非常喜欢自己动手准备餐点,仿佛这是她心中最幸福的时刻。带着遗腹子潘多拉独自来到蜀都生活的几年里,她很快便掌握了多种中式烹饪技法,加上原本便异常高超的法国菜和西班牙菜,让她在走进叶芯生活的第一时间便征服了小叶芯的肚子。

前世叶芯坚持不叫她妈妈,完全是中二期的逆反心理作怪。甚至还有对那个连续找到两个漂亮娴熟的老婆,却不知道珍惜的老男人的嫉妒。在他的别扭的脑海里,“爱丽丝阿姨”是一个连续的称呼,而前面的标签,早已换成了“妈妈”。

“妈妈,您先吃早饭,一会还要送潘多拉去研究所呢。老爹的早饭交给我来,我手艺对付那个铁胃问题还是不大。”远比“之前”坦率的叶芯微笑着接过爱丽丝手中的工具,开始制作奶油蛋挞。纤细的手指在面点上熟练的敲打着,如同弹奏钢琴一般精准。

一句“妈妈”便让爱丽丝幸福的快要晕了过去。虽然自从叶芯从奇怪的昏迷中苏醒以后,他已经这么呼唤了自己无数次,但是每次听到都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暖。

半个小时以后,爱丽丝飘飘然的带着,心情同样很好的潘多拉走出了家门,甚至忘记将那只趴在小萝莉背上的萌物留在家里。

从窗口确认两人走远后,叶芯手上的动作快了不止一倍,材料的质量差了点,也不够新鲜,不过那个老头毕竟不是学姐那个刁蛮女。

叶芯打开地下工作室的房门,将准备好的茶点放在坐在躺椅上熟睡的父亲手边。低脂蛋挞,低温牛奶加蜂蜜,几块起酥饼干,一小份蔬菜三明治,以及一串洗好的葡萄,标准上班族公民的早餐搭配。

昨天晚上迎面而来的警车有8辆,代表着至少一起重刑案,没有同时武装警卫队和消防车甚至没有救护车,表明这是谋杀案,并且受害者已经死亡超过一个小时。

叶芯再看看自己的父亲,这个严肃认真的老头子居然回来了,没有在现场督办。这表示案件情况很复杂,而且根本没有头绪。只有这样老头子才会抛开手下,独自到回家中这个隔音间里整理思绪。

那个一穷二白的下界,居然能发生让老头子如此头疼的命案,叶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不定就有剑狱的“功劳”。

昨天晚上当他回家打开电脑时,发现自己作为一只来自未来的“蝴蝶”已经极大的改变了剑狱游戏的进程。原本应该在十个月之后才会出现的更新,在昨天上午提前完成了。

这让剑狱成为全世界第一款,完全支持虚拟眼镜以及意识控制的全景免费游戏。

全世界虚拟眼镜——月之镜的用户有五百万,还在以超过每天百分之一点五的速度增加。

哪怕只是为了体验虚拟世界的宏伟,仅仅昨天晚上也有超过一百八十万用户登录了剑狱。只要其中有不满四级的玩家通过了“问剑”测试,那么剑狱“觉醒世界”的秘密,便会如病毒般的扩散开。

这个登陆用户数字原本是“紫莲花的惨剧”之前才达到的,而从“当时”的觉醒玩家数量来推断。这个世界未来一周之内将会增加近三万新觉醒的玩家,并且至少有三分之一会集中在虚拟眼镜的生产地蜀都之中。

没有大量“守规矩”的老玩家制约,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看了几眼,叶芯便打开自己的剑狱界面,开始做图片记录。

这个案件的确是剑狱相关事件,那位公民死者,居然还是叶芯的熟人——悬浮列车中那个口出不逊的秃顶男人,职业是天空都市地下管道监理。

此人是被一柄利器刺穿头颅而死,从刺穿的角度与伤口的体液流向可以判断出,这个杀手要么是个高明的刺剑剑手,要么是一个擅长突刺的刺客。

至于为何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与他的职业完全不沾边的“下界”,那个被当事人刻意隐藏的原因让叶芯的瞳孔收缩了起来。

