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东瑞害死了我爸!你们钟家欠我一条人命。”划开接听键,钟苏苏闻言面色冷了下来。她一边朝着回头看向她的岳朔桦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一边环顾四周的地势,找了一条小巷钻了进去。
“怎么不说话了?我可以理解钟市长弃军保帅的动作,但是他为什么要逼死我爸!?这是为什么!”听着钟苏苏久久不出声,张芝玲以为对方是心虚了,她双眼赤红低吼道。视线划过就在她前方停尸间那扇紧闭的大门,最终泪水忍不住模糊了视线。
怪不得老爸急急忙忙的将自己从X市赶了出来,怕是早就预料到了会出这种事情。钟苏苏将电话贴在耳边,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那种歇斯底里般的哭咽声。待电话那头的哭声渐渐平缓了下来后,她沉声说道:“张芝玲,我不能向你保证我爸没有参与过这件事情,但是我可以拿钟家百年的信誉做担保,我爸绝对不会做出灭口的事情!”
“钟苏苏,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在钟苏苏话音刚落下,张芝玲就立刻接了上去。浓浓鼻音的口吻依旧掩藏不住其中的焦躁。
钟苏苏无声地笑了一下,她不答反问道:“张芝玲,你又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是为了恐吓?还是为了报复前的预告?要是前者,你知道的,我只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家里人,你不仅达不自己预期的效果,还有可能受到监视。假如是后者,那就更可笑了。这可不是棒子剧的世界,你这样一弄,不是完全起了打草惊蛇的效果吗?”
推开停尸间的大门,张芝玲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将那道白布盖在了自己父亲的脸上。听着耳边来自钟苏苏的答案,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低语道:“钟苏苏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面,真是出乎预料的聪明。”
环顾着小巷,入目只见到处都堆积着的灰尘和有着一指厚的污垢。也许是废弃了多时,没了人气,连空气里面都飘散着一股子清冷的味道。
“张芝玲,你说说看你的条件。我看看能不能从父亲那里要来你心仪的价码。”小巷幽暗地环境给钟苏苏的面上蒙上了一层黑纱,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绪,只能从语气中感觉到那种洞若观火的自信。
“我自认为自己在同龄人中算是上等,但我依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会是你父亲的对手。”既然双方都接收到了对方想合作的暗示,那么张芝玲选择将自己为什么会打电话给钟苏苏的缘由给说了出来。
一是为了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显示自己是善意无害的。二是为了唱衰,降低对方的防备心。
钟苏苏听完,在心里不由得赞了对方一声胆大心细。仰望着天上那变化多端的云彩,她慢吞吞地吐出了一句,“继续。”
好一个张芝玲!一开始就采取了一招先声夺人,企图以进为退。这要是站在优势极大的一方,这就是一步昏招。可是处在她目前这种岌岌可危的位置,此招要是运用的得好,足可以在自己身上拿到更优厚的筹码。可惜,自己不是依旧幻想着粉色公主梦的小女孩。
“在接到父亲猝死之前,我曾经偷偷见过一面。”说到这里,张芝玲蓦地闭口不言。
肉戏来了!
钟苏苏收回仰望云彩的视线,脑海中活跃的细胞瞬间加快了运转的速度。张芝玲既然这么说,那么手上一定有东西!会是什么东西?会对父亲产生多大的作用?一个个的问题顶着巨大的问号塞满了她的脑袋里。
这是对方给出的底牌,钟苏苏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过来z市,顺便带上你的弟弟。现在x市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们两姐弟,到这里你们会很安全。”顾及着自己还不知道自己老爸那边情况,也是为了防止对方空手套白狼。她决定还是将张芝玲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心。
没有在给张芝玲说话的机会,钟苏苏说完后,便直接挂掉了电话。随后她直接按下了快捷键,听着耳边连通的“嘟……嘟……嘟……”声,原本心中强制的镇定,突然变得平稳了下来。
“苏苏,张芝玲有没有给你打电话?”钟东瑞沉下脸色,暗怒地瞪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那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直到将对方看得整个人都忍不住抖起来的时候,他才强忍住怒气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电话这边。
“爸爸你要不要紧?实在不行的话,我去帮你和爷爷说说,咱们换个地方,同样可以东山再起。”钟苏苏的不答反问,让钟东瑞欣慰之余,也更加坚定了要将背后的那只黑手揪出来的决心。
本来一切都进展的非常顺利,只要张栋安这个前任市长秘书能够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钟东瑞敢确定,这次的麻烦足以让那边的人消停上一段时间。可没想到,张栋安突然猝死,直接将这件本来铁板钉钉的事情,拖入了一个缓冲区。
老话说的好,兵贵神速。但现在这种情况,要是在想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恐怕很难。如今之计就是指望着张栋安这位在x市扎根多年的本土干部,能够聪明一点,留下一点给自己两个儿女自保的东西。
“爸爸,张芝玲刚才已经和我联系过。不过瞧着她的样子,显得非常谨慎。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决定接他们到Z市。您觉得怎么样?”本来脸上还浮现出一丝忐忑不安的钟苏苏,也不知电话那头的钟东瑞说了什么,惹得她连连点头。
收回好奇的视线,岳朔桦倚靠在小巷子出口的墙边,面上虽然依旧是带笑,可是心里却陷入了沉思。
走出小巷,钟苏苏没有丝毫意外地看着本不应该出现的在这里的男人。她走上前几步,踮起脚尖,借着给他整理衣领的动作低语道:“岳老师,你也知道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快成年了,我有权利知道一些东西!”
