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其他人的脸上是何种表情,上官悦琳脸上是一片在明显不过的茫然表情。见完成了任务,钟苏苏立即松开了对方的手,替双方介绍道:“这是上官悦琳,和岳老师的关系匪浅。”
见着熟人,傅天心也就没了在陌生人面前的那样拘谨。他将手中的半人高的水果篮,随意的扔在了茶几上,接着他上前揽着岳朔桦的肩膀,凑到对方耳边戏虐道:“兄弟,原来你藏娇藏到医院了?不错不错,是个好地方。下次我也试试,免得我妈老在我耳边念叨。”
“原来你们认识。”钟苏苏绕开了往岳朔桦看着的方向,直接将目光投向了露出本性开始嬉皮笑脸的傅天心。
傅天心一边朝着钟苏苏笑着点头,一边攥着薛云萝的手来到岳朔桦的面前,道:“这是我的表妹——薛云萝。这是我最好的兄弟岳朔桦,要是以后再被谁欺负了就打电话给他!”说完,他隐蔽的朝着薛云萝使了个眼神。
薛云萝会意地伸出手笑道:“我经常听苏苏将您挂在嘴边,现在看来果然不同凡响。”一段隐约意有所指的话,引得包括傅天心这个外人,都在心头不住的转动着心思。
“呵呵……以后要是谁欺负你了,就打电话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情,绝不推脱。”岳朔桦同样笑得伸手回握到。
“云萝,昨天晚上来找茬的人叫什么名字?”傅天心这才想起来,自己此次来是为了帮表妹撑腰,顺便教训一下那个狗胆包天的人。
薛云萝一边转身将挽着钟苏苏的手臂,一边回应道:“就是刚才在下面被杨非轩给砸晕的那个。昨晚要不是苏苏在那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伤到哪里了没有?”岳朔桦蹙眉直接朝着钟苏苏发问道。
“没关系岳老师,你只要照顾好上官姐姐就行了。”钟苏苏面上笑得自然,双眼直视着对方。待看到对方眼眶显现出的黑眼圈时,她终究还是心软了,低语道:“我真的没事。安琪帮了我很多。”说完,她朝着董安琪伸出了手。
听到话题转移到了她这一边,董安琪面上笑得谦虚道:“这事还要多亏了郑局长在其中穿针引线,我不过是起着一个良好市民应该做的配合调查的工作而已。”
“安琪,我代表朔桦谢谢你,照顾苏苏!”总算找到机会插嘴的上官悦琳,倚靠在床头笑得异常的亲切。
话音刚落,岳朔桦皱眉看了一眼上官悦琳,待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之后,他不知觉地吞下了反驳之语。回头下意识想看看钟苏苏的表情时,却发现她正在和傅天心有说有笑的说着写什么,一副压根不在意的表现。
“上官小姐,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代笔着岳先生来说这番话的呢?“董安琪本不欲现在跟上官悦琳扯破脸皮,但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踩过界的行为。这让在家里是长姐身份的她,感觉受到了挑衅。
“我……”此话一出,刚刚还暗自欣喜岳朔桦没有反驳的上官悦琳顿时哑口无言。她张口结舌地看着岳朔桦,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的苍白如纸。
余光一直不受控制在观察着和傅天心笑语晏晏的钟苏苏,这让岳朔桦一时没有来得及接手道来自上官悦琳的求助视线。扫了一眼床头悬挂着病历卡,薛云萝强压着心头的若有所思的念头,开口解围道:“安琪你也不要计较了,上官小姐现在正在发高烧,说不定只是一时的口误而已。”
听清了薛云萝言外之意的董安琪这才推起满脸的笑容回到了钟苏苏的身边,一齐加入了和傅天心探讨着晚上要去哪吃饭的讨论中。
失去了现场唯一靠山的上官悦琳很很地磨着后槽牙,她当然不会漏听薛云萝话外的意思。明着是让那个董安琪不要为难自己,其实暗地里讽刺自己是发烧烧坏了脑子,才嘴上没有把门的胡乱说话。
薛云萝饶有兴趣地瞄了一眼,兀自出神的岳朔桦。一转身,也加入了钟苏苏所在的小集团内,开始热烈的讨论着。
钟苏苏目光看向了正在喂上官悦琳吃粥,耳边响起的男声女声开始渐渐被自动屏蔽在耳外。抬手抚摸着左胸口处,那儿的跳动好像比往常要来的慢了一些,也变得更沉重了一些。这一幕和以前是有着多么惊人的相似啊。
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钟苏苏原本因睡眠不足而有些昏沉的大脑,变得清醒了很多。她将手上拎着的钥匙塞进自己的口袋,开始了一天的上学之旅。
刚走到平时乘车的车站,钟苏苏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她准备上前去打招呼的时候,却看见一个长发女人神情憔悴的依靠在那个人的右肩。说不清楚那人的脸上到底有几种表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其中有一种名为怜惜的情绪。她心里咯噔一沉,在联想着对方说的“十年青梅”,她也就瞬间明白了那个女人的身份很大几率的是那个男人的青梅。
收回准备打招呼的手,钟苏苏小心翼翼地掩藏在一个身材高胖的陌生人旁边,用余光偷偷地观察着那两人。准确的来说是视线一直黏在岳朔桦的脸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地盯着他面上的每一丝情绪。忽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引得那个女人哭得扑进了他的怀里。再看看那个男人,只见他渐渐搂紧了那女人的腰肢,嘴角处也扬起了轻微上翘的弧度。
“钟苏苏,这下你该怎么办?还没准备下手,对方就被贴上了非卖品的标签。”钟苏苏小声的呢喃着,紧接着她丧气的收回了观察的视线,整个人忍不住往陌生人的身边贴了贴。
“钟苏苏你怎么在这里?”