那是一套有关男子行礼的搜查照片,在其中打开的黑色皮箱里,五颗绿色的圆球在闪光灯下幽幽的发着荧光,是梦境中出现过的那种毒气弹。

将资料全部备份好,叶芯毫不犹豫的将它们打包扔给一个叫“牧笛”的新手账号,并且向他提出好友邀请,验证提示为“靶子男孩”。

叶芯走回自己的房间,对着衣柜里的奇装异服皱起了眉头。昨天因为全部心思都放在“问剑”的题目上,结果拿错了衣服差点造成“风波”(玥夕颜那么惊讶是因为看出你是重生者了。),今天不能再错了。

忽然叶芯看到一套尘封在柜脚的制服,熟悉无比的造型让他倍感亲切,虽然带着一些别扭的回忆,不过这却是唯一配套完整不会出错的“套装”。

装扮完毕走出房门之后,在玄关遇到了正要出门的父亲。依然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衣服没有换显得皱巴巴的,脸上的胡须也只是粗略的刮了一下,四处都可以见到胡桩。最让他无法忍受的还是那种连子带皮,吃葡萄的方式,怎么看怎么别扭。

脑海里似乎又想起了学姐的声音,“叶芯,男人要尽心尽力的照顾家人,否则就是人渣你知道么。给我去城里买两份拉斯塔蛋糕,快一点我要热的。”

虽然当时已经一无所有的他,无法理解学姐对他这么说的原因,但是现在……

叶芯叹了口气,随手从涮洗室的柜子上拿起一个便携式刮胡刀,塞进了父亲的上衣口袋。接着趁他愣住的时候,整理好他的衣领,然后用特殊的手法在外套和衬衫上拍打了一下,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之前那个龌龊中年男人的样子了。

“儿子,你今天咋了?”老警察显然很不适应这种反常的状态。

“今天的设定是恶魔贵族管家,请先生慢走。”这恐怕是叶芯“COS”得最标准的一次,黑色笔挺的燕尾服长衫,近乎于崭新的雪白花边衬衣,配合一双洁白的手套。这几乎是他能找到的,最符合重生前“日常”形象的装备,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打造一枚带有黑白双剑的家徽戴在胸口。

“不错,今天还像那么回事。”似乎是因为早餐营养全面,老警察叶敬天显得兴致极高,不由的多说了几句,“之前看你做化妆都只有其形不见其神,今天就不错,终于不像穿着其他衣服的你自己了。有进步……”

“父亲您的要求真低,我都给某个疯女人当了快十年管家了。”叶芯说谎的技术有所提高,真话说出来也如同谎话一般让人无法相信。

“对了……”叶父即将走出房门时,突然欲言又止的踌躇了一会,最终下定决心说道,“以后不要动我案卷了……做警察也不过是别人养的一条看门狗而已。”

“联合调查局插手您的案子了?”没有得到回答,但从父亲暗淡的眼神中,叶芯知道了答案。

这些浪费纳税人钱的家伙知道些什么?再次将那箱毒气弹的图片在眼前晃了晃,叶芯将房门关好,迈开脚步走向学校。

上班高峰期的上层都市是繁忙的,却看不到多少行人。除了上学的学生以外,公民出行几乎都会使用车辆代步,对了学生还没有公民的身份,这样就不需要使用“几乎”了。

星月学院的学生上学,全部步行或乘坐校车,这是为体现公民家族对未来“可能”加入的新鲜血液的尊重,而产生的一种传统。当然星月是一个标榜自由的学院,如同某个从不穿校服上学的人一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缺乏自我感觉良好的例外。

“嘿,地下鬼佬。终于肯承认你自己的贱民血统了么?你这副装束是哪个家族的管家,用的材料居然如此廉价。”一辆黑色的加长型跑车停在了叶芯身边,坐在后排的少年无比嚣张的将手耷拉在车窗外,向路人宣示自己全学院唯二的公民身份。

然而叶芯却连头都没有偏,因为他突然回忆起,与学姐在一起的某次并不“舒适”的经历。

当时的她站在一条名马沙德红色飞龙身上,将手中的宝具顶在这只号称“恐惧之马沙德”的恶龙头上,逼迫他越飞越高。当远处的地平线已经出现了奇妙的弧度,天空也从蓝色逐渐变成夜晚一般的漆黑时。

她突然说道:“叶子,你知道么,这世界上最傻X的就是开加长型跑车的所谓有钱人。玩跑车就是为了追求速度和过弯道时的G力,加长以后再那么玩非给撞死不可。”

过了一会,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补充道:“我曾经见过一个坐加长型跑车后排的家伙,那真是一个傻X中的极品。真想要玩,就得这么来!”

