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窦加敦使者四人,就在佟医第三领导者,佟懿的带领下,前往东南坡地的佟医家壁画。
这日的天气非常晴,沿路他们走走停停,花了足足有三个小时,包含他们还在一处飒斯直射的草皮野餐。同行的佟医家族其他贵族,兴致勃勃地跟窦加敦四人展示「气功导引」的妙用,说这是用来配合推拿、点穴,或服药的方法,并希望和窦加敦四人交换学习气功的心得。伽俐、阿文和肯都笑着指导他们,不过吃饭时间心里不免犯嘀咕着:不过看个壁画,有必要这样拖时间吗?
好不容易一行人到了东南坡地,出乎窦加敦四人意料之外的,他们本来以为「保密到家」的佟医家族,会把那儿搞得神秘兮兮的,不过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大片一望无垠的坡地,在中伊诺底大陆这初春时期,北风很快地转成西风,从高庚屋山区压下来沉气流,反而让这一带有点暖意。
「哇!」
一行人一直往前走,窦加敦的人更是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在他们所在的这个坡地看下去,一片约有三以撒平方的谷间农地,如同棋盘状似的在四人面前展开,严农家的人及许多平民,如同一条有系统的生产一样,零星分布在农田各处,他们用突拉动石犁犁田;在错纵复杂的人工渠道旁,有人指挥着其他人测试几处栏水坝是否坚固;在田梗旁边,还放了一大丛一大丛的秧苗,在三天内这些秧苗都会被移植到田里。以育苗方式取代直接播种的技巧,也记录在严农家的陶板中。
「ㄜ…伽俐前辈…」
佟家的人骑勉继续往前走,却发现窦加敦四人脱了队。
「伽俐前辈!这边是东南坡地众多农垦区之一。」
「不如我们就在这儿歇会儿,看今天的风,今天的飒斯多么迷人!」
佟懿带队走了回来,说着说着就下勉了,远眺层层丘陵,一副很惬意舒适的样子。不过很明显的他在拖时间。
伽俐一行人也不强人所难,他们也纷纷下勉。
「喂~」
凝向下大喊一声,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
底下那条有条不紊的生产线突然停止,大家都往这个方向看过来。
「嘿~」
凝开心地跟底下的人挥挥手。
出乎凝意料之外的,他本来以为底下的人会跟他挥个手又继续工作,没想到他们却快速地集中到田梗上,排列成整齐的「部队」。
「嘿~是佟懿…吗…吗…吗…」
「有什么事…事…事…」
底下一道宏亮的声音传来,听来是昨天宴席上,严农家一位中年妇人的声音。
佟懿本来正在喝水,看到这情景水又喷了出来。他心想:这些窦加敦人怎么这么麻烦?
其他佟医家医的成员也面目慌张地看着下方。
「没事~」
「不好意思~」
佟懿向下大喊。
「确定没事…事…事…」
底下大婶的声音又传来。
「没事~」
「不好意思~」
佟懿又大喊。
一旁的佟医家族成员像是松了口气,因为在高庚屋「不影响别人」,至少在表面上的,是很重要的原则。不过凝却感受到自己似乎做了件蠢事。
「哼~」肯冷笑一声。
伽俐和阿文则尴尬地看看凝,再看看佟懿。
事实上,在高庚屋的讯号传递方面,也有多种方式。除了前面提过的讯号烟、号角哨,还有哨声,如果在紧急状况,用喊的也是一种办法。佟懿详细地跟窦加敦四人介绍高庚屋在这方面的习惯,免得窦加敦四人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比较有趣的是,在介绍过程中,佟懿还提到了一般农民们集合是为了「避难」,所以刚刚底下的人才会那么紧张。如同前面提过的,东南坡地东边是从阿卡贝拉大湖向下延伸的文颂吉卡河,如同护城河一样,一般不会有提奥入侵。所以,东南坡地,包含整个高庚屋森林的「中央塔」区或「亚牧领地」,最主要的灾难,来自天上的禽奥和鵰。
大约在开春后十天左右,侍卫队布局完毕约克领地的兵力之后,就会在东南坡地及「中央塔」区和「亚牧领地」搭起「防空网」。佟懿和贴身的侍卫长很详细地跟窦加敦四人介绍这套系统,一方面是佟懿想拖时间,另一方面,窦加敦四人也对这个可以防住禽奥而不用「渡夏」的「防空网」很好奇。
※
侍卫长就地取样地跟窦加敦四人,介绍这块谷间农地的防空网。
「你们看,在这四周的丘陵上,是不是有一些标识着红点的树木?」
窦加敦四人点点头。
「这些就是这一带的『防空点』。」
于是他们就爬上了一棵有红点的高大展木上,在那儿上头,如同约克隘口的「狙击点」也有一支巨型十字弩,只是它没有链接自动射击装置,而是卡在树旁的几个卡榫点,向上对着天空。
「到时候『中央塔』区也会架起『防空网』,到时候四位如果有兴趣的话…」
侍卫长看了佟懿一眼,佟懿点点头说:
「可以,可以参与。」
这是高庚屋长老会在窦加敦四人刚到不久做的决定。可以让窦加敦碰触任何约克隘口以外的区域,或工具,因为随着萌羲家族制做出来的武器愈来愈细腻,在约克隘口的陷阱已经多到数不清。而在那一带捕获的提奥也是高庚屋人肉类的主要来源之一,这也是亚牧家族迅速没落的原因之一。
「各位,首先我们会先用这个十字弩,射出『防空绳』。」
「这边的『防空绳』,应该是放在练台岩洞,到时候侍卫会搬出来。」
侍卫长站在十字弩旁,就像专业的武器导览员。
「如这边的图示所画,这边的『防空绳』要先射向对面那棵『防空点』,绑在那边。」
侍卫指了指前方约五十辛格的伏木。
「等到第一波『基底网』架设好了之后,第二波的『防空网』一般是比较长的网络,可以沿着第一波的『基底网』被拖到较远的『防空点』去。」
侍卫长讲得有点复杂但又很详细,聪明的窦加敦四人很快就想象出了一个,由四周山头架起来的巨网,笼罩在这个谷间农田上空。
「不过…侍卫长,你们的绳子是很粗吗?」
「不然怎么能防得住像五彩禽奥或大奥禽那么大只的禽奥?」伽俐问。
「哈~伽俐大人问得正是我再来要说的。」
「当一只禽奥或鵰被卡在网子上时,我们会赶紧用十字弩射牠,避免牠把整个网子扯坏。」
侍卫长拍拍手边的十字弩,其他人点点头。
「随后,我们会放掉几条绳子让禽奥或鵰掉下来,然后再补上。」
「我们的防空系统大概是这样。」
侍卫长将手背到后面,一副等着被提问的模样。
「ㄜ…侍卫长,我有一个小问题…」凝说。
「请问!」
「那就是…当那个禽奥或鵰掉下来时,不是会压到农作物吗?」
「那…怎么办?」凝问。
「喔!关于这点萌羲家的大人们正在想办法,听说他们研发了一种『可滚动』的绳子,可以将猎物滚到一旁再卸下。」
「不过详细状况我并不很清楚。」
「再说…被压到的农作物还是会长…我想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啊?
阿文心里错愕一声。
他本来听佟医家的侍卫长讲得有条有理,心里还暗暗觉得佟家的侍卫长似乎比严家的精明许多,没想到最后他又补了这句,整个「精明感」瞬间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