“苏苏,你只是快成年,而不是已成年。”岳朔桦的反击依旧是那么犀利,一句话堵得钟苏苏哑口无言。
生气地勒紧了对方的脖子,钟苏苏不满地嘟囔道:“我知道你们是怕我这个小孩子坏了你们的布局。可是你不让我知道,要自己不小心或者是无意中破坏了,那该怎么办?”
独属于钟苏苏身上的那种甜腻的奶香,让岳朔桦忍不住将对方揽在了自己的怀中。近在迟尺的浓郁气味,萦绕着鼻尖四周,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妈妈做得亲手端上餐桌的鲜牛奶,那绽放在舌尖上的味道,令他脸上的神色变得愈加的温和。
“岳朔桦,我不会再上当了!你不要想乱用美男计,我告诉你这种小儿科的计量都已经烂大街了!”一看岳朔桦浮现出与往常不一样的神情,钟苏苏结合着往日的经验,立刻警觉地看向了对方。
却不料撞进一汪清泉清澈见底的眼眸中。刹那间,钟苏苏好像听见了来自于遥远大森林中的那叮咚泉响和引声高歌清脆鸟声相交缠,旋转,融合。那种感觉美得令人眩目。
顾及着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上,岳朔桦只好略带着遗憾的神色松开了怀抱。他伸出两根手指掐着对方的滑嫩的脸颊,调笑道:“钟苏苏,你又被我给迷住了吗?”
“岳朔桦,你又没有可能会……”钟苏苏话还没说完,就止住了话头。她向后退了两步,故作的云淡风轻地瞅着岳朔桦身后,两个穿着风来高中校服,并且看着非常的眼熟的一男一女。
“岳老师?”
“岳老师!”异口同声,但不同的是,一个是惊讶的语气,另一个则是载满了不可置信的味道。
现在怎么办?!钟苏苏非常干脆的将视线投向了,笑容也有些僵硬的岳朔桦。本着两人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原则,她准备开口解释些什么的时候。一道既熟悉又令她不舒服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苏苏,脚伤还好吗?”上官悦琳一边疼惜地抚摸着钟苏苏的脑袋,一边转头责怪地看着岳朔桦道:“你也真是粗心大意!明知道,你的表妹平时缺乏运动,还拽着她一起赛跑。还不快背着一起上医院!”
从天而降的梯子,不下的是傻子!不过,这个上官悦琳的话里话外还是少不了小刺,虽然这个紧要关头,能找个办法盖过去已经是头等大事,但是钟苏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钟苏苏借着扭脚的由头,脸色一白,再配合着痛呼一声,然后整个人的重量全部都往上官悦琳的身上倒了过去。伴随着对方压抑着的惊呼,而她则是眼眸深处泛起了点点得意的情绪。
岳朔桦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他原地蹲了下来,眼眸中瞬间染上了焦急的神色,急促道:“苏苏,赶快上来!”
一男一女的见到这种状况,只好挥手向着岳朔桦三人告别。
待岳朔桦背着钟苏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男生扭头对着一旁咬着棒棒糖的女生道:“你相信吗?我总觉得自己好像穿越到了一部棒子剧里,而我们恰好是戏份少的可怜的路人甲、乙?”
“请相信我!那些戏份多的另路人甲、乙羡慕的配角们的结局,可比一般人要惨得多。”女生叼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着。看着对方好似明白过来的表情,她随意地说道:“其实,我觉得三天后的生日会,也邀请钟苏苏吧!”
“她会愿意来吗?人家可有穿金戴银的有钱人家的小姐,干嘛自讨没趣?”男生对于女声的提议立刻给与了反驳,理由看起来相当的充分。
本来女生说完后,就会后悔了,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被男生这么一说,她立刻起了逆反心理。不悦地瞥了对方一眼,道:“有钱人家的小姐怎么了?难道吃的是不食五谷杂娘啊!我看你就是自卑!家里没一穷二白也就罢了,连学习成绩也一直是万年老二。我决定了,生日会那天就邀请钟苏苏来!”说完,甩了一个“你敢反对,就试试!”的眼神。
男生无奈又宠溺地看了一眼女生,随后在对方眼神的威逼下,做了一个绝对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