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将焦点拉回窦加敦四人在「中央塔」区的优闲生活。
大约在几天前,一切都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大批的技术人员涌入「伏羲塔」工作,也就是他们的研发生产中心;在「实验田」旁,严农家人员三三两两的在那儿指指点点,他们将实验作物的生长情形记录在陶板上,只是当窦加敦使者们问时,又都一问三不知。凝在「行政塔」区和贵族年轻人们,交换音乐、舞蹈、或戏剧等艺术方面的学习心得,长相俊秀的凝很快就有了几位女生「好朋友」,他喜欢有气质、典雅的女生,最好是会演奏乐器的,这种女生在窦加敦几乎是不存在的。
活到老学到老的伽俐,参加了各家族开设的基础课程,包含了农耕、医药、武器制造,及畜牧,这个课程的目的是让各家族间不要对对方的东西太不熟悉,但也不会教很深入就是了。
至于爱到处乱走的阿文和肯,严莫则请了两名侍者跟着他们,名为帮忙打点生活起居,其实是监视。因为前些日子他们还闯进了佟医的顶楼,也就是放佟医家「家族机密」的地方,正在翻阅陶板惊叹连连之时,刚好被要换班的侍卫发现,侍卫两三下就被肯制服。最后是佟懿上去调停,好说歹说地说这是「家族机密」,不方便开放参观,不过心里却咒骂着:这两个家伙也太没当「客人」的自觉了吧!
后来,阿文和肯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两个侍者跟着,告诉他们哪儿可以去哪儿不能去。
※
〝啊~啊~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啊~〞
正当阿文和肯在「中央塔」区的小水库捞两栖类玩时,一阵凄厉的叫声如撕裂天际般地传来。
「这是什么?」
肯猛然抬头往四处张望。
「禽奥。」
较年轻的那名侍者回答。
〝啊~咕噜咕噜~啊~〞
凄厉的声音又传来,不过阿文和肯却看到实验田边的严农家贵族,及身边的两名侍者都若无事然。
「这…不用躲一下吗?」阿文问。
「有这个。」
年轻侍者笑嘻嘻地比一下上头的「防空网」。
「这是今年的第一只禽奥,再来会愈来愈多啰!」
年纪较长的侍长说话。
不过阿文和肯还是神经紧绷地站起来。
〝啊~啊~呀~呜~〞
「这…」
「被射死了!」
年纪较长的侍者一副稀松平常地说着。
「这…」
「我们去看,应该在那边。」
阿文说完就将两栖类丢回水里,往萌羲邸的方向跑去。
四个人跑到的时候,五彩禽奥已经被放下来了,许多人在旁围观,几名侍卫在底下嚷嚷着将防空网补回去,伽俐和凝也杂在人群中。
「天啊!」
阿文和肯很吃惊地挤入人群,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近看五彩禽奥。虽然之前一次狩猎中,迦叶勒也射中了一只五彩禽奥,不过不知道牠掉哪儿去了。
「天啊!」
阿文和肯不自觉得一直往前走。
「不要再靠近了!」
「退后!」
一名侍卫喝斥住他们,这是高庚屋付予侍卫执行任务时的权力。
突然,那只五彩禽奥的翅膀动了一下,「呜~」全场的人惊呼一声,不自觉得后退一步,但随即又在笑声及稀稀落落的鼓掌声中平静。
「好了!不要再看了!回去吧!」
萌羲家的侍卫长向人群喝斥,大伙儿三三两两的回到自己的岗位。阿文和肯后来找到了伽俐和凝,他们一直看到了侍卫们用巨大玉斧、玉刀把那只五彩禽奥肢解,用推车把肉块推走,才准备离开。
「ㄟ!不知道他们推去哪儿?」阿文问。
「大人!大人!」
阿文语声未毕,就听到后头的两名侍者出声,原来是严莫一声不响地站在后头,旁边只有一名贴身侍卫。
「这个问题问我就对了!」
严莫一脸笑容,他才刚从东南坡地回来,暂时住在那儿的商卜贵族今早要启程回洛可贝部落,严莫和佟权亲自替他们送行,因为这队还有许多高庚屋人,包含佟雅客和形戈,形戈是以侍卫队长的身份前去,他们要帮忙商卜家族搬家。
「严莫贤侄!」
伽俐拱手作揖,这个称呼是高庚屋贵族们希望窦加敦使者这么叫的,窦加敦四人也配合演出。
「严莫伯伯!」
阿文、肯和凝异口同声地说,但又觉得有点别扭。
「前辈!三位贤侄(?)!」
严莫拱手回礼。
但回礼完后场面似乎进入一小段空白。
「ㄜ…严…莫伯伯,你刚刚不是说…」
阿文指了指正在推肉块的侍卫们,再看看严莫。
「喔!我是想说…哈哈哈哈…」
严莫本来是想先跟窦加敦四人寒暄几句,没想到四个人都没看他,一直看着推推车的侍卫,才会陷入短暂一段空白。
「哈~四位!你们好像对我们的『防空系统』很有兴趣!」
这…不是废话吗?
