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拿着莲子只觉得夕阳无限好，她家小姐更好。
儒歆走到屋里给自己倒了杯茶，斜斜的坐在窗口看着窗外。
“歆儿——”未见人先闻声。
“娘亲，你怎么来了？”儒歆看见柳玉娘带着几个老嬷嬷走远了过来，连忙站起来。
“你还有十天就及笄了，娘找了清城最好的绣娘来给你做及笄服。”柳玉娘做到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见过孟小姐——”众人抬头便见儒歆低眉垂眼的品茶，一时间看呆了。
“这样..那全凭娘亲做主了。”儒歆看了看垂着头的几个绣娘应道。
柳玉娘当然没有错过几个绣娘的惊艳，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稍罢，“歆儿，你生辰时夜里一刻晷，所以我和你爹打算提前到下午六刻晷怎么样？”
儒歆眨了眨眼，“自然是行的。”
柳玉娘挥了挥手适宜让丫鬟们都退下，然后摸了摸儒歆的头发，眼里是浓浓的母爱，还有不舍..
“歆儿..”这一声歆儿包含了太多情绪，或悲或哀，像那一日，她在清水寺听笙风月问她，惑胭可好一样。
儒歆听见这一声，只觉得掉入寒冰之内，透骨的凄凉，“娘亲有话直说。”
柳玉娘看见儒歆澄澈洁净的眼神，笑的慈祥而美丽，“歆儿，无论以后你看见了什么，经历过什么，你都要相信爱情，相信友情，或者，家族情，人活着不能那么累，只顾着复仇什么的，你要相信这个世界，相信你觉得你应该去信任的人。其实，这个世界很简单，永远只有善恶之分。娘亲希望你永远善良，不忘记自己。懂吗？”
她终于像一个母亲，圣洁，慈祥，美丽。
儒歆听着柳玉娘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虽然不知道娘亲为何像交代遗言的一样，但还是点点头。
“我及笄后，就可以嫁人了吧。”说道嫁人，儒歆脸微微的发红。
“是啊，就可以嫁人了，怎么，我们歆儿有喜欢的人了？”
儒歆轻轻点头，此刻她就像一个真正的少女，没有淡然出尘，没有高贵圣洁，只是一个怀春的女儿家，只是一个倚在母亲膝下诉说着自己的芳心暗许。
“他叫萧羽村，是个商人。”儒歆抿了抿唇。
“京城认识的？”
“不是，当年我被阿尼们接去，他在街上看见了我，给了我两个馒头，后来阴差阳错就又看见了他。娘亲，你还记得我们去吃饭的那家饭馆吗？”
“念儒？原来，这样。”柳玉娘嘴角依旧是温婉的笑，有些苍凉，她已经能幻想到她的女儿出嫁的样子了，歆儿穿上嫁衣应该很美吧。
“嗯..娘亲你知道吗，四国之中，凡事带儒的商铺都是他的。”儒歆昂着头，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满的骄傲。
“噗，你啊，还没成亲呢，就这样恨嫁啊——”柳玉娘的手点点儒歆的额头。
“娘——”儒歆拖长了声音，配上绝美的脸，怎么看都能让心化了。
“好了好了，不闹你啦，真是的，娘又不是外人，害羞什么的。”柳玉娘掩着唇，女儿长大了啊。
“娘亲，你看我及笄之后嫁人，嫁人之后就可以孝敬父母，我们可以去游山玩水，然后一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来，我为什么不相信爱情友情，还有，家族情？”
“嗯，等你及笄之后我和你爹会告诉你。”柳玉娘听着儒歆在说，她好像也看见那种平平淡淡的生活的样子。
“这样，你看我们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着，你会看我生儿育女，然后终结一生，有什么累的呢。”儒歆眨着水灵灵的眼睛，“阿尼与我说俗世多是非，可是女儿下山之后觉得这个世界都是那么美好啊，绾竹很好烟渡很好，堂哥堂弟叔父都很好，羽村也很好。这个世界有恶吗？没有吧，娘亲。”一个无知的少女对尘世的判断就是这样美好，美好的让柳玉娘的眼睛隐隐有些温热。
“对啊，没有恶，这个世界很美好，所以你要一直这么善良，知道吗？”柳玉娘爱抚着儒歆的头发。其实她以前也这么觉得，觉得世上所有人都是美好的。
也的确，世界上所有都是美好的，只要在你不触及他们的利益。每个人都是衣冠楚楚大爱无疆，只是，他们的更爱自己而已罢了。柳玉娘痛苦的闭上眼睛。
“娘亲，佛经说凡尘是苦，可我觉得这并不苦。”
“不苦，以后你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历练，你要知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你要永远善良，对世界充满希望，不要活的伤痕累累，好不好？”柳玉娘的声音发颤。
“娘亲你怎么了？”儒歆走过去给柳玉娘捏了捏肩。
“没怎么，只是想到你以前就像一只小猫一样，怎么的，一转眼就及笄了，在一转眼就嫁人了。好快，你要答应娘亲刚刚说的，好不好。”柳玉娘的眼神坚定，温婉的母亲的眼中，第一次，有了大山一般坚韧的眼神。
“我答应娘亲。”儒歆一怔，像发誓一般，铿锵字圆。
柳玉娘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那张和儒歆一样年轻的娇颜好像更美丽了，像花儿最美的绽放。儒歆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但她没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