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对于阴阳眼的传说数不胜数,称呼也各有不同,但是能够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毕竟是少数。应该说,民间关于此项特殊能力的传说都很隐晦,并且带有一定的恐怖色彩,对于孩子们来说,更是有着极大的威慑性。
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令人恐惧,却也越是引起某些人的兴趣,特别是半大的孩子,在对存在另一个世界还将信将疑之际,已经开始通过私下流传的方法,希望窥探到一丝半毫。即使他们知道,使自己更靠近那个世界,就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却依然乐此不疲。
每年都会有玩灵异游戏太过出格而出事的孩子,云霄飞车、鬼屋探险、试胆大会之类的已经不能完全满足这些处在青春期的孩子们对于刺激的追寻了,碟仙、笔仙、血腥玛丽什么的,恐怕早就是每个十多岁的孩子耳熟能详的“游戏”了,招来这些未知世界的居民到底有什么意思呢?恐怕没什么人能说得出来真正有意义的回答,但还是有无数的人乐此不疲,越是危险,越是诡异,就越是惹人好奇、兴奋,真的那么想试试看到那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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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我,正憋着一口气使劲在林子里跑,虽然狼狈不堪,但清醒的知道自己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倒也没有害怕到什么程度。可是刚刚突然突破,境界完全不稳固,且未掌握第二重的任何能力,最严重的就是完全无法控制自身灵力的外泄,就好像一个四处漏气的气球一样,四泄的灵力引来了更多灵体的注意。
而现在还偏偏却处在这种环境中,绝对是不利的,必须甩掉这些灵体尽快下山回村。
《天眼开》的第二重与第一重的最大差别就在于再也没有开眼和闭眼的差别,也就是说,你不能把自己天眼的能力关掉了,一双眼睛看出去就是两个世界的景象。甚至你闭着眼睛本该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依然能够通过敏锐的六识同时感应到两个世界。
而另一个不同在于,你可以将自身隐去,就是能让不处在人间界的灵看不到你,虽然不能阻止六识灵敏的灵通过其他方式感觉到你的存在,但是对付现在的情况无疑会好了很多。可惜,我试了多次居然毫无办法从他们的眼前隐去,被一堆奇形怪状的灵团团围住追赶,这场面绝对强烈刺激着我的神经。
两个世界是现代的说法,就是人界和未知界。其实古时候就有记载三界,天界、地界、人界,各界都有各自不能逾越的规矩,滞留在他界的更是要受到更多制约。
现在的两个世界的说法是术者流传时,以自身为参照,渐渐变得绝对起来的标准。除了人便是灵,除了人界,便是未知界。
而这些未能离去或者不愿离去的灵,大部分都是葬在后山的故去的人,按照规矩,他们是不能离开埋骨之处太远的,也就是说,只要离开了这座山,所有的灵都该无法继续纠缠我。
使劲甩脱因为无法继续向前,哭喊着抓住我左手的小女孩,我一边小声的对她说了句抱歉,一边趁机换了口气,继续向山下奔去。
眼前的灵越来越具实体化,甚至能看到那堵在我面前的脸,额上的血珠开始往下淌,我穿过他们的时候,开始只是觉得凉一下,现在已经不是做好心理建设装作没看到的问题了,我觉得我像撞到了他们!
为了不减慢自己的速度,我不得已开始躲避他们,这让依然追赶我的灵更兴奋起来了!
“喂喂,我没有恶意的,我是阴阳村的,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是看到其他灵了吗?”
“你能看见我对不对!不然你干嘛逃,干嘛躲!”