接着她一把抓着快要无法呼吸的叶芯,直接从龙背上跳了下去。

鉴于某人身体力行的验证了学姐大人的格言,叶芯决定勉为其难的为他解释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在下是烈金雷诺特家族的新任管家,陆斯恩·叶芯·欧德修凡克·烈金雷诺特。尊敬的先生,我十分抱歉与清晨的阳光一起打搅了您的睡眠,如果不介意请容许我从您的梦境中告退。”

“你说什么贱民!”虽然没有听懂,但是这个骄傲的公民,本能的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于是“自然而然”的义愤起来,“你居然敢侮辱英伦地区最高贵的家族,伊格纳缇伍兹的继承人!本·汉斯·伊格纳缇伍兹!”“冲突”的两人虽然将气氛弄得火药味十足,以仇恨的目光对视的眼神中,却有着些许惺惺相惜的味道。双方的本能都在告警,对方与自已一样……都是谎言贩子!不过即将开始的“决斗”,却被一个不懂风情的家伙打断了。

“笨汉斯,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在汉语语系的地区请不要每次都说你的全名,会让别人觉得这本书的反面角色设定很庸俗的。”健壮的手臂毫不见外的搭在叶芯的脖子上,虽然是对着车内的人说话,但这个莽撞的家伙却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叶芯身上,仿佛一只巨大肥胖的树懒。

“楚……你不要插手我与这个贱民的事,这是对贵族尊严的极大侮辱,我要向他……”

“你如果能决斗,是不是应该先解决欠我的十五场呢。”似乎是姓楚的少年,虽然梳理了一头整整齐齐的头发,但却被染成了两种完全不搭调的奇异颜色。耳朵上的耳环,和敞开的领口处那根银色的链子,都证明了他的身份。

“不良少年,请与我保持距离。”叶芯的语气很不客气,却没有任何实际拒绝的动作,心中甚至对这个粗鲁的举止感到相当亲切。被他称为“不良少年”的某人,相识后的三年里,一直保持着年龄不明、学级不明、姓名不明的状态,不过两人之间的相处却显得非常融洽。

或者说只是两个怪人,相互看着对方自娱自乐而已。

“不要这样吧,我可是在帮你呢。这位偶遇的……恶魔管家,我们虽然第一次见面,也可以说是一见如故了。是不是找个角落打一架,交流一下感情。”现在似乎可以确定姓“楚”的不良少年,被那辆加长跑车喷了一脸烟尘之后也不生气,如同牛皮糖一般粘上了叶芯。

“帮我挡掉决斗?我可不认为决斗有什么不好,作为西方贵族之间传统‘礼仪’的一种,他优先向我挑起名誉决斗。这样我可以自由选择决斗地点与武器,并有机会面对他堂堂正正的进攻。”叶芯拔起自己腰间作为装饰用的无锋佩剑,明亮的金属将冰冷的剑光反射到不良少年的眼睛里。

“这种不带有任何势力色彩,甚至不会造成生命危险的解决方式,难道不是解决我与他之间,相互都不想继续下去的矛盾,最简单的方式么?”

虽然看到不到叶芯的表情,但楚姓少年却能从他脸颊的肌肉动作中看出,那种带着嘲讽的笑意。他有些诧异,虽然这个家伙每次角色扮演时,都全情投入,但这一次的相似度显然已经变得有些异常。

让他以为自己真的见到了那个小说中以“陆斯恩”之名纵横多个世界的大恶魔,那个为了一位少女以一己之力摧毁两个世界秩序的狂妄之徒。

不良少年埋下头,仔细确认对方的剑鞘上并没有天使们狂热的欢呼之语后,心中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问道:“你知道那家伙是谁?”

