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长着一张圆脸,大大的眼睛,眼神复杂。卫峥一眼就认出他是彭珊儿,心中大惊,不知道她为何会在此时此刻出场。
彭坚惊道:“珊儿,你在胡闹什么?”
彭珊儿道:“你不就是想拉人当替死鬼吗,我来就是了!”
彭坚怒道:“胡说!”
这时候一直坐山观虎斗的霍门中有人说话了。
“彭大当家,这位就是令千金吗?果然虎父无犬女。”坐在中间的男子道,最后一句不知是真心实意还是暗带嘲讽,他是霍门当家的三子,名为霍冲。
彭珊儿不等彭坚回答,抢道:“霍三爷,你好。我就是彭珊儿。”
“听说你不肯和都儿成亲,还和一名青衣卫私奔了,是不是?”霍冲问道。
彭珊儿道:“我确实不想和你儿子成亲。”她坦然回答了第一句,却对私奔一事不置可否。
“都儿,你可听到了?”霍冲问向坐在他右侧的年轻人。
卫峥先前因为看到柳暮雨心思大乱,没有注意坐在霍冲右侧的人,现在才仔细看他。那人只有十六七岁年纪,一身深蓝色的锦衣,绣着金色图案,显得十分富贵,脸上表情呆滞,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彭珊儿。
霍三爷又问他:“有人明明答应你做一件事又反悔不做,你说该怎么办?”
那人缓缓地开口,一小股口水从他的嘴角漏出,带出了一个字:“打……”
霍三爷微笑着看向彭珊儿,缓缓道:“彭大小姐,你也听到了,你们悔婚在前,我们至今还不向你们动手是顾及到我们三大家族的情分,现在你出现了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你要如何给我们一个交代?”
彭珊儿道:“这事确实是我不对……但现在我们彭门大敌当前,希望霍三爷能让我先代表彭门出战,之后我就随你们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已经想好了,她活着就要为了彭门嫁给霍都,可是这又违背了她的本意,唯一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就是出战以求一死。她一死,霍门也不能厚着脸皮再纠缠下去。
霍三爷道:“彭大小姐,不是我小瞧你,这一下场你很有可能会没命,难道我们还捡你的尸体回去不成?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他抬头看向彭坚,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又道:“彭大小姐,现在只要你回心转意,我相信都儿也会原谅你。那样我们两门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自然会互相帮助,不管彭门什么时候有了困难,我们都会倾力而出。”他表面是在和彭珊儿说话,实际是抛给彭坚一个诱饵:“彭坚啊,你已经没有王牌可以出了,我是你唯一的救星。”
果然,彭坚道:“珊儿,霍三爷既然都肯宽宏大量原谅你了,你又何必执迷不悟?还不快些表明心意!”
彭珊儿沉默不语,她上场送命不要紧,可是彭门这么多人就会因为自己的这一个选择陷入险地。他们打不过龙门教,除非霍门肯出手帮忙。她抬眼看向霍都,见他还是带着那副痴痴傻傻的表情,目光呆滞,不由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同意霍三爷的提议,就意味着她一生的幸福注定化为乌有,可是如果不答应他,雁流彭门多年基业毁于一旦,之后她还能再奢望得到幸福吗?
她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着,终于决定要答应霍门了。
“我……”她刚刚发出半个音,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我反对!”胡真大叫道。
“胡堂主反对什么?”霍冲好事被扰,有些不悦。
“霍冲,现在明明是我们在和彭门比斗,你插进来扯些小孩的感情问题做什么?你们这些家事等打完慢慢处理不好吗?”虽然胡真做事有些冲动莽撞,但毕竟他自小混迹江湖,心思还是有些的,不然也没法坐上龙门教的堂主。他明白霍彭两家一联合,对龙门教是大大的不利,现在虽然彭门找不出人来对付他,但霍门的实力一直没有显露分毫,据他推测,只霍冲一个人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霍冲早已想好龙门教要有异议改如何应对。他微微一笑,道:“胡堂主说得有理,是我心急了。那就请彭大小姐先出场吧。”他不打算反驳龙门教,在三方之中,他是来占便宜的,先得罪龙门教并不明智。
这时彭坚急了,彭寿那么强都被胡真烧得奄奄一息,珊儿要是一下场,必死无疑。这无疑失去了他和霍门结盟最大的筹码。让珊儿回心转意和霍门结亲是现在最佳的策略。何况珊儿毕竟是他女儿,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死在胡真手里。
他终于决定亲自出场。
然而,有人抢到了他的前面,只听一个人大声说道:“不劳大小姐出场,我们彭门还有人!”这声音却是从围观的江湖人士前排传出的。
卫峥大步走入场中,先向着彭坚行礼,说道:“门主还记得我吗?我就是带走彭大小姐的那个青衣卫。”
彭坚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你。”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会在这时出来送死。
卫峥转向霍冲,道:“霍三爷,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青衣卫,不过彭大小姐不是和我私奔,而是被我强行带走的!”
围观的人群里充满了“哦!”“喔……”各种或恍然或惊讶的声音,显然他们之前就听说过彭门大小姐私奔的传闻,这年头,谁不好八卦呢?
卫峥又道:“所以希望霍三爷不要怪罪彭大小姐,所有的错误都是我犯下的,所有的责任我都会一并承担!”
霍冲道:“果然是年少轻狂,你说你要代替你家大小姐出场,你以为自己还会有命承担责任吗?”
卫峥道:“霍三爷请相信我,我不会死!”
霍冲心想:“这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让他下场看看热闹也好,反正彭珊儿逃不了。”他笑道:“有骨气!那就看看你的本事吧?”
卫峥点点头,转身把目光投向了彭珊儿。此时彭珊儿双眼已涌出泪水,她知道卫峥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她也知道卫峥口中所说的不会死是什么意思,那不是不会死而是近一步接近生不如死啊。她心中充满了感激、担忧、伤感,种种感情交织在一起,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她所背负的太重太重,而她的肩膀也太柔太弱。
卫峥冲彭珊儿点了点头,淡淡一笑,转身向着胡真走去。
一切都在不言中。
———————————
求收藏,求推荐!新人新书不一样的感觉,看官可养肥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