肯心想。
看着四个人不太呼应自己,严莫只好直接讲下去。
「嗯哼!这些肉会先送到各家族宅邸。」
严莫清个喉咙后回答。
「所以…只有贵族能吃吗?」阿文又问。
「ㄜ~也不是!」
「应该说是,之后多出来的才会由长老会分配下去。」严莫回答。
自从当上了高庚屋共主,已经没人跟他这么一问一答的,而且还是由他回答。
「那…贵族的不用经过长老会分配吗?」
阿文问了一个逻辑上的问题。
「ㄜ…」
场面瞬间沉静。
「呵呵呵~你的问题真是有趣!」
严莫笑了几声拍拍阿文的肩膀,然后就走了。
四个人心里想着:他有回答吗?
※
虽然窦加敦四人在高庚屋的优闲生活有点无聊,不过却让他们有更多时间思考两部落的交流。
经由一直跟着阿文和肯的两名侍者介绍,窦加敦使者更明白了高庚屋的贵族共议制、宗族制、长老会制等等。前面几种制度,由于两名侍者主要目的还是要来监视窦加敦人的,每天都要向严莫或佟权报告,讲的都是官方说法,听起来很漂亮。不过,窦加敦四人比较感兴趣,或者说是两名侍者也有比较多例子可以分享的,是他们的平民工作分配制,及平民升迁制,高庚屋平民「一生」简述如下:
基本上,高庚屋的小朋友在十岁以前,都是不用工作的,每天晃来晃去,吃喝玩乐,执行小朋友该做的事。但是,到了十岁,他们就面临了几乎决定他一辈子的选择-工作。
在高庚屋的「人力资源管理所」,目前是由佟医家的贵族担任,他们会依照每年退休的人,或部落要发展的方向,开出几份职缺,有几样技术性的工作,像是厨师、纺织、侍卫、技师、乐手等,选到的人每年都要考试,不合格的就再开缺。不过数量最大宗的农夫,畜牧人员则几乎是报名就有。
不过在近年来萌羲家族改良农具的情况下,有时候还不一定能当上,这时有些表现不彰的农夫或畜牧人员,会被强迫加入狩猎团,或当舵手,那两个几乎是没人要当的工作。
听到这些话,窦加敦四人都非常吃惊,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合情合理。虽然窦加敦,几乎每个人都要参与狩猎,不过有些人还是不太想去,毕竟那是一份高风险的工作,勒尔狩猎几年后就转职专任农夫,也有许多人加入了武器制造组,或帮忙裁缝或养噗。
至于高庚屋的平民升迁制度就简单多了,一旦在该方面表现卓就会被升上小组长,如同现代的文官体系,这么一直升一直升,最后就进入了「中央塔」区任职某一个领域的组长,也就是高级平民。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高庚屋人十岁的选择决定一生,不过「人力资源管理所」还是容忍一定程度的转行,除了前面提过的技术不合格或被强迫当舵夫或猎人,高庚屋人民也可以私下讲好互换工作,不过得延后退休五年。依照规定高庚屋人是在五十五岁退休,不过每个人做了一辈子至少都有些功勋,依照「人力资源管理所」的规定,可以折抵若干工作年限,所以大部份的人退休大约在四十五到五十不等。当然啦!也可以一直做下去。
两名侍者还讲了很多他们亲戚朋友的故事。年纪较长的那名侍者,他的哥哥在当芒斯蒂地堑的侍卫队长,他的老婆在芒斯蒂地堑的纺织坊工作,他们的小孩有两个农夫,另一个还没十岁,不过他说她好像对烹饪很有兴趣,年纪较长的侍者也不时帮他的小孩探听机会。另一名侍者两年前才刚结婚,他的老婆在北面粮仓当侍女。从他十五岁左右他父亲就迁徙到北面粮仓一带,他的几个哥哥、姊姊都在那儿畜牧,因为他想到「中央塔」区看看,他选择当侍者,很幸运地选上了,而且也在「中央塔」区。他每年夏天的时候回去。他说侍者有「夏休」和「冬休」两种,因为他比较菜,所以只能「夏休」。
窦加敦的人也跟两名侍者分享了窦加敦生活的点点滴滴,包括了崖帕和执事拉的心结,迦叶勒和荷谷的八卦,比较特别的是,当他们提到了冥思婆婆的水晶球占卜时,年轻的侍者好像想说有关商卜家族的事,但又被年长侍者巧妙地停住,只说那是一个以占卜见长的部落,目前正在与高庚屋交流,其他内容就不太清楚。
偌大的高庚屋领土,窦加敦四人却被限制在,其实也不算小的「中央塔」区,对伽俐和凝好像没什么影响,不过对于喜欢「趴趴走」的阿文和肯,却快被闷出病来。虽然他们又去了「亚牧领地」、东南坡地、芒斯蒂地堑,不过都得跟「上面」申请,去的时候除了有两名侍者还有侍卫长陪同,这种拘束的感觉完全不符合他们的「冒险精神」。
不过,最近高庚屋里发生的事情,却让两人又燃起了「冒险家」的精神,不过,这次他们是在「城市」里,而且面对的又是另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两个人扮演起了侦探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