模糊中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钟苏苏下意识地抬起头循声看去,除了不知道站在那个被她当做挡箭牌的陌生人不见的同时,她发现就连那个岳朔桦身边的那个女人也没了踪影。难道是被那个大胖子给拐走了?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头顶上忽然感觉到一片温热。
“早上有点凉,不要穿的太少。”依旧是清冽的男声,不知是不是错觉,钟苏苏只觉得里面有一丝遮掩不住雀跃。
本来没觉得冷的钟苏苏,被岳朔桦这么一说,顿时装模作样地环抱着双肩哀嚎道:“我现在好冷,你把外套脱下来给我穿吧!”
岳朔桦伸出手指弹了弹钟苏苏的额头,没好气地道:“我要是把衣服借给你,弄脏了你帮我洗?!”
“我帮你洗就帮你洗!”昨晚熬夜看小说的钟苏苏,一直记着里面的女主找男主要第二颗纽扣的情节。是以她觉得现在就是个天赐的好机会,本着可遇不可求的原则,她毫不犹豫的签订了有些吃亏的条约。
“这是悦琳的衣服,就先你穿一下。”说着,岳朔桦就将手中攥着的一件纯白色女式衬衫,展开,披到了钟苏苏的身上。
目的没有达成,钟苏苏脸色有点阴郁,不过好在调解能力不错,片刻之后她又恢复到了原样。手指无意识的玩弄着覆盖到她小腿处的衣角,就在她抬头在想为了第二课纽扣争取一下的时候,只听见对方那清冽的声线线中略带着笑意的低声说道:“这是她留在这里的衣服,不要弄脏了。知道吗,喜欢炸毛的小猫!?”
“我突然觉得好热,还给你。”钟苏苏听完脸色一板,动作利索的将身上的那件衬衣扒下甩回了岳朔桦的怀里。接着她脚不沾地的上了一辆刚刚到站的01路车。
踩着上课的铃声来到教室,钟苏苏一副既往的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后,便软在桌上,整个一没骨头的样子。旁边听着不时传来的有关于她的窃窃私语声,她烦闷的情绪愈发的高涨,于是当一句,“切,你还真以为钟苏苏的成绩是着的?我看是被人民币给砸出来才是真理!”出来后,她唰的一下站起身来到了那个剪着板寸头,挂着瓶底厚的眼镜男面前冷哼道:“你瞧见我贿赂了?”
“如果不是靠着砸钱,就靠着你每天睡觉就能排在我的前面?你糊弄谁呢!”眼镜男扶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色厉内荏地反驳道。
此话一出,瞬间引起了刚才几个一起窃窃私语人的共鸣,于是教室内的嘈杂声开始渐渐变得不受控制,飘进钟苏苏耳朵里的议论变得越来越不堪,所有的意思综合起来就是“钟苏苏就是个草包富二代”。
听着周围不利于自己的言论越来越多,钟苏苏的眉头耸得老高。她环顾了神情各异的同学一圈后,朗声道:“孔二喜同学,你能不能不要天真的以为所有的人都和你的智商一样好吗!你知道监考我的老师是谁吗?”说完,教室内的议论声明显低了一音调。
原本挂在脸上的欢喜表情,被钟苏苏的话以及周围同学的反应给毁得干干净净。想着对方常年压在自己脑袋上的排名和被同学们私底下戏称的“万年二龟”的称号,他气晕了头,口不择言的地脱口而出道:“就算是校长又怎么样?”
话音刚落,整个教室顿时静的连针掉的声音都能听见。有大约百分之七十的同学看着孔二喜的表情有些不善。他们都是从风来小学、初中一直到的高中,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句,他们和校长相处的时间比自家父母还要多得多。此时看见有人在他们面前明目张胆的污蔑德高望重的校长,他们怎么能不怒呢?
脾气暴躁的几个人,早已经撸起了袖子摩拳擦掌的朝着孔二喜合围了过来。就在其中的一只拳头快要落在孔二喜的头上时,钟苏苏抬手钳住了对方手腕,蹙眉道:“本来没什么事,要是被你们这么一打,不就给了那些小人嚼舌根的由头吗?”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道:“你觉得怎么办?”
“胸前挂个‘我是白痴’的牌子,然后绕学校三圈,你们觉得怎么样?”钟苏苏竖三根手指在他们面前晃了晃,笑着朝孔二喜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