“伊格纳缇伍兹第三序列的继承人!本·汉斯·伊格纳缇伍兹,他刚才自我介绍过了,在别人说话时不够用心,并不符合贵族的礼貌吧。”叶芯眯起双眼,眼神从前方交错的人群中穿过,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运载学生的校车在他们面前停下,不良少年晃着脑袋走了上去,在其他学生恐惧的眼光中趴在校车的窗户上,四周却没有叶芯的影子。

“笨汉斯只是第三继承人么……对了,我刚才和谁说话来着。”在莫名的困惑中,他将脖子上的项链转到正面,一个闪着诡异蓝色电光的圆形宝石,稳稳的悬挂在项链正中。

将宝石握在手中,蓝色的电光如同活物般穿透皮肤,顺着奔腾的血管来到了他的脑部,被扭曲的记忆在能量的冲击下重组还原。于此同时在他的眼中,晴朗无云的蜀都天空中,出现了一颗巨大的绿色星球。

“剑狱的记忆修正么?真好使啊。”不良少年冷哼了一声,四周的学生不由自主的再次向外缩了缩。他无视那些敢怒不敢言的眼神,自顾自的拿出一个装饰着巨大骷髅的手机,懒散的对着里面说道:“老头子,我知道你听得到,已经确认叶芯觉醒者身份……随便你们,别找我就是了。”

而在已经远去的跑车里,坐在后排若有所思的公民贵族,突然对前方开车的手下说:“别为难了,照实报告我哥哥就可以了。顺便告诉他,我评价他说:‘总是搞些表面笑脸背后捅刀子的事情,最终是当不了家主的。’请原话转达。”

那个曾经面对枪林弹雨面不改色的肌肉男,几乎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控制手腕的颤抖,才让跑车没有发生偏斜。当心情平复下来之后,他通过车窗前方的倒视镜,看了一眼身后的“小主人”。虽然这个十多岁的孩子也喜欢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但是行事却显得异常光明磊落,从不躲在远处暗中做小动作。

可惜啊,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凭着如剑客般热血便能横行的时代了,男人叹了口气,忍不住问道:“但是刚才也不需要,直接与那人发生冲突啊,毕竟他父亲是警察厅的人,也是……”

“怕是保安厅的石头吧。”打断了司机欲言又止的话,本·汉斯眯起了他的眼睛。回忆起那个穿着不合身制服,却透露出最高规格管家气势的中二少年,他的声音中透出一股兴奋,“我向他挑战,他说要战就来吧!就这么简单。通知那些人,如果目标出现,今天就干,过时不候!”一阵风吹过,原本因为特殊原因被汉斯安排在身旁的人,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过了一会,汉斯再次开口,语气却显得有些迷茫:“刚才车上……是不是还有别人。”

司机也楞了一下,做出努力回忆的表情,不确定的说:“似乎没有吧。”

……

与此同时,叶芯站在突然变得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原本停在他面前的校车已经与上面的学生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街头的时钟已经全部停止,平静无风的空气里充满了肃杀的气息。

“以谎为躯,以言为剑,侍立于孤星之侧,此生了无遗憾,彷徨梦魇皆为虚妄。”

玩家妄言(叶芯)登陆“剑狱”

头顶的剑狱之星,如同一只巨大的眼睛,在凝视着这块突然开辟的战场。

系统提示:玩家妄言(叶芯)接受玩家蓝鸟PK挑战,请被挑战方选择模式。

叶芯将双手的白色手套脱下,放入上衣的口袋里,纤细的手指优雅的敲在“死亡模式”之上。“我的好朋友,穿过了时间的隧道,我们终于提前见面了。”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挑战者,他自重生以后便一直期待着与其重逢。而昨日的梦魇此刻看来,也像是在预言一般准确。

叶芯闭上眼睛,那个在充满死亡毒气的商场里,用蓝宝石般的右手为他和妹妹,打开一条生存之路的灰色身影,再次浮现在眼前。

“蓝鸟,而这一次,轮到我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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