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同病相怜
麻雀忽然收起眼泪，笑了笑，“没有。只是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有时候我会想，也许人这一生都只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你，这样的美女，也孤单么？我以为，只有我这样的人才会……”家成有些疑惑，试探着问。
“为什么我不可以孤单？我十岁的时候，被亲生爸爸抛弃了，到十五岁的时候，养父母又一夜之间死于非命，你根本体会不到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从那个时候起，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叶浮萍，飘到哪里算哪里，却从来没有根。”麻雀的眼睛充满忧伤，记忆将她拉回到那个年代。
“啊，那你说你的父母在国外……”
“哦，那是后来又收养我的父母，他们很有钱，送我到国外的大学念，却从来没有给过我爱。也许在他们心里我永远不属于他们，又或者，在我心中，他们也从来不属于我吧！”麻雀编了个谎言，却看上去很完美。
家成听了，似有同感，喃喃自语着：“他们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他们，好可怕的关系啊！”
麻雀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家成，你今天不是回家过生日了吗？你不是说家人为你准备了很丰盛的生日宴吗？怎么又忽然跑出来了……”
“唉，一言难尽啊！我觉得，我根本就无法跟他们相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只要一进家门，就什么也不对了。我好后悔从日本回来，早知道就不听他们的话回来了。其实，我跟你一样，都……”家成没有说后半句话。
麻雀转头看了看他，他的眼神望向远方，却没有焦点。麻雀心想：果然猜中了，这是个缺乏爱的孩子。口中却说：“别逗了，堂堂甄氏集团的二公子，你敢说自己和我一样。你多幸福啊。父母都那么爱你，而且，听说甄氏集团也有你的一份。”
家成说：“是啊！甄氏集团有我20%的股份，但是，就像你说的一样，他们给了我金钱，却给不了爱。没错，我一直以来都很叛逆，他们说什么我都反着来。可是，可是，他们何尝接纳过我啊？我从小都是做什么都是错的，而大哥做什么都是对的。没错，他在我们家里是最优秀的，我不论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他。但这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爸爸一定要让我和大哥一样？”说着家成眼睛里居然闪着泪光。
麻雀拍拍他的肩膀，说：“家成，你别难过。其实哪个父母都望子成龙的。但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爸爸不应该这么苛刻地要求你。你回去好好跟爸爸沟通一下就好了。”
“若能沟通早就沟通了，何必等到今天？”家成忽然变得十分气愤，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说：“是他不肯接纳我的，我讨厌他看我的眼神，你知道吗？我在他眼里就像一个要饭的花子一样。他老觉得我吃他的喝他的，却从不给他创造价值。”
麻雀安静地听，一句话也不说。
“若今天他不骂我，我就不会一个人跑出来，就不会遇到honey她们，也就不会这么丢人。”家成的胸口一起一伏，显得有些激动。
“家成，你别生气。爸爸有时候可能说话过分了一些，但是心里应该是疼你的。你要试着体谅他啊！又或者，他觉得你应该有一个继承人应该有的样子啊！若你站在他的位置上想想，没准会觉得他的想法也没错啊！”麻雀柔声安慰着。
“没用的。不要跟我提他。我心里好烦。”家成摇着头，把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也许，家人于他而言，从来就是一个不能言说的禁区，可是今天一旦话头被挑开，他又不得不继续倾诉下去，长期的压抑，让他想要爆发的欲望更加强烈。
“大哥年长我十岁，大姐年长我五岁，他们两个，一个成熟内敛，一个优秀干练，他们两个人走出去都是一等一的人才，都是管理企业的好苗子，而小妹样貌身材姣好，以后不愁嫁个好人家。只有我，像一个废物一样存在着，在他们眼里就是垃圾，是笑料。其实我早就不在乎那些娱乐杂志、八卦周刊怎么写我了。反正我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我反倒觉得我做的一切如果让他们愤怒的话，我在他们眼里比较有存在感。”家成说到这里，眼里居然闪现出一种自豪的表情，这让麻雀十分地费解。
“其实吧，有时候，我也不是不想做好，我也想做自己，做一个堂堂正正，有担当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他们就特别不想做。而他们从来也不认为我能做得到。”家成摇着头，眼神有些失落，不知道在为自己的不争气而自责，还是为了他们的不信任而哀伤。
“这就是所谓的叛逆期吗？可是你都26岁了啊？这叛逆期也来得太长些了吧？”
“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哈！我好像一直都挺叛逆的。”家成认真地想了想。
“呵呵，奶瓶男，我早就说你还没长大嘛。你还不肯承认。”麻雀笑着暗讽他，露出一对漂亮的酒窝。
“切，叛逆是一种另类的生活方式，跟长没长大没关系，你懂什么啊？”
“那泡妞也是你叛逆的一种方式么？”麻雀用眼神征询着他的想法。
家成怔了一下，随即坏坏地一笑，“麻雀，你太坏了，把我绕进去了。有道是自古英雄爱美女。家成同学与英雄所见略同。”
“去去去。”麻雀说，“人家认真问你问题呢，你这一会儿又不正经了。”
“哎，麻雀你怎么回事啊？好像做专访似的。快说，你是不是兼职做娱记了，搜集花边新闻给哪个小报投稿赚昧心钱啊？”家成假装一脸怀疑地看着她。
麻雀一摊双手，“哪有的事？我这么忙，哪里有空管你那些狗屁故事。”
“你真的没兴趣？真的不想理？那你今天跟我聊这么半天做什么？我可是连自己的家底都被你骗出来了。”说着就一点点地往麻雀身边蹭。
麻雀慌忙往旁边躲开，道：“真没有啊，你别冤枉我。你家里有多少钱，你哪有跟我说。”
“好啊。还想问我家里有多少钱，你有什么居心，哼哼。我可不信，让我来搜搜你，有没有带录音笔，有没有带摄像机，有没有带……”家成说着就伸手搔麻雀的胳肢窝，逗得麻雀连连求饶。
两个人在一个月圆之夜，空旷之地，纵情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