“快停下!你逃不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一片或古怪或兴奋的叫声中,我开始感到惶恐,因为我发现,有几个灵开始看不见我了!脚脖子上的隐身守护开始隐隐发烫……
我还记得自己坐在德叔的院子里,用八根极细的凝着我和德叔灵力的红绳,照着画了一地的卦结亲手编出这根隐身守护。
它,是用来保护我不被有恶意的灵看到的。
我,第一次害怕自己是如此的靠近未知;我,想到了比死更可怕的画面。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到后山来,为什么到这里还听话的维持着天眼开的状态。
低着头,只管往向下倾斜的路面冲,耳边不甘心的叫喊越来越少,但衣角始终被扯住,我知道,最后一只灵还跟着我。
它已经看不见我了,但它始终死死揪住我的衣角,试图借此抓住我,无数次的伸出另一只手抓向我,都被我小心躲开。
我明白可能是刚才心急跑岔了道,虽然离开了后山,但是却并不是沿着能回村的那条下山的路走的。现在大约是在靠近前进村的林子里,要从这里回村却不经过后山要绕好大一段路,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甩掉这只死死抓住我衣角的面无表情的灵。
它明显不是后山上的住客,因为它的样子已经失去明显的人类特征了。
嘴里的獠牙、偏红的肤色、瘦骨嶙峋的爪子能够抓住只沾染着我一点点灵力的衣角。离开后山的范围这么远了,连那些个怨气十足死于非命的灵都不能再跟着我了,它依然丝毫不受影响……
这一切无不显示,它已经异变成为只晓得吸取灵力来换取更大力量的恶灵了,不只是单纯的产生恶意而已,且它的力量已经足够它离开埋骨之地,跳脱人界的第一重约束,德叔绝对不会允许这么危险的恶灵在村子的范围内出现的,哪怕是后山也绝不会同意。
“嘶……”我抓起地上一块锋利的小石子,毫不犹豫的割开了被它捏住的衣角。
所谓顽石,就是不易沾染灵气,石头是人界最难以被灵力异化的东西,所以这个时候,只有用石头才能割开被恶灵锁定的衣角,不然就算你能在脱衣服的同时不被恶灵抓住,也会发现,光着膀子的你,恶灵照样像捏着你的衣角一样如影随形。
它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开始变化,嘴角微微上扬,獠牙更明显的暴露出来,像是焦急,像是意外,更像是不屑。
我稍一动作,它就将手里的衣角丢在地上,头慢慢向我转了过来,伸出舌头,舔舔牙齿。不知道我的灵力在它的舌头上是什么味道,总之它的笑容在我看来,更为阴森恐怖了。
我慢慢退后,带着它在林子里绕来绕去,不时将所剩不多的灵力分出一点贴在树上、合着抓起的一把落叶撒出去、附在捡起的一段枯枝甩出去……
虽然没能如愿把它引开,但纯正灵力的诱惑,倒也小小的吸引了它一下,给我争取了喘息的机会。
倚在一棵大树下一动不动,用一圈小石子围住自己,我尽可能的想平复在胸膛里几乎跳出来的心脏,呼吸的间隔也拖得长一些,眼睛紧紧盯住那已经四肢着地,在林子里咆哮着绕着圈找我的恶灵。
我知道能瞒住它只是暂时的,只是现在已经到了村里的午饭时间,正好是正午,我的灵力又已经消耗的几乎干涸,背靠附近最大的一棵树,借用草木之灵掩盖自身的气息,再用石子排成简单的木象,隔断灵力的同时散发出五行中木的力量。
几个对我绝对有利的条件,才能够暂时瞒住它,但即使如此,它还是没有离去,甚至最远没有离开我周围超过一百米的距离,可见它六识的敏锐,恐怕正午一过,它就能找到我!我该怎么办?
此时,村里爷爷出来找我吃午饭却遇上蔡老头,知道我和黑皮两人进山玩去了。平时我也是混在小子堆里玩的野丫头,不到晚饭的点是不会回家的,所以爷爷也就放下心来转身回家了。
而后山上的黑皮和二傻已经满山喊我的名字了,黑皮以为我大概是等不及他们下山回村吃午饭去了,对着二傻一顿教训后也打算下山去我家找我。
他们都料不到,我现在正独自面临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的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