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些,戚姑娘,这马烈的很!”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冬日的阳光下扬蹄长嘶矫健非常,只把马下的秦日纲看得心惊胆战,就小姑娘那二两重的身板要从马上摔下来可不是玩的。戚怀瑾现在本就消瘦,加上没有像一般女子那样梳高髻,衣服穿的也浅越发显得弱不禁风。看着马下的男子一脸担忧的神情请戚怀瑾只觉得心情大好:“秦大哥,莫担心,我才不怕这个呢!”戚怀瑾以前只骑烈马的,稍微驯服一些的就看不上。当然这个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晋王锐意征伐,惯会收罗奇人异士,晋王府内能征惯战多谋善断之人犹如云聚。戚怀瑾虽是女人平日在王府却不入内宅一步,平日经常和这些人来往讨教自觉受益良多。其实在大宇这样的封建时代里只要没有不幸陷入到内宅大战里日子还是挺惬意的,戚怀瑾这么觉得,同时对内宅大军深表同情。
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这一直是陈子嘉秉性的原则。靠着这样的处事原则陈子嘉十几岁就混**,却能功成名就以后全身而退而依然身居高位受人尊重。戚怀瑾与陈子嘉多年相爱自然很受影响。戚怀瑾在王府中谦虚多礼,哪怕对下人也和颜悦色。加上戚怀瑾自己极为内秀,很当的起怀瑾握瑜这个赞誉,府中诸士很快就抛开她的女儿生分和尴尬的来历与她平辈相交了。
晋王和戚怀瑾几次言谈接触后大为讶异,也派过人到叶府去探叶无忧的虚实,结果却无功而返。下面的人回报说叶无忧自母丧后就一直呆在自己院中闭门读书,除了逢年过节轻易不出院门一步。院里服侍她的下人本就不多,叶无忧出嫁的时候就全部陪嫁了,早就被韩王全部灭了口。晋王虽心下存疑,但见到戚怀瑾也收起了小觑之心。
有好医生好药戚怀瑾身上的伤很快就愈合了,连疤痕都渐渐消去,戚怀瑾自己心里暗笑这简直是潇湘女主的身体素质。在身体很快适应骑马的强度后戚怀瑾对这项最喜欢的运动有心痒起来,当初她被人抱下马的糗事王府中不少人都知道,少不得装模作样给自己找个老师。
秦日纲是晋王帐下猛将,粗犷豪放的北方汉子对软妹子的请求拒绝无能,就光荣担纲了老师职位了。大宇民风开放,软妹子也彪悍。戚怀瑾学马的速度没有让谁有多惊讶,让秦日纲头疼的是这妹子的口味——她自从学会骑马以后就看不上温驯的好马。光挑那些野性未驯的,一个这么瘦弱的女孩子骑一匹高大性烈的吗,秦日纲不得不经常看着就怕她被掀下来。
新来大宇的日子就这么溜溜地滑过了第一个新年,对于大宇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年。启安二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对外战争有接二连三地获得大胜。京师一片太平气象,歌功颂德之声不绝于耳。新年是城内张灯结彩,家家炮竹呼呼笑声,有这样的欢快气氛戚怀瑾虽然不在自己家却也没有半分伤感——她在这里呆多久家里都是一夜的时间,伤感什么!
在新年的欢歌笑语中戚怀瑾收到一份出乎意料的新年大礼包!正月十四日戚怀瑾在晋王府收到了她人生第一份圣旨——册封她未息宁县主。
“上谕:夏失其鹿,群雄并起,万姓不得安宁。朕深痛惜之!自承天受命,仰赖天意相属,四方来附。今有戚氏女名怀瑾者,走伪夏而来宇,其志可嘉!特赐封为息宁县主,以表其德,以嘉其志。”
大夏亡国后强兵悍将四方割据,有大夏宗室子弟流亡到江浙一带在当地势力的支持下复立夏朝政权,因为有大夏这面大旗不少人现在还是以它为正统的。这份圣旨看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戚怀瑾报的身份是最普通的流民,既不是大族之后又不是社会名流,县主封号就是大白菜也没这么不值钱的。况且这个封号很有意思啊,息宁息宁,息事宁人!看来还是韩王杀妻的善后工作。戚怀瑾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皇家要把这件事翻起来呢?照理不是应该死死按下吗?当初晋王试探她的时候就存了灭口之心啊!
戚怀瑾晋封一事是皇太子一力促成的。皇太子宦海沉浮多年,政治眼光远非现在还未成长起来的晋王和久居内宅的贵妃娘娘可比。在贵妃在得意洋洋于抓住了韩王痛脚时,在晋王还在恼怒于叶家犯上是皇太子已经先一步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方今天下未定,人心未附,世家还处在观望态度。没有人希望一个残暴的统治者,作为一直深受宠爱的嫡皇子,林宝杀妻行为的后续处置很大程度上会成为世家试探皇家态度的工具。
韩王是不是杀妻,韩王为什么杀妻,韩王杀妻背后有什么隐情……这些事情其实没有人会真正关心。世家关注的是在一场完全是皇家不占理的厮杀中皇室是否会赶尽杀绝,皇家是否会对自己的错误决策进行弥补还是会死不认账干脆赶尽杀绝。宝儿做事疏漏,何况叶氏又是西蜀世家子弟救回的。
哪怕对叶家胆敢犯上再为恼怒,皇太子还是怕为打老鼠砸了玉瓶。不但将叶家轻轻放过,还向皇上请命将戚怀瑾与世家女同日封为县主,连东宫叶承徽也依旧呆在她的位分上。一时间仿佛大家都遗忘了韩王娶妃的那场闹剧,那场人人称羡的婚礼就像是戏台上的一出戏,过后除了博得人们笑话几句就什么也剩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