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舞与素颖对视一眼，凝眉道：“尽量长话短说吧。”
“谢小主。”贝儿喏喏福了一礼，伸手将涵瑾拉到一旁。
涵瑾只以为贝儿的脸色难看是因为刚刚得知昭佳怀孕的消息，而她自己的主子清舞却刚刚小产不久，替清舞觉得憋屈。想到刚刚那场漫无硝烟的斗争，也是唏嘘不已，正要宽慰几句，忽见贝儿面色一沉，大声喝道：“贱人，你果然是不能信的！”
伴着话音，右臂抡圆了一个巴掌直奔涵瑾面庞，涵瑾大惊，慌地向后退了半步，同时伸出手来，堪堪将这一巴掌拦下来，沉声道：“你疯了？！”
“贱人！做都做了，就别在这儿跟我装无辜。”贝儿挣扎着，脸色涨得通红。
涵瑾甩开她的胳膊，皱眉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哼！你以为专门挑个你不在宫里的时候来算计我，就能撇的干净装无辜？”贝儿说着，双手伸出，探向涵瑾的脖颈，“贱人，我先掐死你再自我了断，咱们同归于尽！”
电光闪时间，涵瑾脑中掠过一个念头，这一次她没有躲，而是任由贝儿发疯一般扑上来，自己也迎上去，一面与她厮打一面大声求救，“救命，小主救我！清舞小主救我！”
前来给芸嫔请安的小主们还没走出大门，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驻足，三个两个凑在一起指指点点。
之前走的最快，现在离二人最远的是心儿，其随行的宫女萃凝凑上去悄声道：“那个宜兴宫的宫女，是小主的同窗吧？”
她记得芸嫔在知音亭设宴的时候，心儿曾替涵瑾出头。
心儿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另一个也是。”
萃凝面容一凛，“那咱要不要过去劝劝？”
“呵。”心儿漫不经心地朝两人厮打的地方瞥了瞥，意味深长道：“那是她俩之间的私人恩怨。”
说罢也不多留，带着萃凝走了。萃凝满腹狐疑地挠了挠头，所幸她对自家主子各种诡异的行事风格已经习以为常。
清舞之前准了贝儿和涵瑾单独相处，便与素颖结伴先行，已经走出去一段才听见涵瑾的呼救，慌忙又一路小跑着折了回去，见二人打的正凶，也不敢多靠近，隔着三四米远的地方大声喊话：“都住手，快别打了！”
贝儿似乎已经失去理智，对清舞的喊话根本充耳不闻，一面与涵瑾厮打着一面大骂，“贱人，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快停下来，别打了。”素颖也在清舞后面喊着话，只可惜她嗓门本来就低，情急之下嗓音又变的尖细，几乎要被围观的小主和宫女们议论声给淹没了。
清舞和素颖劝阻无果，其他的小主们要么选择远离是非先走一步，要么在一旁只围观不开口，根本没有劝阻的意思。
“贱人，叫你出卖我，去死吧！”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两个宫女打的胶着，两个小主被人看了笑话，心下正焦急，忽听屋门处冷飕飕地飘来一声呵斥，“在这儿拉拉扯扯的，当我是死的吗？！”
清舞、素颖面容一凛，却是芸嫔拉开屋门走了出来。驻足围观的小主们连忙噤声，院内顿时安静下来，有几个离的远的趁人不注意悄然离开了，剩下的都在芸嫔视线范围之内，一时谁也没敢动弹，生怕出一点差错被芸嫔一并处罚。芸嫔也未理会这些，只朝一左一右两个嬷嬷吩咐道：“去把她们拉开！”
两个嬷嬷得令后也不含糊，冲上去一人先踹了一脚，然后拎小鸡一样的把涵瑾跟贝儿拎到了芸嫔面前，业务之熟练，显然这种事是经常干的。
芸嫔得了昭佳怀孕的消息，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此时恹恹地朝地上瞥了一眼，“这是谁家的奴才这么不懂规矩。”
清舞、素颖慌地跪在芸嫔面前，齐声道：“妹妹训导无方，求姐姐宽恕。”
芸嫔冷哼了一声，眼望着天空皱了皱眉，“又是你们两个，一天不给莲湘宫添点儿乱子你们心里就不舒服是吗？”
清舞、素颖低着头，无人敢回应。芸嫔又看了看分别被两个嬷嬷钳住的涵瑾和贝儿，“看来你们的主子还不太懂得如何训导奴才，干脆送到尚刑司里好好学学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了再回来伺候吧。”
贝儿身子一颤，全没了刚刚那股子拼命劲儿，伏地哀求道：“娘娘饶命，奴婢不敢了。”
“刚刚不是还喊着要同归于尽呢么。”芸嫔俯视着，目光尽是鄙夷。
“求姐姐宽恕。”清舞、素颖都是软心肠，状着胆子为两个丫头求情。
芸嫔却有些不耐烦道：“听不懂我的话吗？还是你们主仆情深，也想跟去一处学规矩？”
两人匆匆对视一眼，都不敢再出声。气氛变的更安静了，围观的人们仿若站久了站成了雕塑，偌大的院子只剩贝儿苦苦的哀求，直到芸嫔不耐地挥了挥手，“拉下去。”
两个嬷嬷领命就要行动，涵瑾先前只是冷眼待着并未出声，此时目光落到昭佳身上，心念一动，慌忙伏地求道：“昭佳小主，求您替奴婢说句话，让娘娘饶了奴婢们吧。”
说着就要往昭佳跟前挪动，钳制她的嬷嬷当即踢了一脚，“混账东西，冲撞了小主你担得起吗？”
涵瑾忍着痛，继续朝昭佳求道：“小主您发发慈悲，奴婢们的贱命不值钱，可您腹中龙胎见不得这些。”
见昭佳目光流转，一手下意识地捂着小腹，涵瑾趁热打铁，继续哀求：“您平日在娘娘面前最能说上话的，只要您肯为奴婢们说句话，娘娘必定会网开一面，为您腹中的小王子积德的。”
“拉下去！”芸嫔怎会听不出她话语中的挑拨，一时面色更沉了。
两个嬷嬷也不敢怠慢，拎着两个丫头要走，昭佳却心念一闪，扫了眼身边的雕塑们，盈盈朝芸嫔笑道：“姐姐，这丫头说的不无道理，妹妹素来胆小，如今确实见不得这些的。”
“胆小？”芸嫔冷哼一声，“我看你今儿倒像是带了十个胆来的。”
昭佳迎着芸嫔冰冷的目光，笑意未减，“姐姐说笑了，妹妹当知不该违逆姐姐的意思，只怕腹中孩儿因此受了惊吓，万一有个闪失可不好向王上交代呀。”
芸嫔望着她，默了半晌，终于笑道：“你倒是越发的出息了，知道拿王上来压我。”
“妹妹不敢。”昭佳笑着。
芸嫔叹了一声，带着几分疲倦道：“好吧，既是你开口了，今儿就便宜了这两个小蹄子。”说罢看看素颖和清舞，“领回去各自禁足一月，免得到处闯祸，哪日不小心再冲撞了昭佳妹妹腹中的龙胎。”
呼——，又是一次有惊无险。
涵瑾随素颖回了宜兴宫，进到正屋，素颖怒其不争地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就按娘娘吩咐的去做吧。”
涵瑾避开小菲、小雅两人探寻的目光，低头应了声便回了自己的卧房。靠在门上下意识地左右瞧瞧，这才缓缓将手伸进衣服里，摸索片刻再掏出来，手中已然多出了一张叠好的纸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