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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强颜欢笑道别离

八天之后,袁忠带着九十六骑亲随护卫,风尘仆仆地赶回鼎京城。李逍遥随即召见,把北方战事简略介绍后,便颁旨任命征远大将军袁忠,特旨晋为从一品神威大将军,为征北大元帅,统一指挥北线三关六镇和八营禁卫军兵马,命他即刻起身赴任。袁忠不及回家,随即带着随从出城北去。

文武百官纷纷议论,袁忠这个神威大将军才是实至名归,即使升为正一品神威大将军,也不算浪得虚名。至于朝廷中另一名神威大将军庞文,虽然他是皇上的心腹,可正直的文武百官,都是表面尊崇,背地里轻视无比;因为大将军的荣耀,是要凭战场上的真枪真刀拼杀出来,才能赢得世人的钦佩;他庞文一介宦官,也居此高位,当真是癞蛤蟆爬秤盘,真当自己有些份量了。

袁忠一行纵马驰骋,来到城北十里外的永安河,正要过桥,忽见两骑快马从桥边树林驰出,当先一人飞驰而来,挥手大喊:“老爷留步——,夫人在此——”

袁忠定睛一看,竟然是府中老管家天长,后面一骑便是自己的结发妻子花梦璃。

花梦璃还是从孙元忠那得知袁忠回朝赴命的消息,知道袁忠不能回家,自己又想来见丈夫一面,又恐某些有心人看见了多心,便只带了管家一人在此等候。

袁忠纵马迎上前,夫妻二人跳下马了,执手而视,深情凝望。随从们随即停下,远远等候。

花梦璃看着丈夫黝黑消瘦的神色,心里一酸,眼泪几乎滴落:“忠哥,你……你……”

袁忠强作欢笑:“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他这么一说,花梦璃再也忍耐不住,泪珠潸然而下。丈夫一心为国,不畏生死,还被新皇上和一班奸臣经常算计,只怕哪一天就会落到“狡兔死,走狗烹”之地,原本想着千言万语的倾诉,此时却哽咽难言,只是心酸流泪,许久方说:“你……你……你瘦……瘦多了……”

袁忠闻言又是一笑:“这是哪里的话,夫人你又不是不知,我这些天在外征战,肯定不比在家有你照顾着。”想起不能回家,心内愧疚,抬起手来给妻子抹拭眼泪,“唉,你看我,不能回家却要你在此相候,夫人,你和孩子们……都还好吧?”

花梦璃摇摇头道:“家里……家里一切都还好。我知道,你心里是牵挂着家里的,只是皇命在身,身不由己啊。还是孙丞相有心,他告诉我你要从此经过的。”心里却在犹豫不决,女儿的事到底要不要告诉丈夫呢?袁忠却看出她内心有事,眉峰微皱:“夫人,怎么了?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花梦璃心想,此事毕竟太大,早晚瞒不过去,若皇帝逼迫太甚,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抗得过去?“是……是……是有关灵儿的事……”

袁忠见她吞吞吐吐,感觉事态严重,便追问道:“什么事?难道江家有什么变故?他们家……催婚了?”暗道莫非江家要悔婚还是怎么的?

花梦璃轻轻摇头:“要是江家催婚那倒是好事了。前些天,庞文奉了皇上旨意,来咱家要选取灵儿为妃,我请出先皇赐婚诏书才应付过去。听你几个老部下说,皇上……庞文他们……他们怀疑春上流布京城的谣言跟咱家五郎有关,说五郎是什么‘手掌日月,脚踏乾坤;天下共主,万孙之孙’的妖人……”

袁忠心头一紧急忙问道:“这些江湖传言怎能当真?”想了一想又问:“难道他们抓住了什么把柄?”

