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不同于隶属于主人的鬼使,是一种非常特别的存在,一般都是由人灵化成的。信使的形成需要大量的灵力和苛刻的条件,是非常稀有的。
但事实上,所有的灵都有机会成为信使。
鬼使受到主人的制约,没法成长超过主人,大多是被捉回来强行驯服的灵或者灵体,所以也不能指望它有多忠心。虽然可以直接捉妖物驯服,得到有实体的强力鬼使,但不论是从成长度来说,还是以忠诚度来评判,鬼使都远远不如信使。
信使是可以无限成长的,甚至可以直接修炼成鬼仙。凡是带了“仙”字,就牛气了,渡劫飞升这种,简直就在眼前。也就是说,这也是一种独特的修炼方式,而穿越位面送信的能力,便是信使的修炼法门。
人类是万物之灵,所以人灵的魂魄强度自然不是其他动物、死物修炼成的普通妖物可以比拟的。民间不也有生前不为善,死后堕入畜生道之类的说法吗?这也侧面印证了,以魂魄强度来分,人灵是占翘楚的。
那么只有人灵能成为信使,便也说得通了。
但那么多年来,术者们从没放弃用其他灵或者灵体炼制信使的尝试。因为早已被所有人认可的死规矩摆在那:人灵是不可以伤害祭炼的。造成了要等待自然形成的信使,便是千难万难。
何况信使大多形成之时心中就有了绝对忠诚的主人,强大的念力支持,才能支撑住他们变化时熬过痛苦不被撕碎。
像东殿这样的大家族,财大气粗,根基深厚,什么天材地宝都要收集,什么修炼奇才都可以培养。但信使这样的存在,没有机缘却不行,他们又岂会甘心呢?
我听得岑婆婆的话,心里突突直跳,几乎一瞬间就确认了营诺就是那个信使!那他心里支持他撑过变化痛苦的认定的主人……
不必说,九成九就是我!
“婆婆,我帮你去挡一下剩下的8个人,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拖延一下还是可以的。”我故意避重就轻,想要脱身。
开玩笑,岑婆婆这样的人,能力高强,看着已经显了老态,实际更是不知活了多少年岁了。术者灵力不竭,寿元不尽,外貌本就比常人年轻一点。但术者也是人,女人对于自己的外貌总是看重的,更是会格外花费灵力用于保存自己的容颜青春常驻。但看她目前的情况,不论是从她衰败的容颜,还是衣袖内已然干枯的右手,还有对于精怪肉类的强烈渴望,无一不显示她此时的状况有异。
现在把灵力给她,无异于断手喂给饿狼,和自寻死路没有差别,趁着她还有理智,守着规矩约束,早点离开才是正道。
“姑娘打算怎么做?”岑婆婆不疑有他,虽然手未曾松开,但语气却迟疑松动。我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北门大小也算个正道,虽然一些行为跳脱了一些儿,但也不会去伤害人类。祭炼人类,本就是大忌,她如若凭着一己私欲,在我不愿的情况下吸干了我的灵力,那就是犯了大罪,相当于叛出正派人士的行列,一旦被人发现,绝对会在各地异能者圈子里被通缉。
“放我出去,他们发现我逃脱了,一定会优先过来捉我,我带着他们在附近绕几个圈子的信心还是有的,实在不行了再往这里带,相信那时候这里早有婆婆喊来的人等着了。”
我这话说的半真半假,都快把自己蒙过去了。事实上,我离开了就没打算再来的。岑婆婆却是相信了,都快把我手臂捏断的右手松开了一些,看起来她要对付屋内的两人真的很勉强了,听到我能拖延其他人回来的时间,就立即动心了。
捉迷藏,一直是我最喜欢的游戏,从小玩到大,从来都不腻。你永远不知道一扇门后面躲藏着谁,也不晓得哪个死角或者拐角的背后,你要找的人就一脸坏笑的在等待。
我有一个人四处闲逛的癖好,更有将居住地附近所有小路摸清楚的时间,加上魔都本就交通便利,人口密集,我又是个玩惯捉迷藏的,所以对我来说,在魔都躲8个人,实在不算难。
坐公交、地铁、出租车或者步行,穿梭在大卖场、步行街、美食广场……我带着八个人一路在魔都兜圈子,几次都险险的与其中一个擦肩而过,有一次甚至被他们构筑的幻象骗了,好在我本来直觉就比常人强些,分梦境与现实的经验又丰富,才没中招。
但还是受了点伤,依琳会对我格外照顾,但其余七个人就不会手下留情了。一旦不小心踏入陷阱,什么飞刀、拳头全都往我身上招呼,好像不当我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反倒是加了力量方面异能的彪形大汉一样对付。
饶是我万般小心,半天下来,还是遍体鳞伤。身上大大小小的口子、淤青单看都不严重,加起来,看着就显得吓人了。
此时我正在一个商厦里的奢侈品专柜附近闲逛,一身伤,却在这么高档的地方晃悠,显然很奇怪,店员小姐都不免多看我一眼。我心知自己这样太过扎眼,扭头钻进一家女装店,也不管是不是世界一流品牌,也没时间心态那“世界一流”的价钱了,随意就指着一条裙子对店员说:“麻烦你,拿这款的我的尺码给我试试,另外给我配上鞋、包和帽子,如果效果好,我就买了。”
导购小姐眼睛一亮,这口气显然是常在这里出没的大小姐派头,虽然眼前的人看起来有点狼狈,但现在哪个大小姐不参加一些儿疯狂点的派对呢?讲不定人家刚结束一个,正打算回家装乖乖女呢!
这么想着,导购小姐手上动作就麻利起来,挂上甜美的职业性微笑,就带着人直奔试衣间去了。
我随手指的,是一条中规中矩的粉色雪纺连衣裙,除了价钱就没什么特别的。至于价钱么,也就是特别贵而已。待它被导购小姐连着几双鞋子一同被送进来的时候,我就毫不犹豫地扯下标牌,把它换上身。
落地镜里,是我布满伤痕的身体,细腻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撕裂的痕迹。那是我当年透支生命力,身体一下子暴涨的时候留下的伤痕,即使过了这么久,还没法完全消去。
我伸出手指摸了摸腰侧的痕迹,突然想起来翼明红着脸在我耳边说过的话:“都说了不过是臭皮囊而已,你不是叶子吗?那这么漂亮的叶脉,你又为什么不喜欢?”
就在此时,试衣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三短一长,这是……
消息贩子!这里怎么会有消息贩子?!
我一下拉起裙子的拉链,拨了拨凌乱的短发,光着脚就打开了门。
“小姐,有人打来电话给您送个消息,说是旅馆都准备好了,让您去就是了。谁让我送的,和哪个旅馆……我突然想不起来了……”那个消息贩子赫然就是刚才那个眼睛发亮的导购小姐,她一边递给我一顶大大的宽边圆帽,一边皱着眉头告诉我消息。
我一听就明白了,那是岑婆婆,她的保护性能力会让所有人没法把她旅社的情况和在旅社里的人说出去。现在想来,这算是一种封闭声音或者禁言的能力。我自然是没打算回去的,不过有消息贩子在眼前,还是要利用一下。
“我知道了,买个消息,东殿的那个信使你知道多少?”
“听说三天前被打得灰飞烟灭了。”
我一愣,耳边瞬时只剩下“嗡”的一响,就什么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