花梦璃道:“这倒没有,只是怀疑。庞文的干孙子风虎在天帝庙被人杀了,当时咱们五郎和我侄儿他们也在那,他们就此怀疑凶手跟咱家有关。我……我只怕你此次出征,庞文会在背地里使坏;另外,我跟江家递了信儿,想把灵儿的婚事定在下月操办。”

袁忠点点头,慢慢沉思着,冷笑一声说道:“我袁忠一心为国,从未有什么私心,满朝文武百官也不会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孙元忠是皇上的老师,虽然对皇上死忠,不过此人禀性公正无私,疾恶如仇,他若看到什么奸邪之事,也不会不管的,你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可以派人找他;至于灵儿的婚事,为免夜长梦多,可以和江家商量,尽速操办,不必等我回来。”想了一想又悄声道:“如遇十万火急之事,你可以去找这个人,此人足智多谋,他……,嗯,他可以……可以保护咱们全家脱难。”说罢,附耳轻轻告诉花梦璃一人姓名和住址,随后又悄声叮嘱:“此事万分机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千万不要去。”

花梦璃心头一震,看着丈夫那十分郑重的表情,连连点头:“我明白了。忠哥,你此去……一定要当心,我……我……我有点怕……”

袁忠爽朗一笑:“璃妹,你怕什么?那百胡铁骑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也是我手下败将!再说,山阳是江流离在守,已经被困多日,无论公义私谊,我更是义不容辞啊!”他紧紧握住夫人双手,连称呼也改了,还是两人新婚时才这么叫的,这些年来,孩子都大了,夫妻俩年纪也大了,相互间相称便不再那么亲昵;此时再这么一叫,听得花梦璃心头一热,似乎重回多年以前那幸福时光。“璃妹,少则一月,多则百天,你的忠哥定会凯旋而归。”

花梦璃破涕为笑,随即又想起一事:“对了,我听宫内传来消息,你这次南征,虽然打了胜仗,皇上却说他虽然喜欢胜仗,可却不喜欢这胜仗是你打的;还有,听说这次调遣的禁卫军,没一个是你的老部下,而且都加派了内侍宦官做监军,天哥,你看这意味着什么?”

袁忠冷笑一声:“他们不喜欢,可是满朝文武、我大唐百姓却喜欢!几个监军,还能翻起什么大浪?!璃妹,你把心放宽,想害我,哼!就凭他们的道行还有点浅了!”

花梦璃看着丈夫那坚毅英武的神情,听到他自信无畏的语气,一番忧思瞬间吹散:“忠哥!”扑上前紧紧抱住丈夫。

袁忠慢慢搂紧夫人身躯,一时柔肠缱绻,情意无限。他那宽大结实的胸怀,给了花梦璃极大的安慰和信心。

清风吹过,河水荡漾,垂花摇曳。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不远处的战马阵阵嘶鸣,铁蹄乱刨。声音传来,花梦璃清醒过来,虽然不舍,可丈夫还是要远征离去,只得含泪推开丈夫,勉强一笑:“忠哥,走吧,莫误了圣旨。”

袁忠暗自叹息,故作宽心地一笑:“嗯,兄弟们也在等着我,这下可有得让他们笑话我的了!璃妹,我走了,你……一切当心!”

花梦璃点点头:“嗯,忠哥,我知道;你也要保重,全家等你早日凯旋!”

袁忠深情地看看她,转身大步离去。随从牵过战马,袁忠翻身跨上,朝妻子深情地挥挥手,策转马头,驱马疾驰而去。他身后九十六骑亲随,齐刷刷地朝花梦璃拱手敬礼,声音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人,随后一齐策转马头,跟在袁忠后面绝尘而去。

九十七骑虽然扬鞭疾驰,队列却十分整齐,就连马蹄声也响声如一。这虽然只是九十七骑,却是身经百战、战无不胜的精兵,是全天下最强大无比、无坚不摧的力量。

花梦璃看着丈夫一行飞驰离去,心内顿时又充满离别情思,直到人无影马无踪,直到蹄声无声无息,直到烟尘消散,晴空一片,她仍痴痴遥望,不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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